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是在试图谱全昨天他看过的那个短曲吧?
所以,那就的是她谱的啊。
她穿着一件背后皆是宽绸绑带的吊带白连衣裙,长发束成高高地的马尾,她面对的,蔚蓝的海水在澄净的天空下,涌动的浪潮粼粼,像是小人鱼为爱舍弃的鱼尾上,那些美丽忧伤的彩鳞。
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露出的背后,纤美的一对蝴蝶骨,雪白的后颈,还有尖尖的耳朵,让他无端地觉得她像个精美的礼物,被丝带包装着,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他只要一扯身后的宽绸绑带的蝴蝶结,就和拆礼物一样,打开她,露出其中的美好内涵。
这个突兀而来的遐思让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居然想去扯开人家女孩子背后的绸缎蝴蝶结。
他怎么会有这么流氓的想法。
怎么能有这么流氓的想法。
他赶紧移开视线,试图以早餐转移开注意力。
餐桌上有清咖啡,橙汁,黄油,奶酪,牛奶,红提,牛油果和新烤的面包,他昨天晚上用餐完毕之后有好好收拾过,桌面那时是空的,所以应该是她早上起来布置的,居然还有中式的荷包蛋,应该是她特意做的。
像是莫名地有种……和她不言的默契,这种不需要说话,各司其责的配合,让他感觉这样的相处,很舒服放松。
瑞典式清咖啡很不错,苦,浓,却又很清爽,荷包蛋也煎得恰到好处,新烤的面包表皮酥脆内芯松软。
喝着咖啡,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漂回到了浮桥那边,却看见她落下最后几笔,然后似是心情颇好地,唇角上翘展开灿然一笑,放下了那页曲谱,伸了个懒腰。
所以,她这是把那首曲子写完了,是吗?
他琥珀深色的眼眸不自觉地一柔,也有了几分期待的笑意。
下一时,他却看见她做了他刚刚想过要做的事情——她伸手绕过自己的颈部,一扯自己背后的绸绑带的蝴蝶结,再一抽——于是绸带顺滑地散了,裙子直接从她的身体间滑落,露出了她莹白的背,诱人的背沟,苗条纤巧的细腰,还有黑色蕾丝内衣欲遮还羞地覆盖下,那饱满丰盈的臀。
非礼勿视。
他愣了一下,仓促间想移开视线的一瞬,却被她后腰的一处吸引了注意力。
他整个怔住了,视线直直盯在了她纤细雪白的后腰处,一瞬不瞬。
他的视力非常好,快300米的直线距离之外,他也看清了那里,有一个漂亮的刺青。
那个刺青,是熙之的中文字。
他怔住的下一时,她不紧不慢地脱掉了内衣随意地丢弃在浮桥上,悠然自得的散开皮筋,甩开一头乌发如墨,半遮半掩着完全光裸着肌肤似雪,走到浮桥边缘坐下,然后优雅地一撑臂,轻巧地落入了海里,游了出去。
裸泳。
她的身体很美,任何一个部分都是姣好诱人的,像在阳光下恣意舒展开叶脉的植物,夺目得仿佛闪着细碎的光。
但他当时的脑子半点都不是在想着她美丽的身体。
他想的是,那个刺青。
…………
她应该不知道他在餐厅,能看见她,要不然她应该不会跑去裸泳。
所以,那个刺青,不是她特意要给他看的。
作为一个日本女孩子,她应该不可能认识很多熙之。
所以……
这个熙之,难道是他?
所以,她喜欢他?甚至愿意把他的名字纹在女孩子家娇贵的身上?
所以她才能一眼认出他来,不是么?
所以她才以细致的笔触,画他的模样,不是吗。
他这一瞬间心情很微妙。
他真的并不喜欢女孩子喜欢他,在他的印像中,她们很烦,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骚扰他的安宁。
但她,似乎有点不一样?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女孩的模样,鲜艳的唇色,一双银灰的异瞳可以明艳,也可以懒散,看着安静得像珐琅彩的珠宝盒里熔融的宝石。
她没告诉过他,也没缠过他,如果不是这次他的,落难,他甚至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和他印象中很是物质的日本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和他印象中的其他女孩子,也完全不一样。
他其实发现,他并不介意她喜欢他。
额。
他现在也依旧对她一无所知,只知道她可能叫和夜·瓦伦堡, 大概是在四年前,日本访问时候见过的。
……
等下。
日本访问的时候。
配合那个画中的场景,他总算想起来了,原来是视听室,那个冒失一头撞进他怀里,后来捡到了他的笔记本的姑娘啊。
那时候都没好好看过她的长相,所以记不得是正常的。
怪不得和夜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所以,她喜欢自己,还大概喜欢了四年,是么。
他有些不得其解。
一般的女孩子,喜欢人,不是会千方百计的引人的注意力,甚至不惜做很多傻事吗。
她怎么能够,这么安静地喜欢一个人,喜欢这么多年,即使再见到了也如此的,平静,呢。
正在怔忪间,她已经从海中游了一圈回来,正在自海中裸身出来。
海水温顺地在她的膝盖以下起伏,烁烁涟漪闪着日光的耀眼,她像是神话时代海中惑人的海妖,从容自若地从海中走出。
湿发垂搭在她曼妙的躯体间,尚滴着阳光下熠熠的水珠,玉珠般琳琅顺着她光裸细腻的身体一路无阻力地滑下,双腿修长而白皙,正面有着无比窈窕起伏的曲线。
她裸身走到浮桥间捡起自己的衣物和曲谱,随意地抱在怀里,顺手拂开一缕挡住眼睛的湿发,露出的面容明艳,唇角蕴笑。
他感觉自己的心重重跳了一下,气息都有些乱了。
她并不知道他在餐厅能看见她,所以,展现的风情完全是不经意的。
但因为不经意,所以这种引诱更致命。
他从餐厅落荒而逃,急忙回了自己的房门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