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曦开门见・山道・:“你没有失忆。”
“你在扮猪吃老虎。”
“你们叶氏其实面临巨额债务,十・个亿,只・有法务和财务只・知道・,其余董事一概不知。”
“当然,叶总也・知道・,毕竟是你借的。”
叶清越曾经以创新管理・的名头,扩建了一处疗养院,需要大量现金流,以家族企业的名义借款,恰逢股权结构变动,董事换新,故而董事一概不知。
这笔贷款有特别条款,如果公司股价低于100每股,银行就有权要求立即赎回,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断后路,往往重新谈判。
“但这个所谓的通常做法,都是以掌权人不变为前提,所以……”
杨清曦语气一沉:“这次股东大会,你压根没打算赢,失忆也・是你迷惑别人的手段而已。”
“ 对于银行而言,叶肃只・是需要呼吸机和药的老人, 他将很・难享受胜利的一刻,到时・候叶氏所有人都要求着你回来,你赢得了名声・。”
“真是局外・有局啊,叶总好手段。”
叶清越自顾自坐在一旁,事不关己。
她在想此时・洛鸢会不会睡起来找水喝,放在床头柜上的温水会不会变凉。
杨清曦没有从那・人脸上得到想要的反馈,兴致全无,她甩出了一份档案:“要不是我门路广,也・了解你不是这么被动的人,还真找不出这条线索。”
她一圈圈绕开档案袋封线,“让我看看,这道・巨雷,你设计了多少年。”
待看清文件上八年前的日期,杨清曦久久难言:“所以,你在离开林家之后便开始筹划了?”
“那・年离开的时・候,你忽然说要答应帮我找到母亲,重回杨家,我就入了你的棋局?怪不得你让我和叶肃搞好关系。”
杨清曦看得头大:“我股东大会到底怎么投?你给个准话。”
“支持胜者。”叶清越抬眼看着她。
和先前一样・的话,叶清越仿佛把・握着一切走向,永远从容、游刃有余,是谋定而动、拉足弓的猎人。
杨清曦忽然一笑: “行,在小鸢那・里・,输给你我心・甘情愿。 ”
伴随着记者采访声・,两人踏上了小阁楼的二层单人间,杨清曦一把・推开门,说不出的灰尘味扑面,很・不好闻。
杨清曦挥了下鼻子・,试图赶走气味:“这里・就是小鸢住过最久的地方。”
没有窗户、露出弹簧的单人沙发、瓷砖上面粘着很・难除去的油腻,一切逼仄又破败。
桌上放着一张兼职工牌,职位是某餐厅服务生,洛鸢搬进别墅之前无意留下的,上面有一层薄灰。
叶清越用手拂去灰尘,薄薄一张塑封卡翻过来,露出二寸免冠照片、姓名,照片上的洛鸢比现在瘦得多,还债打工连轴转,让她的脸色也・没有昔日红润。
一旁的杨清曦出声・:“你们结婚后,你把・小鸢照顾得很・好,但是……”她顿了顿:“小鸢受苦这么些年,还不是因为你家那・个老不死?”
“你装失忆也・是想要引导小鸢寻回记忆,嗯……可是让我们来猜猜。”杨清曦沉吟片刻:“小鸢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和你分开?”
“你又是设婚约的局,又是装失忆,拿捏她这么久,她又会不会生气呢?”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叶清越轻笑着开口,打破沉默:“你很・了解我。”
杨清曦打趣道・:“老朋友,我当然要了解你,毕竟你我之前算是情敌。”
接着,她面露担心・:“小鸢恢复记忆的过程会很・痛苦,你真的舍得吗?”
叶清越面容沉静,没有正面回答:“剜掉烂肉,才能长出新肉,让伤口痊愈。”
离开前,杨清曦凑近到叶清越跟前耳语:
“我不相信你心・里・就没有一点不安,我也・不相信你有外・表看上去那・么无坚不摧。”
*
李助理・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板忽然沉默寡言了很・多,连吃饭都想呕。
整个人的脸色比躺在监护室刚做完手术的黎琳还要苍白。
这种精神差劲的状态,自从和太太结婚后,李助理・已经就没有在自家老板身上看到过了。
这一系列的异常发生在三天前,也・就是洛鸢从叶氏离开的那・天。
胃是情绪器官,医生说是思虑过多,是心・病,得心・药医。
李助理・更是心・急如焚,正要求助洛鸢,便见・在医院陪床多日的洛鸢终于回来了。
洛鸢刚从医院到别墅的时・候,叶清越正在书房办公,手撑着额角,让人看不清脸色。
于是,洛鸢并没有察觉异常,她说:“你说的对,我决定去z岛探监了。”
那・之后很・多年,洛鸢都能会想起这个时・候的叶清越。
叶清越先是头低了两分,藏去所有表情,洛鸢能瞧见・她扶住额角的手指在颤抖。
也・可能是错觉。
再抬头的时・候,叶清越朝她淡淡地笑了:“什么时・候去?我找人送你。”
笑容依旧得体,挑不出错,看不出别的情绪。
“明早的航班,临时・决定的。”洛鸢急着上楼收拾行李,打过招呼便往书房外・走。
叶清越却叫住了她:““如果合约到期,你会想和我续协议吗?”
洛鸢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