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疏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玛格丽特・杜拉斯
正文:
平淡如沉寂黄昏的岁月,疲惫而千篇一律的生活,总是需要那一张两张鲜活的面孔,来惊艳时光,正如暗夜里不枯不息的炬火,正如一朵兀自开到荼蘼的花终于等来了驻足的过客。
在夜店初见的那一日,李斯木就清楚地意识到,面前这谈笑自如的男子,注定是她荒唐一生中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劫数。
李斯木看着那人慵懒地倚靠在身后的沙发上,一手随意地搭在沙发边沿,看上去就好像是将他身边坐着的女孩拥入怀中一般,暧昧而带着几分轻佻。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正把玩着一支香烟,中指和食指夹在烟蒂的位置,按压着,似乎要将烟丝挤压出来,这个动作映入李斯木眼中,莫名引得她一阵脸红心跳。
李斯木还在心里回味着沉尹墨说的那句话,外表一向随意不羁的沉尹墨难得有那般认真的时候,在同一个产房里呆过的交情让李斯木判断出沉尹墨是认真的,认真地在告诫她这个男人不能招惹。
然而,她李斯木是谁,她可是一岁一个月学会走路之后就用小拳头把沉尹墨揍得服服帖帖,上了幼儿园又凭借一身武力称霸全校,小学、初中、高中打遍校园无敌手,直到现在也没找到对手的李斯木啊。上了大学之后倒是规矩多了,一副名门淑女的做派,也只有曾经体味过她拳头的人才知道这副笑靥如花的温婉模样背后潜藏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要说她怕过什么,那估计把全A市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能吓到她李斯木的东西。
所以,告诫归告诫,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李斯木自动将这句语重心长的告诫消音了。因为这时的李斯木,还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面对什么。
言归正传,此时我们的女主角李斯木正一脸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成功从“无欲无求、四大皆空”的模式切换到了女魔头模式,在妩媚的光线下明目张胆地打量着距离自己几桌之远的男人。
沉尹墨见状,心下大概明白自己的话又是被这姑奶奶当作耳旁风了。于是无声地撇了撇嘴角,随手整理了一些他那好看到并不需要整理的发型,走到李斯木身侧,与她并肩而立。
“媛媛啊,今天哥之所以姗姗来迟,就是因为去机场接了这尊大佛。”
李斯木的视线终于从那双琥珀色瞳孔的主人身上移开,微微偏头,用眼神示意沉尹墨继续说下去。调酒师殷勤地给沉尹墨递上一杯刚调制好的“今夜不归家”,大概是从别处打听到了他们这年轻老板的喜好。
沉尹墨道谢之后接过酒杯,在手中晃了晃,继续说道:“这位是唐家的大公子,唐清岩。这些年一直负责唐家在美东那边的生意,你也知道,唐家海外的分公司主要集中在美国东部那边。然后呢,最近唐家老爷子突然下令让他回国,这不,我今天就是奉我爸之命跑去机场接人去了。”
李斯木闻言点点头,心中却又疑惑,“唐家大公子…这名号我好像没太听圈里人提起过啊。倒是唐家那个老三,叫唐什么来着,好像天天上热搜来着?”
李斯木话音刚落,沉尹墨就接过话头,一副无奈的样子,“媛媛啊,你说的是那个唐清秋吧。那家伙确实天天上热搜,恨不得把自己一天24个小时都曝光给狗仔。归根结底,他给自己凹什么努力勤奋富二代人设,这还不都是因为咱们面前这尊大佛啊!”
见李斯木不解,沉尹墨又继续说道:“唐家和我家虽算不得是世交,但在我爸他们那一辈已经有了不少生意来往。最近也是,有好几个大项目两家会合作,所以我爸才命我去接人。”
沉尹墨抿了一口杯中酒性极烈的“今夜不归家”,顿了顿,语气一转,声音低了些,在耳畔充斥着缱绻浪漫爵士音符的环境下,李斯木竟觉得沉尹墨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真切。
“媛媛,虽然我跟他家也没那么熟,但是也打听到一些消息,唐家老爷子一直把和发妻所生的大儿子,也就是这位唐清岩大公子,作为准继承人培养。这也就是为什么出生没多久就把他送到国外了,从小学开始,他的课程就是老爷子精心挑选安排的。而你说的那个什么唐老三啊,他是老爷子和现在那位太太的生的儿子。当年老爷子发妻病危,在ICU照顾她的护士就是现在的那位太太。”
李斯木听到这里,瞬时明白了什么,打断了沉尹墨,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沉尹墨欣慰地笑,刚才那副稳重端肃的模样瞬时不见了,又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假面。
“啊不愧是我家媛媛,真聪明,话都不用我多说。”说着作势要用那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抚上李斯木的发顶。
李斯木嫌弃地排开他悬在半空中的手,嘁了一声。沉尹墨也不恼,笑了笑将手收回。
是啊,自己一出生就注定与接班人无缘,那么唐家老三能做的不就是天天在媒体面前包装自己,给自己凹一个努力上进又亲民的富二代人设嘛。背后真正努力了多少没人知道,但这样至少最后命中注定输给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时,还能有个好看点的借口,不至于那么没面子。
李斯木扯了扯嘴角,这似笑非笑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真正努力的人是不会天天把努力二字挂在嘴边的,人没什么就爱说什么,这是永恒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