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有跟你爸说过了吗?你觉得他会让你去吗?」一句尖酸的话语从她们的身旁窜出,倪以荷抬起头,不解的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而江云真则不说话,剎那间,倪以荷好像从江云真的脸上看见她受伤的神情。
但就这么一秒后,她的脸上又冒出不屈不挠的模样,转头对那位阿姨说:「我要出去不关他的事!」
那位阿姨的头上夹着一个粉红色的鯊鱼夹,身穿一件粉红色的t-shirt,裤子则是灰色的小热裤,看起来就一副大姊头的模样。
她睨了江云真一眼,而一旁的大人们不满的回说:「阿凤,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像阻止那位叫『阿凤』的女人继续说下去。
但阿凤只是对那位阻止她的大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后,又开口说:「哼!是她爸爸先欠我酒钱的,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
此话一出,倪以荷的心头震了一下,一脸惊讶的望着江云真有些焦急的面容。她不敢相信江云真的爸爸是这样的人!
「阿凤!」那位大人错愕的对那位阿凤喊了一声,就像要吓阻她继续说话,但那位叫阿凤的却处之泰然,一脸高傲的模样。
老闆娘将那位叫阿凤的早餐做好之后,对她说了声:「你不要再来了。」便低下头继续做事情。
那位阿凤对于大家的反应非常不屑,离开前,她又回过头,对江云真说:「自己爸爸的酒钱都还没还完,还想出去玩?太好笑了。」说完摇了摇头,走出早餐店。
而江云真则一脸惴慄的瞪着红色塑胶桌一阵子后,缓缓昂首看了倪以荷一眼,用极其颤抖的嗓音说:「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倪以荷忽然觉得好像有根细微的针刺进她的心脏,让她疼痛的无法回过神,也心想,「难到学姐一直都在强顏欢笑吗?怎么可能。」
由于江云真笑得太过于真实,太深植人心,让人觉得好像什么都无法打败她,才会让人在发现她的脆弱后,心疼不已。
倪以荷又想,「那,白南卉知道吗?如果他知道,会如何?」
但对于江云真的一席话,又让倪以荷停顿思考,连忙摇头,慌张的对江云真说:「不会!没什么的!学姐还好吗?」
她不敢相信江云真总能以笑容面对任何人,当五年前的意外发生后,她怎么也无法强迫自己笑出来,就算有,也是很鲜少的,对于笑容过后所留下来的是一片寂静,也是欢乐过后的空虚。
所以,倪以荷不爱笑,也不想待在有多于笑容的地方。
因为她知道,笑容一过去后,她又要独自面对伤痛,所以她选择隐藏一切,毕竟,你只要将一切都隐藏起来,也没人会发现的。
只要在笑容的表面穿梭就好了,只要立起一堵厚厚的墙,就不会有人发现到墙的另一面埋藏了疼痛。
江云真没有回应她的关心,只是低下头,一直盯着桌子看,不发一语的晃了晃头。江云真柔顺的发丝也伴随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一个轻柔的形状。
倪以荷慌乱的盯着江云真看,看了许久,她现在无法从江云真的身上发掘笑容的踪跡。只能看见一片灰色的雾气凝聚在江云真的眉头上。
她吐了几口气后,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江云真、白南卉、叶玉庭、吴玠慕他们都在倪以荷最无助的时候,拉了她一把,总给她温暖,让她了解到,她的世界不是那么的灰暗,或残破不堪。
他们浩浩荡荡的闯入她的生活,留下许多属于他们的回忆,她想,她需要做一点事情来回馈江云真。
「学姐。」倪以荷轻唤,就像在对待一隻刚出生的小鸟。软软的,又用力跳动着心脏。
「恩?」闻言,江云真还是没将头抬起来,只是恩了一声,像是在等待倪以荷继续说下去。
「我们去公园吧。」倪以荷笑开,就像春天里绽放的花朵般美丽,让每个人看到都会会心一笑,并被那朵花给迷住了双眼。
「好。」江云真答腔,她也抬起脸,笑着对倪以荷说。
她们两肩并肩一起走出了早餐店,要走时,老闆娘亲切的对她们说了声再见,才继续忙她的事情。
早晨的阳光总是带满活力,连空气也变得好闻。
走着走着,她们就这样来到公园。公园里充满人群,不外乎都是一些老人家,跟几位慢跑人士。
而走出早餐店后,江云真总是神色不寧,好像对于那位叫阿凤的人的话很在乎,而倪以荷也只能默默盯着江云真毫无血色的双颊看。
她们都是拥有伤痛的人,可是,对于伤害,她们有不同的反应。
对于倪以荷来说,只要遇见疼痛,她就会发了疯的逃跑、躲避,自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没想到只是让自己深陷在回忆中,无法逃脱。对全部的人总是不闻不问。
而江云真却总是无视那些不幸,尽力的让身旁的人都因为有她的存在而感到快乐。
「我爸爸也很喜欢喝酒。」倪以荷先开口打败沉默的气氛,她们漫步在树下,树零碎的剪影落在她们的身上,嘰嘰喳喳的鸟鸣声打转在她们的头顶上。
闻言,江云真迅速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倪以荷的脸,就像不敢相信倪以荷会分享多馀的私事。
江云真惊讶的反应倪以荷反而觉得正常,因为她不曾跟任何人分享她的疮口,她害怕别人会揭露出她的伤疤,所以将自己偽装的很好。
但,她也只是在跟自己撒谎,说不痛或是不在乎,全都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