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意料的是,郑松一口回绝。
郑松说道:“很可怜的遭遇呢,但是我不想家里有外人进入。”
对面询问:“是不是温惠不同意?让我跟她说。”
郑松坚定地捍卫谈话的所属权:“家里事情由我做主呢。”朝着温惠眨眨眼睛,他循着记忆将父亲亲戚家里人的缺点毫不留情地指出,然后总结陈词:“我不习惯家里有外人进入。妈妈,最近很危险,我到家里一趟吧。有事情在家里谈。”
温惠:“我们现在去?”
郑松摇头:“我自己去就好。”
温惠姨妈期造访,心情不是很好,况且不想应付郑松家里那一大堆的亲戚,就点点头。他回来的时候简单地交待:“毕竟是爸爸的亲人,我的意见是在附近租房让他们居住。他们不同意,我就闭嘴再也不说话了。最后,他们都决定住在爸妈家里,妈妈的脸色很不好看呢……”
他的语气微微困惑:“既然不喜欢就该拒绝。可是妈妈没有拒绝,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惠惠,我离开的时候他们都在埋怨我。埋怨我也没办法,这是我们两人的家,谁都不可以介入呢。”
电视画面骤然响起的高声拉回温惠的思绪。
她恍惚地抬眼看去,就见电视的屏幕里正在播放恐怖电影,讲的内容是:女主人公的丈夫被异种寄生,随着时间的推移,女主人的丈夫彻底由异种取代,而女主人公却毫不知情,最后沦为异种的食物。
电视的画面正播放女主人公被异种啃噬的场景――
温惠赶紧调台,心底想着,枕边人是最亲密的存在,异种行动僵硬,无论是语言系统还是学习系统都不如人类,女主人公竟然一直没能发现丈夫换了人,该有多粗心啊!
紧接着,她的思绪又回到两日前的那件事。
无论是郑松做出的决定还是说出的话,出乎温惠的意料。
她和郑松那边的亲戚没有感情,就连平日里照顾郑松父母的举动,都是因着她喜欢郑松,但是那天郑松回来后居然告诉她,以后家里那边的事情都不需要她出面,紧接着,像是掩盖什么似的,补了句――
“惠惠,我知道父母养大我很不容易呢。但是我现在和你结婚,组成新的家庭。总要考虑很多的事情,因为之前我的种种不作为导致妈妈对你形成根深蒂固不可磨灭的坏印象,不修复也没有问题的。以后妈妈家里的事情都由我来出面,惠惠不要和他们有过多接触……”
他眼底含着歉疚:“看你被他们甩脸色,我很心疼呢。”
再回想起来,温惠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还是那句话――郑松是这样的人吗?
温惠盘膝坐在沙发上,抱住软枕,让自己的后背完全靠到沙发背上,形成安全的被包围的感觉。
有一个念头在脑海浮现,捕捉到的时候,寒意不受控制地由脚底升起,她猛地颤抖起来。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温惠蜷缩成团,因紧张情绪,还未走尽的姨妈再次造访,她早有准备,腹部坠痛感袭来的瞬间,她那些纷乱的离奇的思绪被迫终止,果然姨妈期就是爱胡思乱想,郑松和电影里的异种能一样吗?
要是他真是被怪物寄生,她早就没命了。
最近总是出现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温惠觉得大概是自己被周围环境给弄得有些神经敏感。
身后传来脚步声。
温惠回头看。
男人一副没有醒神的样子,眼神迷蒙,家居服的领口蹭开两颗扣子,露出里面健硕诱人的胸膛肌肉,他径直坐到温惠的身边,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怀中。
轻声呢喃:“惠惠……你不在身边我睡得不好。”
温惠眼底漫上笑意。
刚才的猜测早就不翼而飞,她满心的思绪都被面前这个有些黏人的郑松控制着,疲惫面容浮现眼前,她的手摸着他柔软的黑发,“饿不饿?吃完饭再睡吧。”
郑松收紧怀抱,用行动拒绝。
温惠就维持搂着他的姿势,拿过旁边的毛毯盖在他身上。
电视开着,温惠胃口小,再加上姨妈期没怎么有胃口,被郑松温热的体温烘着,不知不觉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变沉。
她睁开眼睛,和郑松洋溢着浓郁情愫的眼神对视,意识还没清醒,郑松的吻便落下来,他温柔地搂着妻子的腰,把刚刚睡醒的妻子吻得眼神朦胧,他神情越发缠绵。
“好喜欢惠惠。”
温惠正要回应他,播放一整个下午的电视等来了收听人,正热情洋溢地解说着最近的进展――
“……夜晚出现的怪物已经被证实可以幻化出人类的面貌,请广大居民注意身边人的言行。白天会削弱它们的行动力,这种怪物大都在晚上行动,如果在白天发现周围有人行为异常,为了您和您家人安全着想,请及时上报……”
温惠专注地凝望郑松。
她望着清楚瞳孔映出的熟悉身影,没有丝毫掩饰地直接问出口:“你是怪物吗?”
温惠感觉腰间的手倏地收紧,她神情没有丝毫恐惧,唇部残留被他亲吻过的痕迹,后背陷入柔软的沙发中,面前的男人神情微顿,继而露出惊恐的面色,他做出一副被拆穿的模样:“哦,天呐,你是怎么发现的!”
温惠被他逗得笑出声。
怪物再接再厉,俊美的面容流露出微微的邪恶表情:“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就只好――”
他埋头。
柔软的黑发蹭着脖颈,温惠敏,感,扭动身子躲开他玩笑般的啃咬,推着他脑袋说:“你演得好假哦!”
温惠完全被他钳制住,两人的力量没有可比性,郑松随手拿起裹在身上的薄毯,缠住温惠,温惠脸颊爆红,被裹成蚕茧的模样,偏偏郑松还用一种打量猎物的眼神盯着她,她心底耻感涌来,眼神含嗔:“……你松开我,很疼。”
紧度能够横放进手掌,但郑松还是象征性地扯扯薄毯,压低身子,黑黝黝的眸子紧紧盯着温惠,语气沉沉似天边乌压压的云:“我是怪物呢惠惠。”
温惠:“我知道啦你是怪物!快点把我松开吧,我不喜欢被绑住……”
怪物松开她,手臂代替薄毯,拥着温惠,语气含着试探道:“惠惠,我是怪物你怕不怕?”
“我怕我怕,”温惠敷衍道:“不要演了,我们吃饭吧。”
怪物不依不饶道:“说不怕。”
温惠:“好啦,我不怕。”
怪物专注地望着温惠红扑扑的脸。
“惠惠,就算有怪物也不可怕。我会保护你。”
第183章 丈夫20
连日暴雨, 温度骤降。
温惠居家常穿的真丝裙换成开衫和半身裙,米白针织开衫里面套着薄款的内搭,浅黄半裙, 黑发扎成低马尾柔顺地垂在背后, 在昏暗的光线里,自带温柔光晕。
没有什么是值得她担心的,蓝城的父母早就和她断绝联系, 温惠在蓝城无依无靠,唯一在乎的人只有郑松。即使暴雨连绵, 雨中夹杂着数量庞大的未知怪物,但此时此刻郑松在身边,两人有足以遮蔽风雨的房屋,还有冰箱里存放的足量食物,这些都给她充足的安全感。
温惠没有大志向, 想要得也不多,和郑松结婚后, 想的更多的是怎样把家里的事情做好,怎样维持婆媳友好关系,怎样照顾郑松的生活……她的整颗心都放到郑松的身上,倘若下一刻世界因暴雨而消亡,只要在死前能够和郑松在一起,她就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一个人对另一个的依赖, 会因对方的纵容而逐渐加深。
温惠抱着从阳台收进来的衣物, 看到衬衫, 不由自主地想到此时此刻正在书房里处理工作的男人, 想到他,眉眼就漫上笑意, 回过神后,她将衣服叠好,正巧这时郑松结束工作,来到卧室。
看到他,温惠轻声道:“这些衣服都好好的,怎么不愿意穿了?”
温惠在叠的衣服全部都是郑松的,起因是她剪了几件旧衣服当抹布,郑松看见了,便把他衣柜里的衣服都抱出来,要她全部都剪了。
温惠哭笑不得,以为郑松在开玩笑。结果男人告诉她,这些衣服染上奇怪的味道,他穿着很不舒服。温惠还凑到衣服上闻了闻,没有特殊的气味,要是硬说,倒是有股放在衣柜里的潮味,但看他那么坚持,温惠只好提出把它们全都洗一遍,洗完之后再做定夺。
都是没穿过几次的衣服,扔了怪可惜的。
郑松拿过她手里的衣服,面色波澜不惊:“你没闻到吗?有股很臭的味道,就算洗过还是有,难道是我的嗅觉出现问题了……”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微微弯低脊背,带着些委屈地直视温惠的眼睛:“那我凑合穿吧。”
温惠还能说什么,总不能强迫他穿不合适的衣服,眼睁睁看着郑松将洗过的散发着清香的西装衬衣塞到快递箱子里,拿着把伞就要离开:“我把垃圾扔出去。”
温惠:“明天吧,天黑了,外面不安全。”
郑松安慰她:“垃圾桶就在楼下。我很快就回来,你不要担心。”说完,他拎着家里的垃圾开门。
完全掌控这具身体后,他就像是沉睡后觉醒的猛兽,骤然发现在他的领地竟然还有其他雄性生活的痕迹,残留的气味哪怕只是微弱的一点,他嗅到后便觉得浑身难受――怪物全然忘记此刻待的家不是他的。
明明是他鸠占鹊巢,反过头来,却怨恨房子里残留原主人的气味。
怪物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先把不起眼的生活用品换掉,比如摆在洗手台上的情侣牙杯,他换套新的,床单被罩沙发也在短短的几日内换成新的,温惠对此表达过疑惑,怪物怕操之过急引起她的怀疑,连着几日没有做出大动作,但是那日看到温惠竟然披着郑松穿过的外衣在屋里晃荡,他就彻底受不了。
扔掉!全部都扔掉!
怪物解决完碍眼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捕捉猎物填进肚子,怕出门的时间过长引起怀疑,只得遗憾放过暴雨携带着的大量异界食物,回到家中。
……
考虑到降温的影响,在暴雨过后,温惠和郑松到了离家最近的商场。
乌云已经渐渐消散,异界生物带来的影响始终存在。但经过实验研究证明,那些异界的生物除却会给人类带来身体的伤害外,并没有携带病毒。就算是被咬伤也没关系,只要保住性命,及时到医院就诊即可。
此消息无疑增加市民的信心和勇气,纷纷抄起家里趁手的工具大战周围隐匿的异界生物。但这种勇气只在白天高涨,到了晚上除却有武装的专业人员,夜晚单独外出、或者抱有侥幸心理的人都无一幸免。
商场里随处可见有保安巡逻。
温惠忐忑的心情放松,挽着郑松的手臂直奔男装区。
“喜欢这件吗?”温惠问他的意见。
郑松:“惠惠挑选的我都喜欢呢。”
温惠拿的是件黑灰色的毛衫,想起以前和郑松逛商场,他总是借着取号的理由,提前到餐厅就坐,温惠买完两人的衣服再去找他,这倒是第一次两人一起挑选,她带几分埋怨地说他:“你以前可不这样。”
“嗯?我以前怎样。”
温惠边挑选衣服,边说起从前的事,因为现在的心情是开心的,说起从前,那些覆盖在记忆上的惆怅情绪消失不见。她轻轻地捶了下他的手臂:“……明明是给你买衣服,你倒是先跑了。”
郑松捏住她的拳头:“惠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
莫名的,温惠一愣。
她抬眸,郑松眼神温柔,只是句再寻常不过的询问,但温惠却觉得郑松的语气有些奇怪,好像他很在乎这个问题,以至于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
温惠无端紧张起来,被他握住的拳头捏紧,心底剧烈颤动几下,就听郑松倏地笑起来:“这么难回答吗惠惠?我随口问的啊……”他眼底涌上莫名情绪,脸色都变得沉暗起来,他说道:“反正都是我啊。”
他垂眼,眼底的情绪被睫毛密密实实地遮住,没了那道专注的视线,温惠松口气,刚才有一瞬间,她的后背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股的寒意,寒毛更是一根一根地立起来,好像面前的人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怪物。
怎么可能呢?
怪物能够模拟出人类的情绪吗?温惠觉得不能,譬如那日在垃圾桶旁遇见的男孩,无论是他的行为还是语言,都透露着股很明显的诡异感。
郑松显然不是这样的。
温惠瞥了眼镜子里的郑松,他拿着她选的毛衫在身上比划,镜子里的男人因暗色的衣服增添了几分凶戾,她和镜子里的郑松视线对上,下意识地僵硬,随后就见男人缓缓露出温和笑容:“惠惠这件好看吗?我觉得把我显得很凶呢,白色怎么样,我还是更喜欢穿柔和一些的颜色呢。”
温惠点头:“确实,换一件。”她挑选了一阵,一共拿了五件交到郑松的手里,“你去试衣间换着,我去买杯奶茶。”
郑松走进试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