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李思豪的妈妈并不知道这一切,但从她口中听到我跟李思豪是朋友,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我们在四天后,就会变回朋友身分。
尾随着阿姨后面,她轻轻打开门,外头与里头的人都吓了一跳,由于我视线被挡住了所以什么都没看到。但是有好奇心作祟,我努力找出空隙往里头瞧瞧。
析涵离李思豪很近,近到不能在近,近到她的唇「不小心」贴到他的嘴唇。
不小心。我只能用不小心这词语来让自己好过一些。
「你、你对我们阿豪做什么!」阿姨疑惑又震惊的说。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它迟早会突破这个誆誆,破窗夺出,只是早晚的问题。「我、我去一下洗手间。」趁着它现在还没突破,赶紧逃离现场。
「舒妤!」阿姨跟析涵在后头异口同声的喊我的名字,但我始终没有回头看。
我怕我一回头,脆弱就会展现在她们面前。
我躲在转角,身子依靠在墙壁,最后蹲下抱头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容忍,可不代表多大的委屈我都能乖乖吞下。
我跟李思豪是男女朋友,但我们只有牵牵小手抱个抱而已,从没亲吻过。可一个爱慕的人,都能与我男朋友接吻了,我看到该有何感想?
虽然李思豪是因为在昏迷中无法拒绝,可是看到后,心里总会有点不开心……好吧,是非常大一点,差不多一颗行星般的大小。
宣洩了一会,觉得也该回去了。我擦擦残留在眼角的泪珠,调适调适一下心情。
反正我就快离开了,析涵是我愿意把李思豪交出唯一的人,未来他们会在一起,牵手、拥抱、接吻,都是很正常的。
我这么安慰自己。
「舒妤,你还好吗?」一回到病房,阿姨就询问我的状况。
「摁,没事,别担心。」我低着头,用瀏海盖住自己的眼睛,不让别人看见我像小白兔一样红的眼睛。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想先行离开。
「不好意思,我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转身迈开脚步。我不是因为讨厌析涵,但我想我现在真的无法留在这里。心脏隐隐作痛,痛到我想把心脏拿出来吹冷风,让它冷静,让自己冷静。
但是有人不允许我逃避。
「舒妤!」在我走出病房没多久,析涵也跟着过来。我不敢转头,我怕我一转头建立好的偽装会一併破碎掉落,我不想跟析涵撕破脸,毕竟当初是我自己要求她未来好好照顾李思豪,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反悔?
「我没事,你回去吧。」按耐着情绪说出这句谎言。
「舒妤,你不要这样子,我拜託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她乞求。
「我没生气,我是真的有事。况且是我自己说要把他让给你,你盼了好久,如今他就在你面前,就有这个机会,谁不把握呢?」说了一个谎就得说更多谎来圆,即使我现在心里有多痛有多不满,甚至是根本不想说出口。
析涵想再多说些什么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就代替她说了:「你不用愧疚,这是我的决定,不会怪你。」
语毕,就向前走,同时泪腺也在这一刻爆炸。
隔天,我依然去探病。
就算前一天遇到这种事,我还是无法放下李思豪不管。三天,过了今天就剩两天。
因为爸妈的身份,我才可以早早完成之后留学的事,现在就只差我整理行李,然后等待大后天的到来,我准时去机场,搭上飞机,前往目的地就行了,一切都不需要我操心。
可是我最担心的人却迟迟不让我休息。
看着他的睡脸,仔细观察他的五官,触摸他的五官,以及藏在发际的小痣。
明亮的黑眼睛,坚挺的鼻子,略薄的嘴唇,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第一印象,一个学期即将过去,我还是这么认为。
这张脸,是我曾经讨厌的,现在依然讨厌。过去的讨厌是厌恶的讨厌,现在的讨厌却是他长得太好看,让我的目光无法离开他,即使一秒也不愿意。
他一点也没变,依然是那个温暖的他。
但就是这样子,我才更不想让温暖的他消失,所以我得离开,还给大家原来的他。
我看了看手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提起包包站起,「我走了哦。」语落,我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只有现在这样,我才敢这么做,而我最多也只能亲吻脸颊,嘴唇不是属于我的,三天后他整个人也不专属于我。
算了,这就是缘份吧。
我们之间没有那个缘,就算我死命的强求上天不要拆散我们俩,也不可能如我所愿。
属于我的就算我再怎么推开,它终究会回来,不属于我的,不管我再这么想尽办法想将它留置我身边,它始终会离去。
而我跟李思豪就是后者的例子。
我们没那个缘份,既然早已知道无缘,那我又何必强留?早早放弃、忘了,之后比较好过。
回家整理了行李,然后整理一些申请资料,正当我在烦恼我的印章跑哪去了,我打开抽屉,发现了一块布料。
那是我之前想轻生那天,李思豪为了帮我止血用美工刀割下自己衣服的一角为我止血。
布料上的血渍已被我洗乾净,但感动依旧犹存在心中。
拿起布料,思绪又飘回李思豪身上。
怎么办,我又想你了。
好想,好想。
你赶快醒来,恢復健康好吗?好想再次看到你健康的站在我面前,笑着对我说:「别担心,我很好。」或者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直接表白:「舒妤,我真的好爱你。」之类之类的。
拜託让我放心,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