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元飞真送到耀华,开车回到事务所的周竹生,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他随便看了看桌子上堆积着的文件,又回了几个电话,只觉得浑身无力,趴在桌子上开始走神。
小柔拿着文件来给他看,来回走了几次,看到他的时候他总是眼神呆滞,全神贯注望着某个点,神情疑似精神病人。
过了一会,他终于爬起来,上身笔挺,喃喃说了一句:“不行,我得再看看。”抓住鼠标,一阵乱点。
“一、二、三、四……”望着档案里的照片,周竹生心头一阵阵冷,这些本来是属于警察局内部的绝密资料,一一呈现他的眼前,女性受害者的悲惨姿态让他几乎不忍心多看,但却偏偏移不开眼睛,于是看着看着,其中的脸竟自动换成元飞真那张脸,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还说“我死的好惨啊快点救我啊”……之类的话。
周竹生毛发倒竖,仿佛一只见到蛇的猫,浑身绷紧,嚯地从转椅上站起来,眼睛瞪圆:“不行!元飞真那家伙……我还是不放心!”
他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匆匆开门向外走。
“小柔,如果有来客的话你接待一下,我有点事先出去。”他低着头,竖起衣裳领子,一阵风般卷出了事务所。
“头儿今天这是中什么邪了?”小柔惊诧地望着那不停地扇动的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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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竹生一心一意想着赶到耀华,心中乱糟糟的毫无头绪,他下楼冲着自己的吉普车走过去,眼角余光一瞥,似乎看到一个高大挺拔身影,一身黑衣干练,正顺着路仰着头慢慢地向着事务所的楼口靠了过来。
目光所及,看到“周竹生事务所”几个字的时候,黑衣男子的脸上骤然露出欢喜表情,眼睛熠熠生辉,嘴角笑容乍现,惊艳非常。
“终于找到了……”黑齿常之望着手里无意之中捡来的广告,欢欣鼓舞地,顺着楼道向上走去。
周竹生发动车子,当吉普车咆哮着离开事务所楼前的时候,他看到那个黑衣男子正仰着头站在楼前,似乎发呆。
不以为意地调头,他伸手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耀华的回答是说姓元的小姐已经离开了,电话里那个冰冷非常的女性声音非常不客气地告诉他:请转告元飞真小姐,明天八点半准时来学校上班,她的工作是辅导员。
虽然对方的语气充满了敌意,但周竹生却完全对此不在意:“嚯!没想到元飞真还真有两下子,耀华这样的名校居然能要她?”
放下手机,脑袋忽然一激灵:不对,元飞真人生地不熟,离开耀华,会去哪里?
他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再次拨通电话。
“喂?是我……牛哥,你在路上行车的时候看着点,有没有一辆蓝色的小车……型号和车牌?……让我想想……”他皱眉苦思。
几个电话出去。周竹生一边向着耀华的方向开,一边向着路边看。
“那个家伙……一时看不住她就会乱跑……偏偏连手机都没有……”他皱着眉,“以后总这样的话可怎么行……”
不多时,电话短信粉粉返回来,有的说看到蓝色车辆出现在距离耀华中学不远的某某路口,因为当时红灯,所以曾看到里面有一男一女坐着;有的说曾经在手表厂之前看到过,又没有乘客没看清楚;有的说看着他奔向十字街去了,的确是一男一女。
周竹生心中一抖,元飞真那家伙,果然是被那男人……
眼前看过的那些照片嗖嗖地在眼前闪现,恐怖片相似。
周竹生一踩油门,从滚滚车辆之中奋勇杀出,直奔十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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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坐在周竹生旁边,不时转头看男子的脸。
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的不安,甚至还带点愤怒。
她转回头,不明白地摇摇头,伸出手撑住头,这才觉得还有点晕。
果然……好厉害的人。
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日方长。朕倒要看看,你究竟还有什么花招会用出来。
周竹生开着车,头不动,眼睛一瞥,瞅到武则天嘴角的那抹笑,真刺眼,这个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难道她不知道自涸幌呗穑?
没心没肺的元飞真!周竹生恨得伸出手,啪地砸在喇叭上,车发出“嘀”嘀一声长鸣。
武则天放下手,坐直了身子,扭过头对他说:“周竹生,这条路,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他心中略略觉得惊讶,表面却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既然认得路,又怎么会被人带到那种地方去?”
“我……是想要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而他心一动,随即怒发冲冠,眼光一瞥看到路旁空隙,方向盘急打,转入其中,随即一踩刹车,吉普车紧急停住。
“你……怎么了?”武则天身子猛地向前一倾,随即回头问周竹生。
停下车的男人怒火冲天,手搭在方向盘上一直颤抖:“你……你以为你是福尔摩斯名侦探柯南或者@#¥%……?你知道那家伙有可能是数起命案的凶手吗?你居然还想要看看他做什么?你有三个头六只手?能够比他更危险?”
“哦……我会保护自己的。”而她,怔了怔,随即慢悠悠,不在意般的回答。
他倒吸一口冷气,仿佛被雷击中,无法反应。
为何他这么苦口婆心,她兀自一副我岿然不动,当你是耳旁风的姿态?
“元飞真!”解开身上安全带,周竹生转身对着武则天,伸出手捉住她的双肩,奇怪地盯着她,诚恳地说:“有时候我真想要把你的脑袋打开,看看那里面究竟藏着些什么东西……”
武则天眨了眨眼睛。
周竹生放开她的肩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看过没?”
“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她重复一句,随即肯定说,“没有。”
“意料之中。”他冷笑一声,镇静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摇摇头苦笑,“不过断句断的还真是恰如其分。”
重新挂档开车,周竹生不再看身边的女人,他在想:为什么自己说的这么清楚――警局的机密都说给她,而她会自始至终都这么镇静,一丝惊慌都无。看她的样子,并非对那小子全然不提防,那么,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可是……这不是他最烦心的。
让他最为烦心的是:为什么他周竹生会为了她这么的担心,难道仅仅是怕这世界上又不明不白地多一个受害者?而一想到她有可能亦那么悲惨地躺在受害者之栏的照片里,他浑身的寒毛都纷纷地竖了起来,如此紧张,如此难受。
周竹生怅然地叹了一口气……唉,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帝不急……那什么急?唉……什么世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