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澄背着浑身湿透的男子,默默走上楼梯。
男子温热的身躯和气息与自己如此贴近,从背上传来的体温若有似无地刺激着照澄心中许久未碰触的那片禁地,惹得他心慌意乱。
「店长这是存心要弄我吧?」好不容易捱到进了房间,照澄把男子放到沙发上。他口中抱怨着,一面到浴室取了一条乾毛巾,替眼前这个醉死的人擦拭着头发和身体。
「若芯,你别走!」清理到一半,原本一动也不动的男子,忽然伸手勾住照澄的脖子一把将他给撂倒,连带自己也从沙发上摔倒在地。
照澄完全毫无防备,就这么被男子的手臂紧紧压在怀中。趴在一片湿冷的胸膛上,耳畔传来男子「噗通」地心跳声,体香混杂着酒气也连带窜入了他的鼻息。照澄霎时之间无法招架,下体快速硬挺了起来,直接顶在身下那人的大腿内侧。
「你……,快点放开我!」他几乎快要崩溃,身体开始不断挣扎。
但男子丝毫没有松手,反而更加出力,「你放心,我在乎的人,只能是你。」他侧过身,照澄就从男子的身上滑落,然后反被压制在地。
男子依旧紧闭双眼,可手下施力的劲道却有如大力水手。他将照澄的两隻手腕,一左一右分别按在地上,接着俯下身,深深朝他唇瓣的位置吻了下去。
不明所以的表白、突如其来的强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照澄原本就未紧闭的双唇,轻而易举被撬开,湿润柔软的舌尖顺势滑入他的口中,在唇齿之间来回闯荡,游走了许久仍不愿离去。
在这一番强烈的攻势下,照澄逐渐感到呼吸困难,用不了多久他便晕头转向。出自于人渴望新鲜空气的本能,他奋力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大口喘着粗气。
男子向后摔了出去,后脑杓「碰」地一声撞击在地板上又一动也不动了。
心脏正猖狂地跳动,口腔里仍残存着淡淡的酒香,他伸手抚摸自己的唇,望向躺在一边陷入昏睡的男子。
他的身上彷彿有股吸引力,不断诱惑着自己渐靠近。
指尖触碰到男子肌肤的那一刻,照澄心中的慾望也随之高涨了起来。慢慢向下游移,撩过下巴,拂过脖颈,细緻平滑的触感,一路来到胸膛。肌肤受到丝丝痒意,男子的身躯微微抽动了几下,这才突然唤醒照澄的理智。
他这是在干什么?自己竟然飢渴到被第一次见的陌生人主动靠近,都能够挑起慾望?
使劲晃晃脑袋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他才转身来到衣柜前,想给男子准备一套乾净的衣服。
「看他溼成这个样子,大概连内裤也……」踌躇半晌,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件全新未拆封的男性四角裤。
那男子的身材如此纤瘦,应该自己的size也穿得下吧?想着,照澄的双颊又是一阵滚烫。他连忙用力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好让疼痛感掩盖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到男子身旁一件件褪去他湿透的衣服,照澄完全不敢胡思乱想,替他换上内裤时,更不敢直视眼前赤裸的身驱,只能意志坚定地保持心无杂念。
「呼!」好不容易完成这项艰难的任务,他将呼呼大睡的男子扔到床上,松了好大一口气。
弯下腰收拾脏衣服,照澄从那条湿透了的长裤口袋内,摸出了一样东西。
是那名男子的学生证。巧的是,他和自己同样为华政大学法律系的学生,只不过他大了自己一届。大头照上的男子看上去端庄得体,眉宇间散发着英气,和此刻躺在床上烂醉如泥的人截然不同。
「钟仕宣……」照澄小声唸出了证件上的姓名,连班上同学都认不得几个的他,更甭谈二年级的学长了。
随手将学生证搁在床头柜上,但那陌生的名字,却深深刻在了他脑海里,可能好一阵子也不会忘记。
不知道那名叫钟仕宣的男子……,不!仕宣学长,待他酒醒之后,发现自己在别人房里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
心中掠过太多的想法,照澄所换来的代价,就是半夜翻来覆去,完全睡不着!
见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在床边草草铺了张冬季用的厚棉被,再随意取了颗抱枕和一件大衣作为枕头和被子,打算席地而眠,但他的双眼始终睁得老大,一丝睏意也没有。
他直丢丢地盯着天花板发呆,原本在床上躺得好好的仕宣学长,却突然一个翻身,落在他的身旁,还发出「碰」地一声巨响,着实吓了他一大跳。
从床上摔下来,没砸到人不打紧,倒是仕宣学长他扭动会儿身子,又是一记翻身,正面向了照澄,还连带将手臂搭到了他身上。
「真是该死!」这一连串的发展,让照澄好不容易趋于平静的内心,又掀起了巨大波澜。要怪就得怪仕宣学长的身上,为何总带有一股强劲的电流?每当与他接触的瞬间,便令人感到浑身酥麻瘫软。
先前挺过对方一次次无意的撩拨,此刻照澄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推开仕宣学长,连滚带爬地衝进浴室反锁起来。若不这么做,他害怕自己下一秒便会擦枪走火!
「嘶!」双腿之间的宝贝早已充血得令他痛苦难耐,尤其在禁慾了很长一段时间,久违的生理反应更是强烈得吓人。看来今晚不解决一下,可能真的不用睡了!
想着,他脑子里开始马不停蹄地脑补各种画面。刚才仕宣学长压着自己激吻的那一幕又浮现了出来,只是与现实中不同,幻想中的自己反身制住了对方,夺回主导权,更加粗暴地摧残着他的唇瓣。跨坐在对方的小腹上,双手不安分地鑽进外衣抚摸着他的身躯。高涨的慾望令照澄顺其自然地撩走了他上衣,褪去他的裤子,最后只剩下一件内裤……
「嗯……」随着脑中的画面越发刺激,照澄不禁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掌间把持着硬物上下摩擦的速度也逐渐加快了起来。即使那些侵犯的行为仅止于自己的臆想,但当白浊的黏稠液体释放在自己手中时,他的内心还是闪过一丝惊慌及罪恶。
「我怎么还是一样,那么糟糕……」照澄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讨厌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也讨厌自己总是因为这档事,对周遭的人带来困扰。
「徐照澄,你他妈个大变态!别靠近我,噁心死了!」好几年前,那些恶毒的言语又悄悄浮上了心头,他不由感到一阵鼻酸。
「想这么多干嘛呢?赶紧收拾,赶紧睡吧。」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硬是将眼泪给逼回眼眶,动身简单清理一番,然后匆匆将仕宣重新搬回床上,再躺回地舖。
明天,还得掛着笑容面对所有人呢!照澄闭上双眼,试图安慰着自己,如今的生活,早已与过去的那段恶梦脱离干係。
然而这天晚上,他仍旧睡得不安稳。
梦中的自己,被一群黑压压的人影团团围住。他们怀着敌意缓缓走向自己,步步进逼。还有人伸手攫住了自己的衣领,「你算什么东西?就凭你这个杀人兇手,也敢和我们站在一块儿?」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和表情,但照澄却可以感受到他语气中满满的轻蔑,「和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你不配!」
「我……」他张口,想解释、想反驳些什么,可声带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见状,其它人影纷纷对他做出驱赶的手势,逼迫着他不断往后退。越往后退,四周越黯淡无光,直到眼前尽是一片黑暗。
最后,他的后背抵到冰冷的墙壁,兴许是尽头。
视线朦胧之间,他的面前好似有道厚重的门,自己所处的地方顿时变得狭小,就像是间晦暗的牢房。那伙人将他驱赶到里头后,无情地将门关上。
那一瞬间,曾经纠缠着他的恐惧顿时袭捲而来。伸手死命地揪住自己的胸口,身上不断涔出冷汗,他甚至觉得自己埋没在这紧促且响亮的心跳声中渺小得如一粒尘埃,风轻轻一吹就消散无踪。
「不要!」当他从恶魔中惊醒,身上已全是汗水。
撇头望向时鐘,现在才不过清晨五点。窗外的天色依旧昏暗,论上早八的课或到系办工读,这个时间点起床都还嫌太早。
照澄暗自叹口气,也没想要再继续躺回去睡回笼觉的意思,回头见床上的人还睡得正香,他便躡手躡脚地到走进浴室。
洗漱也才不过几分鐘,他一打开门就看见仕宣学长已经一脸惊魂未定地坐在床沿。
「同学,你起得真早!」,笑容马上又从他脸上展露出来。
「你、你是昨天那个……」目光交会,床上那人很快就认出了自己。
照澄缓缓解释着昨晚的来龙去脉,但当说到有关帮他脱衣服这件事时,仕宣的脸上马上浮现出羞赧之色,然后他竟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房间,要不是照澄出言提醒,他还差点裸体出门。
他离开得太匆忙,落在房里的东西都没来得及还给他。
「没关係,我们有的是机会。」手上紧握着那张学生证,他看着「法律系」三个字,久违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