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周竹生忽然问起袁宜的事情,武则天略略犹豫片刻,终于回答说自己不曾见过他。
周竹生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笑容,大力赞扬说:“好!元飞真,以后就这样,不要再理他见到他就远远地躲开走,要记住,那家伙是个一级危险分子,交给我跟警察叔叔来处理就行了。”
她只好点头。
低头的时候却情不自禁皱了皱眉,就在瞬间,她似乎看到从旁边传来的周兰生静静的目光。
心头有什么忽然动了一下。
饭后,她踱步上了楼,经过周兰生房间的时候,犹豫再三,刚要走开,眼前的门却忽然被打开,周兰生站在门口,双眸轻轻抬起,望着她。
她微微一笑:“哥哥……”
他望了她一会,终于下定决心般转过头,自顾自向内走。
武则天跟在他的身后,回身轻轻把门掩上。
“你……见过那个人吧?”轻轻的问话声响起。
她一愣,随即笑着回答:“是。”
面色坦然,回的利落。
周兰生略觉担忧:“为什么要对竹生隐瞒?”
她淡然说:“……他会担心。”
“他的担心是正确的。”
“可是……”她的脸上忽然露出类似赌气般的表情。
周兰生回头,眼眸低垂,说:“那些事,我听说过,本来我是抱着怀疑态度的,但是飞真,那天晚上你的状况是什么样,你难道都忘记了?万一……”
他忽然打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睫毛飞快地眨了一下,随即仍旧垂下双眸,净白的脸色有点不自在起来。
武则天望了他一眼,忽然说:“那晚上……我记得。”
记得?周兰生身子一抖,修长手指哒地敲在桌面上。
她记得?她记得那晚上……她做了什么?
武则天走到周兰生身边:“可是我不服。”
她微微一笑,一股自傲的气质悠然散发而出,周兰生心中空落落的:原来她说的是这个……不是那些……
“不服?”他黯然咬咬唇,茫然地,轻轻重复。
“是的,不服。”她笑一声,双眼直直看他。
他叹一口气,不知怎么说才好:“飞真,你在以身犯险。”
“哥哥,如果我说我有这个自信,你相信我么?”唇边笑意勾出,一丝儿不变。
明明是一张无辜且无心机般的脸,笑得倾国倾城人人爱怜。
“飞真……”他唤一声,该阻止吗?能阻止吗?
她忽然沉声说:“下午,我答应了跟他见面。”
周兰生蓦地抬眼望着她,双眉蹙起:“你!”
周兰生深为震动,表面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仍旧如常,但这是数十年锻炼出来的处变不惊,而内心,是苦是忧,他深压住……而为什么她会如此决断?甚至不跟别人商量一下,是飞蛾扑火吗?亦或者……
“哥哥,这件事我只告诉你,请不要跟竹生说。”
她微笑看着他,双眼仿佛黑宝石一样,就那么紧紧地盯在他的脸上,他周兰生从来没有见过女子的双眼会是这么清澈又这么威严,她明明嘴角含笑,声音温文,说出来就仿佛掷地有声一样落在他的心头,沉甸甸,重重的,让他连一点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而她说罢,转过身,就那么慢慢地走了出去,看那样子,带着十二万分的笃定跟十二万分的不由分说。
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喀地一声,仿佛划下句点。
修长好看的手指点在桌子上,很长时间,忽然轻轻地握在一起。
“……为什么……要告诉我?”叹息声如轻烟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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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手,慢慢地走下楼。
武则天的嘴角仍旧挂着一丝笑容,只不过这笑容久久不变看得常了,会觉得有一股冷正淡淡地散发出来。
是的,为什么要告诉他?
为什么要告诉周兰生?如果他再对周竹生说了的话,自己也许就无法赴约了,呵呵,那个……鸿门宴。
但是朕有什么办法?
朕曾经是堂堂天子,九五至尊,居然会被人轻易地操控思维,差点做出荒唐之事。如果说先前的遭遇都是突如其来,朕无法预料不能抗拒,但这次,明知对方危险却仍旧不知不觉中招,朕怎么能忍得了这口气!
当朕……是什么人。
袁宜……
朕是一定要会会的。
谁也拦不住。
谁也别想劝。
这一次,她武则天是动了真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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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不容易盼到放学的周心萌跟周心远两人去辅导员办公室找武则天一起下班,却不料扑了个空。
“咦,人呢?”正百思不得其解,走廊上,上官福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走过来。
“上官老师,你怎么啦?被人给甩了?”周心萌看着上官福景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戏谑问。
上官福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无精打采瞅了两人一眼,幽灵般飘过,嘴里喃喃地说:“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为什么连一个法律顾问也要跟我抢啊……”
“法律顾问?”周心萌挠挠头。
“哥哥,来看,飞真姐跟人走了!”周心远靠在床边上,向着周心萌招手。
周心萌狐疑上前,透过走廊的玻璃窗,他看到在学校门口,一个瘦削的身影正躬身打开车门,而那个身着白色毛衣的人略略一低头,闪身入了车内。
蓝色车子发动,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