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筝问道。
叶津渡毫不在意地说:“只要你身体健康,胖了也好。”
时筝被他这句话弄得哑口无言,竟然也找不出反驳的话。他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压制住砰砰乱跳的心脏。
又觉得这人甜言蜜语随手拈来,十分可恶。
他以前很讨厌满嘴都是花言巧语的人,但是叶津渡每次都能把这些话讲得像是家常便饭一样问心无愧。
要么经验老道的花花公子,要么是用情至深的专一之人。
他的外表告诉时筝,叶津渡是前者,但是从两人在一起的种种看来,叶津渡是个和花心沾不上边的人。
时筝舔了舔嘴唇,说:“如果我又胖又丑,站在你旁边,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他是当明星惯了,对外貌的纠结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不能忍受被别人说哪里丑,自然不能忍受自己变胖。
谁知叶津渡轻笑了一声,说:“要是我变成了又胖又丑还脱发的中年油腻alpha。你还会牵我手吗?”
时筝想了想叶津渡如果有了双下巴,八块腹肌变成了五花肉,头顶地中海……
不敢想象。
他一方面想说这不可能,叶津渡自律得很,一方面又觉得万一真的这样,只要还是叶津渡,那无论外表变得怎么奇怪,都是叶津渡。
但是如果换了一个陌生人来顶着这个外表,时筝是一万分之一也不可能会靠近的。
他沉思了半天,终于说道:“我会拉着你去健身,植发。”
叶津渡听了,笑弯了一双灼灼生辉的眼。像是阳光下波光粼粼被蜻蜓飞过的湖水。
“如果我不,你会和我分开吗?”
“……当然不会。”
时筝回答得很快,快的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两边脸颊绯红,才神色波动地说:“你四十岁的时候,我都快五十岁了,有什么好嫌弃你的……”
他眼神都胡乱看向两边。
“那个时候――”
叶津渡忽然声音变得辽远。
“我们也在一起。”
他看向脸红的时筝,十分平静地说道:“你老一岁,我也老一岁,你老十岁,我也老十岁,我们会一起老去,看彼此头发变白牙齿掉光,但也会拉着手一起散步,一起这样坐着吃饭,说话。”
时筝懵了一下。
叶津渡话在他的脑海里勾勒出一幅幅画面,画面遥远而迷糊,却又带着一种真实感。
最终时筝还是吃了晚饭,他觉得自己立场实在不坚定,总是被alpha三言两语击溃,就没了立场。
虽然叶津渡说要带他去健身房,但时筝仍旧觉得自己上当了。
两个人吃完饭。从楼上出来,刚好看到门口有对夫妻,两个人牵着小孩,让小孩在空中荡着,发出开心的笑声。
时筝看走了眼,一阵胡思乱想之下,竟然代入了自己和叶津渡。
如果叶津渡有了孩子,肯定是一个好父亲吧。
可是他会成为一个好母亲吗?
他不敢再想下去。
时筝心神不宁地坐在副驾驶上,这个问题像一团噩梦缠绕在他的历史与情感里。
他不断地想到自己的童年,不断的想到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好像是一个个明晃晃的碎玻璃,提醒他曾经因此鲜血淋漓。
又想到了时佟,便更加难安。
时佟控诉他冷漠,和年幼的时佟躲在他怀里哭泣模样重合在一起,又变成了叶津渡的小时候,在阳光灿烂的道路上,骑着一辆会发出声音的自行车,他试着想了想,自己根本学不会那种温柔又仁慈的声音。
“筝筝。”
叶津渡叫了时筝两下,对方才反应过来。
“嗯?”
“……恐怕我们得先去趟医院。”
叶津渡表情有些凝重,时筝几乎没看见他这个表情,不免心提起来。
第111章 同来何事不同归
叶老爷子住院了。
因着几天下雨,气温下降,老爷子咳嗽的毛病又犯了,午觉起来咳了血丝,管家偷偷通知了叶慎,叶慎又和梁蕴一起把老爷子送到医院。
虽然老爷子本人淡定得跟没事人似的,反倒是旁边人看得忧心,年纪大了,有个三长两短说到底是比不过年轻人的。
叶津渡和时筝到病房门口时,恰好听到梁蕴在温言软语地说着:“爸,您要是不肯顾念自己,那只能我和阿慎来照顾您了。”
“就小毛病,你们一个个的小题大做,丢人。”
叶慎说着,又咳了两声。
时筝拉住了叶津渡的手,小声说:“……我去外面等你……”
叶津渡推门的动作一顿,目光停留在时筝眼底的忧虑。
正想说一起进去,刚好徐嫂打了热水过来。
“津渡少爷。”
她一喊,病房里头也听见了。
“这位是我们小少爷的朋友?长得跟画里出来似的。”
徐嫂慈祥地看着时筝,细细品味着对方如琢如磨的五官,觉得十分眼熟。
时筝抱以微笑,正想借机走开,就听到病房门被拉开。
是梁蕴。
“在门口说什么悄悄话呢……诶?筝筝也来了啊,快进来。”
她瞥了眼叶津渡,直接拉住了时筝的手。把他往病房里带。
“……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