一封秘密的电子邮件就像是定时炸弹,打算在人类最幸福的时候倒计时,然后引爆毁了整个世界。
没有窗户的小房间内,门口守着两个黑衣人,温华看着桌子上那被搜刮而来的电脑,U盘内有着令人拍案叫绝的精彩文件,大概是年初就可以给某些公安局还有检察官提供丰厚的一笔阅历。
不过,温华关心的不是那些。
他看完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沉默了两秒钟,随即嗤笑低头,低沉的笑声丝丝缕缕的传来,他仿佛是不敢置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蠢的主意和方法,笑着摇了摇头。
真的是一个定时炸弹。
一个很蠢的定时炸弹,却又真的能带来不小的冲击力。
温华磨牙,站起身,笔挺的西装是方晚今早给他挑的,在狭小的房间内,那规矩的颜色缓缓逼近时就变得令人窒息。
陆承泽被押在他的面前,十来天不见,陆承泽就像是老了十几岁,沾满血丝的眼球微微颤抖,随着温华狠辣的一拳落下时,他捂着腹部惨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颤颤巍巍的,随即重重地倒在地上。
“我就知道你留了后手。”温华冷哼,淡淡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陆承泽,那可怜的,垂死挣扎的模样。
虽然陆承泽脸还是完好无损,但实际上他身上的伤可不少。
温华一拳的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陆承泽疼得哀嚎,身体蜷缩起来颤抖。
看着他这幅恶心的虫子样,温华突然很想抽根烟,只是一想到方晚不喜欢,他就按下了那份冲动。
冷漠的神情让人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直到高立信开门走了进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温华,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陆承泽,一脸平淡,大概是不出所料也没什么觉得吃惊的。
高立信手里拿着文件,递给温华看:“温董,都已经调查清楚了,陆承泽已经跟几个报社和流媒体都打过了招呼,打算全国范围内揭露你跟方小姐的事情,不过您放心,无论是报社还是流媒体,大部分都对温氏的势力有所忌惮所以一直在犹豫,还有一小部分也被警告过了,所有的备份文件都被销毁。而陆承泽的电子邮件内有着一封定时发给年九逸的邮件,里面是您跟方小姐在一起的照片,除此之外我还派人大范围的搜索了,没有备件,除了此次绑架参与人员,也没有其他人再知道这件事。”
温华一页一页地翻着,慢慢悠悠走到了椅子面前坐下,然后放到桌上,目光继续看向电脑上的邮件。
那是他跟方晚在那个夜里抱在一起的模样,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紧紧依偎在他怀里。
温华思索着拍照的时间,大概是他说出让她不要直接下山而是躲起来时,不明所以的方晚便看向陆承泽,就这么一瞬间,他抓拍了下来。
一张能够看到温华的脸,也能看到方晚的脸,两个人还主动抱在一起,像是亲密爱人的照片。
“你打算毁了我好不容易求来的生活?”温华喃喃自语,眼眸危险地慢慢眯起,双手交握在一起,指缝相互摩挲。
很快,他又笑了。
“就这样吧。”温华说。
高立信眨眨眼:“什么?”
温华指了指电脑:“就这样,按照陆承泽原来的计划执行。”
高立信愣住:“可是――!”
温华做了个“嘘”的手势,扬起的眼尾露出绚丽又精明的光彩:“做这个局这么辛苦,不能让人家白费了不是?”
他那轻松缥缈的话语内带着冰冷的余音,配上那个怎么看都不合时宜的笑容,高立信看着,鸡皮疙瘩一瞬间竖起,身后莫名发凉。
……
这些事情很快也传到了温坤及女士的耳朵里。
刘姨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异常欣喜和激动。
温坤及沉默地听着,在听到方晚说爱温华的时候,她摇了摇头,冷笑一声。
什么叫现代男权社会?
“现代男权社会就是在你完全不打算取悦男性的情况下,依然按照他们的利益行动。”
比如温锦云,再比如她,她们并不爱那个男人,也不打算取悦那些男人,但最后都迫于那些男性长辈,为那个拥有丑陋恶心的本性的男人生下了孩子,顺从他们传宗接代的观念。
而时代的进化让男权社会更加充满欺骗性,如同柔软的丝线一根一根在无形之中包裹住了躯体,最后连同你的眼睛和心一起遮住,直到死亡。
温坤及挂了电话,又拨通电话给另外的人:“陆承泽背后还有点小手段,镜一估计没有太大的作为,只是有一点小小的修改。”
“那您打算怎么做?”温锦云问。
“这件事情传出去终究对我温氏门风有损,内里腐烂是内里的事,家丑不宜外扬,总之,无论他是否打算利用陆承泽达到预期的公开效果,还是注定会有一场跟年九逸的竞争,我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温坤及淡淡开口,“媒体那边统一口径就行,剩下的镜一会自己看着办的。”
“我知道了。”
“希望他不要因为他那所谓的‘伟大的爱情’而变得不人不鬼、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温锦云开玩笑:“这几个字现在跟他关系都已经不大了吧。他不是早就被李部长害得不人不鬼、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了吗?”
温坤及:“……”
温锦云又说:“对不起,希望我没有说到您的伤心处。”
“没事,你说的也没错。”
温坤及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对面柜台上的照片。
那是温华一岁的时候,眉中心点了一颗红痣,精致得像个洋娃娃的脸上露出绚丽的笑容,温坤及当时抽空过来参加,看到这样她就落泪。
然后,什么都不懂的温华,那是个才一岁的孩子,只能说简单的词语,走得跌跌撞撞的,走到她面前,抱住她的腿,又松开朝她张开手:“妈妈,抱。”
然而,已经过去三十二年了。
温坤及摘下眼镜,抹了抹泛酸的眼眶。
真的,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