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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霄摸摸自己被电得发麻的手指,有一点无奈的笑了笑:“天劫是什么滋味,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因为我没有赶过去而失去沐音的话我像要承受的痛不会比天劫的雷轻到哪去。”
齐九看着罗霄,没有言语。齐九认识罗霄已经很久了,在罗霄还是一只连人形都化不成的小猫的时候,他就已经每天带着自己的酒壶逗弄罗霄了。那时候罗霄经常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后,每当他一转身的时候罗霄就马上又躲到墙后,还以为他没有发现露在外面不断摇晃的尾巴呢。每每当他伸手想要去摸摸罗霄的脑袋的时候总是会被躲开。罗霄每一次能够主动凑近齐九的时候大概就是在他拿着酒杯在罗霄面前晃晃的时候。每次这个时候罗霄都会小跑着过来然后贪嘴的舔一口杯中的就,但是往往都会被辣得直吐舌头。可是即便是这样每一次他拿出酒杯的时候罗霄还是会凑上来。
齐九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罗霄,现在的罗霄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只小奶猫,会因为母亲的去世哭得不知所措。他现在开始学会去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了。可是,是谁不好,偏要是个人类。
“你知道,人妖殊途吧?”齐九将桌上的酒杯隐去,没有起身,也没有看着罗霄,只是望着窗外已经结出丰硕果实的树木。
虽然酒杯已经消失了,但是带着淡淡梨花香气的酒香依然飘散在室内,有一点醉人。
罗霄的手没有离开门把手,而是加大力度,一股股电流不断的从指尖击打着他的心脏,但是他咬住牙有一点不屑的说:“齐九,你居然会和我说这么老套的理由。你觉得一句人妖殊途就能拦着我?”
齐九摇摇头,起身负手走到窗边:“你以为我说的人妖殊途是在说你会吸食他的阳气之类的话吗?”
“难道不是吗?”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罗霄的额间滑落砸在他已经有一点青筋突起的手背上。
“呵,”齐九轻笑了一声拿起放在窗台上的一个被扣过去的相框,指尖在雕刻着花纹的相框边角上不断摩挲:“如果是失去的阳气可以不断地再补回去,但是生命不一样,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就像你的母亲,就像你的父亲,即便他们是妖也逃不开死亡,而且是永远的。”
罗霄没有回应,开始不断地撞击着被封上结界的房门。
“人类的寿命,哪有那么容易改变。他在这人世屈指一算至多一百年,他疾病,衰老和死亡。你的容颜不改,但是他会变得越来越虚弱,最后只剩下一具白骨。即便你认识司徒雅这一切也没有办法阻止。”
“这一切会有方法去解决的。”罗霄抽出一点时间回了一句嘴。
“天庭的长生药吗?”齐九放下相框,一步步走到罗霄的面前:“你知道一共有多少颗长生药吗?你知道这颗药是给谁吃的吗?你知道这颗长生药要炼多久吗?如果能那么容易得到,这世上要有多少人能长生不老?”齐九的脚步很轻,但是他的每一句话很重:“樊沐音是注定要死在你之前,没有任何的悬念。”
“有什么感情是能够被阻止的吗?”
“只要你想就可以,就能忘掉很多事情。爱的、不爱的。留恋的、厌恶的。不去想总有一天会消失得一干二净。”齐九将手搭在罗霄的肩头,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
“是吗?”罗霄没有在乎齐九施加在他肩膀上的力量,尽管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几乎都要被捏碎了,但他还是将注意力放在破坏结界上:“如果感情可以控制你为什么回去喜欢上小觞,喜欢上一只酒杯?一只酒杯喜欢上了你,有了灵性,但化不成人形,他被打碎了,你不惜用自己的真元护住他,然后去盗取丹药。因为盗取丹药你被锁上琵琶骨关了一千年,每日都遭受着抽筋的酷刑。你受了多大的痛苦,只是为了一只酒杯,他甚至连生命都没有。你现在告诉我感情可以控制,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受这么大的苦,你控制控制自己的感情啊。你觉得我现在能相信你吗?”
听到罗霄嘴里面念出的那个名字齐九一下子晃了神,手上的力度不由得松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他从没有对罗霄讲起过这件事。
“酒仙为了一只酒杯和玉皇大帝翻了脸,这件事你觉得还用你和我说我才能知道吗?”罗霄趁着这个机会将齐九的手从肩上甩了下去,同时双手施加门上面的力气加大。原本暗红色的实木门上面渐渐出现淡淡的光晕,并且一道微小的裂缝也浮现出来。
齐九站在罗霄的身后,看着自己设的结界一点一点的被罗霄破坏掉,但是没有任何的举动。
结界并没有因为齐九的停手而变得脆弱,反而变得更加结实,尽管罗霄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但是刚刚被他破坏出来的那一条裂缝正在慢慢的愈合。随着体内的力气慢慢的流失,罗霄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先是耳朵和尾巴出现。紧接着紧握着门把手的双手的指甲渐渐地变长,黑色的毛发也长满了他的手臂。
罗霄咬紧牙关,脸上甚至都可以看到突起的血管,最后他长啸一声,一只大猫凭空出现。罗霄伸出锋利的爪子一把拍在门上,结实的结界像是有弹性的果冻一样晃了两晃,但是还是没有被打开。他怒吼一声又狠狠的拍了一下,这一次,结界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上面出现一道道龟裂的痕迹,他又狠狠地撞了一下,结界碎成一片一片,散落在空中,但又马上消失了。
厚重的实木门被连同一起撞碎了。罗霄冲出屋子,发现几位长老在外面排开,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生气冲的着长老们呲了呲牙:“都快给我闪开!”
蔡长老面无惧色的站在体型庞大的罗霄面前,仿佛眼前的那只快要贴近棚顶的大猫只是一只不足为惧的小奶猫。他眯了一下眼睛,背挺得直直的:“族长,请您赶快回到房间去,您的天劫马上要到了,就在明天,这一点您也知道。可由不得您这样胡来。”
“我这样胡来?”罗霄向前踏了一步:“我很清楚现在在做什么,不需要你们所谓的保护,既然是要经历天劫,那就让它来。”
“既然您不听,就不要怪我们几个采取强硬手段了。”蔡长老朝着周长老和李长老使了一个眼色,三个人同时念起了咒语。
罗霄听过那一串咒语,在他母亲被人暗害他发狂的时候,三位长老就曾经对他使用过。古老晦涩的咒语不断的钻进罗霄的耳中,一个个字符就像是一道锁链锁住他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罗霄不断的挣扎,但是无济于事,当时三位长老学会这一段咒语就是怕罗霄的情绪不稳定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一个个金色的字符连成一条坚硬的锁链缠绕住罗霄的四肢,随着他的拉扯越来越紧甚至都已经陷入他的皮肉。罗霄就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不断加大挣扎的力度,头顶的吊灯被碰碎玻璃碎片掉了一地。
三位长老也感觉越来越吃力,但是仍然咬牙坚持着,生怕一下放松了警惕,罗霄会挣脱,如果罗霄这次能够挣脱的话恐怕在天劫之前再把他找回来就比登天还要难了。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的时候,齐九突然出现在走廊。他走到罗霄与长老之间,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轻轻的在金色字符编织的锁链上一划,金色的锁链便锵的一声断开了,金色的字符被崩的四处飞散,就像是金色的粉尘一般。
锁链断开之后,罗霄因为之前太过用力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最后停在窗户的前面。几位长老在锁链被扯断之后也都往后退了两步,一口血喷了出来。
“齐九你在做什么?!”蔡长老最先反应过来,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一脸严肃的看着齐九。
齐九笑而不语,随手一挥一杯盛满酒的酒杯便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抬手将杯中的酒泼向三位长老,一面像水幕一样的结界便把三位长老和他们两个人挡住了。
周长老从衣袖中抽出一柄剑,一剑刺在结界上,但剑身就像是穿过了水但转瞬就被结界弹了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不走吗?”齐九转向罗霄,笑着问。
罗霄眼神复杂的看了齐九一眼,撞碎玻璃纵身跳了下去。
“齐九,我们请你来是为了让你困住族长的!你这次放他走你知道天劫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吗?!”
面对蔡长老的质问齐九只是站在窗户前,看着罗霄跑远的身影:“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一只猫儿了。”说完他转过身将杯中的酒饮尽:“有谁能拦住他?不是你们,也不是我。没有人能拦住现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