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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本是一大梦,
来也空空去也空。
生前难逃因与果,
何必死后再化龙?
淮北有泉,泉中有浆色如牛乳,酿之酒香四溢,故名“醴泉”。古之山民依山川落营,取泉酿酒以为生计,渐营为垒,筑垒为城,是为醴州城。
醴州城依山而建,山城交界水道蜿蜒连接淮北。水槛门、无支祁门终日不息。当着卯时末,早出的轻舟漾起碧波打散了水中蛋黄般的朝阳,水路两旁酒肆早早便挂起锦旆。醴州是酒城,林林总总的酒肆,大概有二三十家,皆打着醴泉取水的字号,昼售船夫渔人出行一日的茶酒,下午换起醇酒招待士子富商游览流连。每当夜晚,观览的楼船浮过水道三遭,两边酒肆的光火才会黯淡下来。
这日,一叶轻舟悄然过了水栅,无帆无棹,蹿行不起波澜,如飞如速,似是画中风景。衬上倚坐舟头的璧人,似乎也不觉多少惊艳。似乎梦中所见,再神异也不觉心惊。
看那坐在舟头的,似是一袭羽衣的出家女冠*。如云靛发垂拢玉肌,先天妆成无须粉饰的虬角凤眉映着绀紫眼眸。拂尘与龙尾一般缀着墨色,及腰大袖与素白布帛遮掩出尘,绣着瑞兽图案的裙裳却开至软髀,漏着无垢玉香的一截腿儿探入箩袜云履之中。靛色柔荑悬着墨漆子,隐隐有出尘脱俗不惹晕聩的一股子酒香萦绕在身。侧卧似醉非醉,目阖似醒非醒,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呦,客官您今个来得早——”出门招呼的小二,一张利口竟是生生僵住了。那舟上的女冠莲步微挪,竟是未经店家的搭板,转眼便到了店肆水门前。速度之快,仿佛舟下清波都未反映过来那女子下船的影子,兀自清漾流转。
“喔!仙姑,您请这边。”险些要掌自己耳光,又生怕怠慢了眼前仙子般的女道士。殷切拉开布帘邀靛发龙女落座。“仙姑您今个早上好运气,收泉水钱的人还没来。小店还有几盅醴酿,不知仙姑……”
“醴酿?久闻醴泉酿酒,滋味绵长,甘厚醪陈,实为酒中仙品。”龙女轻笑,嘴角绽起浅浅梨涡,竟是能把人看得陷进笑靥间回味流转。小二眼前一花,好在嘴比眼快,它自知晓招呼客人:“客官您识货!不瞒您说,这街两边的店铺虽都打得是醴酿的牌子,但城内外心知肚明,家家户户存的醴酿都不敢拿出来卖,怕惹祸事!您要品这醴酿,可是过了这村,没了这店了!”
靛发龙女眼中闪过讶色。“却是为何?”
小二拉开帘布,往外看了一眼,这才低声道:“您是外地人,有所不知——还不是因为泉水钱!”见到这过路的坤道不谙事,他也就打开了苦水匣子。“您知道,醴泉本是天造地设的酿酒佳泉。这醴州的酒肆酿坊,自古以来自取自用,从未出过争执。”
“直到百年前有一回,天下不知怎的就乱了!朝廷不管,兵荒马乱的,当时醴州人士自发按本乡本土本族组织营垒,抵抗乱兵流寇。自打那以后,醴泉水也仿佛一夜之间变得稀缺少有。尤其色同乳汁的极品醴泉水,更是见都见不到了。”
“后来天下重归宁定,但先前组织起来的那些王八犊子,他们开始不服朝廷规制了,非说醴泉和醴州都是他们保下来的,所以日后醴州人用醴泉水酿酒,都要交泉水费。门户里藏有醴酿的,按坛子、酒品收钱,不交就是一阵打砸,抢夺财物,唉!”
“竟如这般!官府不管?”令蹙眉道。
小二摇摇头:“这便不是小人能够多嘴的了。总之,仙姑如果真要尝醴酿,从这里往城中去,最繁华的仁康坊里有个亟仙楼。全城只有他一家敢把醴酿摆在柜台上!”
“亟仙楼,这名字倒是怪得紧。”令单手撑颅,一口干了碗中清酒。“他们便不怕收泉水费?”
“唉,谁能懂?兴许人家家大业大,不是我们这些小本生意能懂的。前任钦差大人下来的时候,刺史大人还在那里摆了三天三夜流水宴款待。比起那产业的大小,泉水费对他们来说恐怕洒洒水喽!”
看着那仙人般女冠离去的背影,小二叹了口气,眼神不住瞟了柜台角落里一个漆黑坛子。
上一个把珍藏醴酿偷手转给了乌萨斯客人的酒肆老板,连店变现了几十根大黄鱼,转投他乡做生意去了。可怜他遇到的是出家之人,想必也是无有阔绰。也罢,也罢,谁让自己命里没那番富贵……
醴州城内水系绵延,网罗繁茂,城中水道最宽处云梦恍若,不泛波澜。就在这最宽处岸畔有一远近闻名、黑白通晓的名楼,是为亟仙楼。说是名楼,实际上顶个的雅间并不多在亭台楼阁之中,而在泛在江里的一叶叶游舟。一舟便是一个包间。客人在舟中酾酒临江,观景赋诗,饮食品茗。更有富豪不惜一掷千金,只为请动楼中宝船,在江心中单开宴灶,邀友豪饮那此城仅有的醴酿。亟仙楼得以日进斗金。
正是辰时最闲的当口,一堂内只有零零散散的落座。掌柜伏在红木柜台上假寐。柜台左踞金蟾、右植红杏,当中高悬一幅画卷绘着一条神俊无比的靛色蛟龙盘踞山川,青龙吐水盘虬成山间色如牛乳的甘泉。
“店家,可有醴酿可沽?”
掌柜在半梦半醒中打了个哆嗦,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道:“醴酿要在宝船雅间才备,大金做押,现在怎得……”言语恍若间,他看到眼前仙子般的出尘色相,那一头碧波般青靛柔丝,蓝田珊瑚般的玉妆龙角,不由惊得结巴了。“仙姑……仙姑,醴,醴酿嘛,有,有!”手忙脚乱间,呼喊伙计:“把这位仙姑请入雅间,从宝船上备一等的醴酿三坛,快!没长耳朵?”
“哦,哦!仙姑,这边请。”不知道掌柜如何发这般疯癫,楼中伙计连忙殷切招呼过来。令摆摆手:“不劳店家,行路之人访寻此地,只为一盅醴酿以慰惊奇,不敢过分叨扰。”
“这……”伙计看向柜台,对上掌柜吃人般的目光。忙对令连连作揖“仙姑切莫要为难小的,楼中规制,醴酿只备雅间。再说仙姑要沽醴酿,是我们亟仙楼的福分,为什么不能到雅间叙谈呢?”令无奈笑笑,手持拂尘还了个稽首礼“那便多谢店家。”
看着令上了楼,掌柜立刻招来亲信伙计。“你,赶紧去后堂挑最伶俐的信鸽,把这张字条交给宗主。”
“掌柜的,就是个普通的出家女冠,看着也不像腰缠万贯,咱犯得着这么哈着人家?”伙计满脸不解,但看着掌柜沉下脸,忙说了句“小人多嘴”,拿过字条一溜烟去了。
一个时辰后。
伙计小心翼翼把雅间门推开一条缝,但闻雅间内飘漾着一抹如蜜似腴的酒香,闻一闻就要涎水横流。开了泥封的三坛酒搁倒一旁,靛发龙女颊色绯红半趴在八仙桌上,缠着玄色布绦的手儿把玩着酒盏。
“仙姑……仙姑,敢问这酒可还适口?”不敢确认室内人的状况,伙计小声叫唤。
听到伙计喊叫,靛发龙女嫣然一笑,把手中盏一掷,当啷一声正面向上稳稳落在案头。但见盏下沾多了醴酿,居然生出一层水银般物事。“醴泉酿酒名不虚传。只是酒中药劲……有些过甚,致使天物白白暴殄。”
伙计面色苍白。正想发声喊锁闭房门,女冠手中拂尘似是随笔点墨一扫,他便双目迷蒙,恍恍然像是立于五里雾中。但闻那澈脆汶雅的嗓音在耳边轻笑:“行路之人本无意冒犯,敢问贵主人,何故生此歹心?”
“因为……因为……”伙计张口结舌,似是要说出什么时,冷不防被一棍敲在后脑撂翻在地。掌柜的手持短棒,轻轻击着左掌,率领一伙紫衣家丁,纷纷涌入雅间。他看了看桌上的空酒坛,面色欣然。“这般药力居然没放倒,看来我们要找的果然是你!”
手无寸铁的令被家丁刀棒逼在垓心,神色却如闲游山野,不见半分慌乱。“无量天尊!在下一介女冠,行路四方沽酒闲游而已。店家所言,在下实不明白。”
“不明白没事。仙姑,跟爷们走一趟,让你好好明白明白!”
令淡笑稽首。霎时间一众人眼神迷蒙,如是梦蝶归塵。眼间天仙般的女道士,转瞬间离了雅间,履云蹈月一般出了窗棂,萝袜云履行于大江之上。
“咦?”令猛觉不对,低头看去,却见清波荡漾间,没有自己的影子。只有一道紫色恶影自水底而来,势若贲雷。
醴川是醴州城外的崇山主峰,逆着浩浩汤汤扩散到淮北水系的醴泉水,一叶无幌快舟过了万重山。溯游至极,无人望却的潺潺水路中,又有一条极狭幽暗的小路通往山腹。
过了黑屋般的狭道,面前别有洞天:山腹之内凿了峭岩,在高处嵌着一连串的青铜灯台,螭膏灯油映亮半边黑天。复从水路向下,但见山腹幽暗深邃之间,居然耸立着一幢青石院墙,上设哨楼高台,打理得堡垒神似,皆有紫衣家丁看护。院墙后乃是一栋府邸,雕龙画栋朱墙绿瓦,与醴州城繁华处的府邸并无二致。
“宗主!宗主!”
酒楼掌柜一溜烟跑进二堂。府邸内处处点着灯烛,虽是极夜不喜暗。二堂内两枚儿臂粗的大烛,映照着当中坐像。画像里的紫袍中年男子魁梧宽胖,眉目间庄严毅重不怒自威。画像前供奉着一尺宝刀。正对二者的蒲团上,一名旖丽女子双手合十,向画跽坐。
女子身着和画中男性同样制款的绀紫袍服,头戴猫眼睛紫水玉簪,乌发自脑后绾出双圜,两条灵蛇般拢在耳后护住发髻。耳坠棠紫玛瑙石,袍前绣的云纹三足乌被饱满胸脯撑起振翅欲飞。玉带上悬着紫红色的香囊,足下一双坠着紫玉的短靴。面孔矜高美艳中露出三分黠意。漪艳芳馥,美如三月牡丹;瞳色浅紫,譬若盛夏之棠。
“宗主,‘东西’带到!”掌柜跪地,禀明来由。
被称为“宗主”的女子振袖而起,吁出一口气,对家祖画像长揖。当她转过身时,跪在地上的掌柜无比清晰地看到了宗主脸上抑制不住的狂喜“天佑我族哉!青龙既现,此天地将变日月将新,我嘉田宗室、邬堡地方,何不能大有作为?”
舱盖打开的声音隐约入耳,但眼前仍一片黑暗。遮眼的红绦让令不能识得正面对的一切,只知道近处隐约有火光噼啪,映亮她被装载运出的迢迢远路。
令整只龙女躬身仰卧在快舟舱底,双手折至身后,红绳自胸前穿过两腋,分别从藕臂缠上数匝,由交并皓腕结绳禁锢住后单把双手拇指绑在一处。再伸出一条,上连粉颈上牢靠的绳套,几乎于要把她活活勒死地绑扼住喉头。
红绳下方还有绳圈,把令反绑的双臂又固定在船舱底部一条形同龙骨的弧形硬木上,与船舱连为一体。就算挣脱了双手,也还有腰际绑绳与之相扣,所连股绳是两条红绳所并,在玉户菊门处打有大结,分别固定着一根龙头木楔深入双穴。仔细观瞧下,胯下绳结处红绳已是湿腻,正在不住向外渗着水丝。这不食烟火的出尘女冠被扒了道袍,道道红绳贴勒玉肌,仰卧之下,雪白双峰一览无遗。
令浑身上下唯一完好的衣物,便是包覆双足的萝袜云履。但即便这样,一双长腿还是被向后折叠捆缚,一对如玉踝足用大链绕过舱底龙骨,用木钉楔在龙骨背面。这样一来,纵是能工巧匠,如若没有硬凿重锤,想要把这女冠从囹圄中解救出来,也是痴人说梦。
而即便已经叠绳架缚到如此程度,施绑者似乎还不满足。令的面部用红布遮盖,口绑马嚼,就连出气的鼻孔都用两枚软塞堵住。更有龙骨上延伸出几条皮扣,又牢牢勒住了令乳房上下和腰肢下处。直是专寻紧要处下缚,固定的同时将那双玉峰勒得更显翘挺,也让令后折双腿间随快船颠簸被木龙捣上一片潮湿的蜜园更无遮蔽。
两名紫衣家丁前后拉动榫卯,竟将船舱内侧仿佛专为令多置的这条龙骨整个拆下。然而仍不改仰卧姿势,如抬猪羊一般将令整只抬入府门。令感觉身体忽地一暖一寒,那是从插着火把的一堂经过,又入了一进露天院子。
搬运令的家丁将龙骨竖过来插入此地早已备好的一处榫卯中,咔嚓一声。令便从仰卧改成了直立被缚于竖杆之上,双腿折于臀后不着天地的姿态。终于有人伸手,扯掉了令眼前红布,又去除了鼻塞口嚼。令神色悠然四下扫视,院落地面墙砖皆是坚固的青色条石铺就,打着火把的紫衣家丁里外站齐。为首女子一身紫色华服,正端详着自己的面孔,眉眼间喜不自胜。
“无量天尊!”令口诵道号,复闭目,既是天地不仁人为刍狗*,怎在意裸身受辱。“贪痴有所求,嗔疑有所不求,不知邀贫道入贵宝地,却是所求何物?”
女子笑吟吟拱手:“在下拓跋棠,是此‘醴泉堂’之主。今在寒舍设宴,特邀真人品酒!”
“哦?”令挑眉。“贫道云游四方,品味臻酒无算。但贵主人手中醴酿,铜臭满盈砒毒把盏,实为酒中下品,又何必再品?”
“哈哈哈!说得好!”拓跋棠一挥袍袖,乐不可支:“你们都听到了否?真人说我邬堡的酒都是铜臭!”
四下里家丁一片哄笑。拓跋棠绕着令的身子踱起了步:“没错!是我派人强收酒肆里的醴酿,但那些收来的醴酿,我全部毁掉,一滴不留!”
“却是为何?”
拓跋棠猛地转身,直视令双目:“乃是因为他们的作坊,实在糟践我醴酿的声名品味!醴酿乃是仙酒,那些富商士子若是看到贩夫走卒与他们共饮一类酒,会是什么态度?我亟仙楼的醴酿,又怎能同酒坊里的一般低价贱卖?”
“仙酒神赐,本赐天下之民,何来赐贵薄贱之理?”令冷声道。
“神祇本无高低,然古圣王有士大夫野人之别,先皇有公卿氓隶之分,今朝有富贵贱民,此法自古烁今,亘古不变。”拓跋棠笑:“今日设宴,乃是令真人点鉴高贵人的醴酿。真人且品,我邬堡酿造的醴酿,与那草头作坊相较,究竟有无贵贱?”
她袍袖一挥,扬火光乍起,照紫玉簪光华熠熠。
“搬酒!”
令还以为接下来家丁们会搬来几个大酒坛子,但现实却即便是她也无法预知。被家丁用木车推进来的,居然是三个赤裸少女。个个肤白肌嫩,好似要生掐出水。肚腹怀胎般圆润如瓷。被铁铐相缚成一串跪坐在地。柳木颈环上拴着三个铁牌,各自述说身世遭遇。
以女为酿?心下惊骇莫名,令面色冷如霜玉,然缚在身后的双手倏然攥起。本想运起神通,然则花径芳庭双龙深枘,早已封住周身运转,兀自提气,也只是教下身多几分草木芳菲,勾来四下家丁淫痴眼色。
“这是……啊……‘酒奴’……汝真是……”令紧盯拓跋棠,喘息之间,紫眸闪过丝缕怒色。
“醴泉之水乃天上仙水,性极阴寒。是以取女阴之体为酿,成就天和,遂登仙境,实乃古今第一佳酿也。”拓跋棠信步行至左一酒奴处,信手掂起女孩下巴,铁牌上赫然是“苦艾”二字。乌萨斯少女干瘦身子上布满刑疤,棕色头发蓬乱不堪,黯淡红眸间几无神色,身处极北不知寒。“此乃苦艾下酒,味涩至艰,烈酒燥玄。天下酒鬼求酣登巅,愿以百金相换。”
一名家丁上前,俯身在苦艾刮至白净的后穴中滞涩的铁塞上开了酒阀。白色透明的醴酿自少女后穴入盅。虽是至酒,四下却无半分酒气。令知道此乃烈酒至极,味道内蕴。家丁双手奉酒到令面前,令自知无力抵抗,闭目任凭喂下烈酒。只感觉一道火线入喉,满腹汤汤间却又泛起醴酿特有的极香回甘。盅底酒已酱,醇香不可名。令一口饮下,满面霞红连颈。只觉燥火从心头起,烧得一对椒乳挺立乳豆拔直,看得四下家丁喉头一阵空咽。
“这一只酒奴,二万两白银不换。”拓跋棠怜爱地抚摸着苦艾的头颅,小熊却害怕到战栗连连,却不敢违抗饲主抚摸。“真人,这苦艾烈酒可还上眼?”
“此酒腥臊浊苦,腥臊的是血锈之气;浊苦的是刑虐之泪。若以此酒为仙酒,那恐怕是喜爱腥热的蝇蚋之属。”令兀自板着面孔,不卑不亢。苦艾暗红色的眸子却突然落下两行泪水,被马嚼约束的嘴巴呜噜有声。
“真人此言差矣——我家酒奴素以精液玉膏为食,不用凡物,后庭藏纳酒糟醴水,又以纯阴南珠镇之。辅以大冰久敷,孕酒腹中,入口冷感鲜甜。何来腥热?”拓跋棠缓缓在苦艾身旁矮下身子。苦艾跪坐的裸体抖如筛糠。如果可以开口,怕是早已求饶声声。令心中一寒。
刃光闪烁,腥热瓢泼。
拓跋棠从靴帮里抽出短刀的动作快若闪电,无论是令还是苦艾都无从反应。只单臂一刀,拓跋棠就把苦艾头颅齐肩削落。颈血几乎是滞呆半晌,才朝着正上方喷涌出四尺,又稳稳落在苦艾跪坐的身体上,把小熊娇躯染得一片嫣红。
苦艾的身子仿佛忘记了头颅别却,待到被自己的颈血红了锁骨乳房,才想起来挣扎躲避。没有头的身体挣命半晌,噗通一声歪倒在地。铐在身后的双手青筋暴露,想必是经过了一番绝命的挣扎,双足足尖向天无力地踢蹬着,朝天的屁穴中金属肛塞被女孩的尿水淫液浇过。然而就算这样的震荡,那满腹的醴酿也无半分撒漏。
“你——!”令紫眸圆睁,她没有想到这猗丽女子,居然如此轻率出手夺命。拓跋棠掏出丝帕,慢条斯理擦拭着短刀“此等贱奴,白白喂养许久,竟不能教真人说出一个好字,真乃死不足惜!”
“搬酒!”
第二个和第三个女孩分别是黎博利和阿纳提。和苦艾一般的短发一灰一白。颈子的铁牌上分别写着“羽毛笔”和“白雪”。
拓跋棠走到两人中间,指甲如抚琴在皓肩流连,带起两具美体战战兢兢。但她的兴致仍在令上。看着缚在囚龙柱上的靛色蛟女方寸已乱美目闭紧,饮下的烈酒变作冷汗顺颌至乳,吊在空中的两股战战,都令她欣喜若狂。她盼了如此之久的战利品已入彀中,怎可不好好把玩一番?
“真人若不说,我当自择美酒相赠。”内力凝爪,扣住灰发灰瞳女孩柔肩,咔吧有声。羽毛笔马嚼下的嘴巴发出阵阵哀鸣,眼神含睇,望面前的龙女玉言高抬,方能留下自己性命。“此醴酿乃以西洋调酒之法酿成。以醴酿为浆,果酒为引,醇薄合一,层次叠嶂。不知真人可否赏脸?”
哪怕你真的酿出瑶台琼浆……此等卑劣手段,琼浆也会化为血水,玉宴也会变作土石。令玉牙紧咬,强自歪过头去,不教敬酒的家丁靠近。她心知肚明那醴酿或醇或烈,皆为上上之品。然而天赐鲜酿却遭此等污蔑,令她全然开不了夸赞之口。她闭目自知眼不见为净,却不知家丁与拓跋棠对视一眼,仿佛得偿所许。
噗——拳头与肉体接触的闷响回荡在醴泉堂中。令早已忘了上一次被拳脚临体是什么时候,只觉得下腹一阵疼痛,眼睫出泪,四神晃晃荡荡,恍惚中被连酒盅带酒塞入檀口,咕咚一声,便将羽毛笔菊穴中酿成的琼浆饮下。令已是香汗淋漓,小腹绽开一朵青紫,五脏仿佛错了位置,身上捆绑的红绳色泽深了半分,就连唯覆盖的双足的萝袜都被足馨香浸。吊在囚龙柱上喘息连连,一时说不出半个字来。
“看来这道酒,也并不合贵宾心意。”拓跋棠语调遗憾,双指扣刀,在羽毛笔惊骇的目光下,刀刃从娇脖当中扫过。
“咕!咳咳……咳……”宛若喉口突然被攥紧。黎博利少女的灰眼珠惊骇地睁大了。这不深不浅的一刀,恰好切断大血管,若是再加几分力便是人头落地。拓跋棠对力道极好的控制,反而增添了无限的痛苦。眼睁睁看着殷红色占领了脖子以下全部身体的羽毛笔,已经是无力回天。
噗通。用尽最后的力气让身体倒下,看着红色向四周沾染飘零。羽毛笔的下体猛力地抽搐起来,少女的括约肌奋力推挤,似乎想要将代表着剥夺身份的肛塞连同满肚子的醴酿硬挤出去,然而濒死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自从被捕获开始就牢牢箍在脖颈和菊穴口的命运,此时依然将濒死的渡鸦牢牢囚住。渐渐地,少女的身体停止了反应,只剩下背在身后的指端轻微地抽动。血染红了一大片青砖地。
最后一只酒奴是东国人白雪。她的下半张脸整个被一张皮面罩罩住。身上黑绳萦绕,以东国式后手缚拉吊到最高,又穿入一只单手皮套,花式的拘束令人挪不开眼。虽是如此,她本人却没有绳索一般坚定。银白发丝间都是汗珠,想要强作镇定都做不到,只能闭目低头待死。
“这第三种酒,乃是东瀛清酒。甘洌酣畅,若辅以药材冰镇,更为解酒佳品。仙姑若还不喜欢——”
“不必了。”银牙紧咬,切齿思痛。小腹的疼痛还在绵延,然而这一痛,却把令从目睹惨剧的悲戚中给捞起来了。“如我所料,汝从未说过我道一声‘好’,便放她们三人一线生机;而今我落入贼囹,汝已有最好的酒奴人选,又何在意原先的?况且汝家醴酿就算千甘万醉人间仙品,也抵不过汝手中这般血债。暴戾恣睢不过取乐于我,何必吊着她们?且令白雪姑娘解脱了吧。”
“哈哈哈,好,好,好!”拓跋棠抚掌大笑,在令面前来回踱步,喜悦得不知如何是好。“谣谶所言果然不假,靛色蛟龙是天神所化,绝非凡俗可比。”
她倏然转身,正对令的面孔。“以你神躯化我邬堡醴酿所粜,再好不过!”
令眼前一花,一股淡淡的海棠香气扑鼻而来,举目却见拓跋棠面颊与自己不过寸许,近得能看见上扬的嘴角。拓跋棠一手按在靛发龙女后颈,三根银针如电没入督脉、风府、玉枕,只此三针,就算是真龙化人,也会法力失泯功力全消,连稳定三神都为艰难。令只觉身体如提线木偶,被人从后脊梁一条条割了线索。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垮下来任凭绳索吊悬。就连一直被木龙横捣的下体,都喷出一条水箭,天上龙水渍湿了殷红青砖。直是淫蛟就缚龙难飞,任凭春生百景,红尘纠葛。
而拓跋棠已经翩然退至白雪身傍。扶阿纳提女性踉跄几步,推到令的面前跌跪而下。
“东瀛有一种自裁方式,名为切腹。想你虽为仙身,却未曾出过大炎地界,也不曾见识过。”拓跋棠笑,举刀按上白雪被醴酿撑起的腹部。
噗滋。
血腥和酒香在醴泉堂内挥散开来。柔肠迸破,连着肠膜一同朝腹外流淌,还有那填充在肠道内的醴酿,全部搅合成一团血汤。令的面颊上也沾了血酒,一旁的家丁淫笑着用手指蘸着送入她柔舌之间。腥甜之中仍有醴酿逼人的冷香气。
“呜——呜——!”虽然小腹迸开,但白雪仍未气绝。忍者常有的作训令她本能地控制肌肉凝结气息,减少腹部的出血。拓跋棠将已经划出一条“一”字的短刀拔出,轻轻按住白雪双肩,踏住后背强令她挺起胸膛。“取我刀来。”
“宗主。”一名家丁递上长杆凤头刀。拓跋棠信手接过,几不可见刀影的一个轮转,白雪的头已挑在前凸刀尖上。忍者龟息之功一破,鲜血按捺不住,竟从腔子如泉喷涌,蹿得比苦艾去首时更高半分。令再度被泼上一身鲜血,玉体横陈红污布,似是赭墨山水,又如滴蜡沾染。她一言不发昂首待裁,晓面皓洁,不惧污浊缀染。就算仙体红迹斑斑,也只能映衬得坤道更加出尘,刀兵水火离身形。
“来人啊,摆设宴席,让仙姑看看邬堡待客之谊。”拓跋棠随手将兵刃扔到一旁家丁手中,缓步向后,自有人来冲洗血迹、分割遗体。
家丁们把令从囚龙柱上解下。甫一松缚,令软若无骨的身体便扑在了这些男人怀里。“什么仙姑,简直是淫蛟!都说龙性生淫,回头她做了酒奴,兄弟们也好好开开龙荤!”
“能用到这仙风道骨的蛟女,那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甭说了,干活干活!”
虽然下体早已鼓胀,但宗主在侧,谁也不敢有非分之想、怠惰之情。麻利地推过木车,用水桶、铁刷把令身上血迹冲洗剐蹭一空。令四肢摊开被铁铐拘束车架,仰面对空,双腿分得大开,直是头足两边比腰高的拘束姿态。木车底部有孔,龙尾穿出,扣锁得严丝合缝。双穴内的木龙终于拔出,噗滋一声连着悠长淫丝。功力尽失的令闭目寂言,只是任着他们施为。
无嗔无欲无求。
无舍无弃无我。
一片黑暗,虽说眼不见为净,然噼啪肉香扰动琼鼻,肉中含着酒的馥郁,直令人食指大动。令感觉到身下的木车轴缓缓放平,直到自己浑身“大”字形一线绷紧。忽然地那肉香近了,近了,距离自己只尺寸,热气逼人唤涎虫。
嗤拉。
一股巨热在小腹燃起,虽不似烙铁重创,也让令浑身一搐。一张纸薄滚烫的肉片刚从火上取出,上面淌着热油,恰如火中之栗,铺展在令小腹之上。热油铺开,污浊仙体。竟有一两粒不明事理的油星,翻滚着落入两腿之间。烫得令颊红唇白,然而四肢紧绷,容不得一息挣扎。
“此味如何?”拓跋棠戏谑声起。家丁推着令一再向前,令这才看到了烤肉的由来。一截无头身子绑在木桩上,唯有脖子上的铁牌告诉令那躯干曾属于苦艾。厨子从大腿根部片下薄肉,穿在火上烘烤。
“乌萨斯人生于隆冬,身体厚实,虽是二八少女,只要精加饲养,便如少妇一般膏腴丰厚。”拓跋棠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短刀譬若竹筷,挑起令小腹上留下烫痕的烤肉片,蘸着椒麻递入口中,随即饮醴酿一口,做陶醉状“仙姑若不信,何不亲自品尝?”
令闭口不言,拓跋棠玉掌微抬,银针如风扎在面颊。二指一捻,令的嘴巴便突兀张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厨子手中刚从火上挪下的大腿肉,折叠后直接入口。拓跋棠银针一拔,口舌关闭。
呜……烫!早已忘却了的感觉如今重回,要知道就连九妹在侧时,也不敢强迫自己生吞火锅里新涮兽肉。满口燚燚如吞炭火,吐不出也咽不下,直烧得口舌生焦、遍体恶寒。烤肉的香气几乎无法感知。然而纵是如此受亵玩操纵,令也依旧神色淡然,恬静自适令人生厌。
“仙姑觉得邬堡待客之道何如?”玩味相问,分明不喜见她臣服。这恶贼想见仙人劣态,想见她吟诗作对的嘴巴破口怒骂。只有这样才能抚慰那变态到极点的内心。
有兽独幽,抵山而眠。
息薄日月,音喑千钟。
千载无悲无喜,万年大梦蝶塵。她尝过江南烟景,饮过塞北朔风。如今所遭所遇,不过大梦之中一粟罢了,她怎会怒?又怎觉苦?
“昔见塞北獠人,以铜矛穿良家女子,羞辱凌布饮血食肉……予未尝闻,亦曾愠怒惧怕,乃于奇之濒死之感,如今得矣。”紫眸互映,她言语自如。邬堡本为大族之士,行獠人之举真乃自侮。
嗤嗤油锅声入耳入心,令娇躯上下躯干处已无有一处未沾油腥。拓跋棠指使厨子,把滚烫的肉片烙在令的乳首蜜处。听到令不卑不亢地反唇相讥,她冷哼一声。
“獠人?哼……獠人。是啊,大炎对萨卡兹、阿纳萨各部族,通通冠得一个‘獠人’,省心省力。”
“换菜!”
苦艾的身体已剔出半截盆骨,雌脂丰厚的大腿和股腴都已腹葬。厨子转而把女孩的半截躯干摆正过来,用长杆自后穴而入,整只放在火上炙烤,周围家丁眼巴巴盼待,他们知道这份佳肴他们功效可得。而醴泉堂另一边,热锅内放入西洋辣子爆油,又加入花椒,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麻香。令不知道这是做什么,但满身灼痛的她知道,那再香再热的一锅油,绝不是烹制普通佳肴的馥郁香料,而是令人遍体生寒的恐怖刑具。
羽毛笔被去了首级,自肛穴引出腹中醴酿,白皙躯体吊挂如肥鸡,四肢用粽叶绑缚蜷缩。早有家丁在旁剖开肚腹、扯净脏器,徒留子宫、心肺等可食之物。复用辣子、盐巴、花椒塞入腔内。又在锁骨、乳房下缘、大腿等肉厚之处下以花刀割开,涂入辣椒粉、白芝麻等物。
素体入油锅,溅起油星斑斓。香辣的气息和熟鸡香味一同翩跹。羽毛笔的身体迅速被油辣浸没,镀上一层诱人的油红。由于腹中常纳醴酿,酒奴毋需过多腌制,肉质早已去腥,还有着醉人的酒香气。另一边苦艾的身体已经烤至八分熟,家丁们不及等女孩熟透,便不顾烫地前去抢割女肉。每一个尝到的都满面陶醉。
烤成油酥的少女乳腺是第一个被抢光的。接着是下腹和双股剩余的皮肉,雌脂丰厚唯有此处。肋间肌肉要多烤一会儿才能现出其味美本质,余下就同鸡架,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却也被这些贪馋女肉的家丁分割啃嚼一空。令看在眼里,默诵道号,祝女孩亡魂脱离苦楚。
身下木床吱呀吱呀,又一次改换了姿态。这一次令腰肢反折,头下脚上,鬓发倒垂如云似瀑,双乳前翘朱果诱人。那被虐戕到满是烫痕油渍的下体向上翘起,似是等不及邀男子进入交姌。受尽屈辱的出尘女冠美目微闭,又一次诵起道经。
常道无名,唯德以显之;至德无本,顺道而成之。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然则在这举目不见天日的醴泉堂,又何来天地之道以酬善恶之报?
一盏茶的工夫,少女单薄身体便被热油烫得透熟。捞出油锅,盛在一个大号瓷盆中。羽毛笔断首的身子姿态娴静,被缚的双手蜷缩于胸前,双腿微分,虽然没有头颅,却能想象躺卧盘中的黎博利少女俏目闭阖的安详神色。开膛的胸腹内堆满了辣子,整只“辣子鸡”油光鲜亮,赤浓酱香,向上打开的双腿下能看到鸡腿般饱满圆润的大腿嫩肌,让人忍不住想掰下来放在嘴里尽情舔吮那香辣美肉。
除此之外,还有满满一锅还在翻沫的红亮热油。
“久闻仙体天成,刀兵水火不得近。一般的手法,又怎配得上仙姑清潦之躯?”
羽毛笔的双乳之间有一条刀缝,用筷撑开,里面可见少女红澄澄的心。拓跋棠将香辣鸡心割入盘中细细品尝,挥手让厨师给众家丁堡民分肉。而那大锅被抬到令的床具前。
“就让这热油,帮仙姑清清肠胃,要不然如何成就我邬堡佳酿呢?”
蒸腾的热气间都是鲜辣酒香,令只感觉一个漏斗状物事被插进了嫩如花蕊的红粉菊穴中。她默诵经卷的心神猛地一颤,竟是想不起下半句。满不在乎也好,强自镇定也罢,此时此刻,面对能够将任何人肠穿肚烂的酷刑,身无功力,只有一身仙体灵躯的龙女第一次从眸中闪出丝丝恐惧神色。知道无论如何开口乞饶都无作用的她,此时只能哀恨自己这具身体了。
刺啦——!
热油浇在冷漏斗上发出丝丝白气。令仰头哀呼,珠泪涟涟。本就烫渍许多的下体,如今从菊庭冒出袅袅白烟。然而即便这样也没有烤肉烧香之气。但拓跋棠颇为得意,这是这只淫蛟自落入她手后第一次失声惊呼。足以证明就算神仙也并非一块烧不烂浇不透的千年玄铁。
就算身处千顷混沌之中,吾不见吾,身不知身,也不如此刻从后穴嫩肠烧到整个腹腔的千里火来得痛楚。令满面潮红,四肢下意识挣得铁铐哗啦作响,冷汗自面颊逆流入满头靛丝。拓跋棠伸手抚摸着令下巴上划过的汗珠,挥了挥手,一旁家丁拿过一盆冰水,劈头盖脸泼在龙女面门。
“啊——不要——不!”冰火两重,主刑狱三千刀兵火燹。失态的惨呼从龙女嘴巴里响起,整个醴泉堂都能声闻其哀。不知是本能还是受过过甚,令的下体竟涌出一汪清泉,淅淅沥沥顺着股沟渍湿木床,倒淋在美背之上……
“怎么……还在灌……咕……”然而满满一锅的热油,岂是那么容易消耗殆尽的。如若凡人在此,早就肠穿肚烂死相惨怖。令的小腹开始微微隆起,剧烈的痛苦使得她天仙般的面孔都抽搐了。“求求你……不要……好痛……啊……死……”
生不如死。
历经千年,令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感悟到这个词。她满头香汗,靛色发丝散乱着粘在了额角,受缚的皓白手腕已经挣扎出了青筋。剧痛到无以自适的她,只能用唯一能动的头颅磕碰击木床,拓跋棠极有耐心地指使家丁用冷水沃濯令的身体,让每一丝热气都切切实实被令的身体感触。
“啊……求你……怎样都好……放过……”
“呀,我听到了什么,仙姑这是在……向‘獠人之举’的我求饶?”拓跋棠佯作惊讶,实则示意家丁又端来一盆满是冰块的水。“不如这样,仙姑答应泯身做我邬堡酒奴,我便撤去招待,何如?”
“……”皓齿紧闭,秀眉烟皱。最后一丝出尘的尊严还在维护着令,实在难以道出那无法启齿的淫贱字句。拓跋棠挥挥手,家丁将一整盆带冰冷水泼在令宛若锻炉一般鼓胀火热的肚腹。霎时间,令感觉五脏俱碎,好似肠胃条条冻成大冰又被巨锤相齑。无比的痛苦瞬间冲破神智,她涕泪交下断续道:
“……贫道……愿做酒奴,听凭邬堡处置……伏望尊家……宽宥……”
嗯哼。拓跋棠翩然起身,行至铁锅处。锅中液体还剩三分之一,仍然冒着透明的热气。她以刀柄击掌,笑道:
“既然愿做酒奴,自要先净肠胃。先把锅中热油用完吧。”
她大笑而去,留在背后的是令非人的惨呼。
令被囚禁在醴川深处的院落三进当中,穿衣权早已被剥夺,皓腕由尚蜀金蚕丝涂以螭膏糅成的金丝捆缚身前,就算被家丁看守强迫手淫时也不予松脱。娇脖上戴上一方生铁颈饰,脑后有坚固铁片遮掩,这样就算挣开绳索,也无力拔出脑后封堵了一身仙力的银针。
哪怕是昔日所见,会对这天人般的女冠产生三分畏惧,但如今看来,所谓不浸淫念,不思情欢的女道,也只不过是雌性可驯的一只珍稀雌畜罢了!令被一名家丁抱起双腿,男根次次凿在欢穴中漾起清波。只不过被几个人用过,这只淫蛟的下体就已经淫水淋漓,尿如开苞熟妓喷湿了一片地面。嘴巴里是另一根阳物,玉口莲舌奉献给腥臭男根,任谁也不会想到这真人的小口,虹吸海啸是一把好手,吮起玉柱来也不遑多让。令双足云履被剥去,素白萝袜被家丁握在手中,被迫修饰着雄根柱柄只待白袜罗上一层白色阳精。
“插起来真爽,不愧是天上仙穴!”又一次射精,紧致仙腔被攻伐到玉户大开,承载凡人精浆。
令早已高潮到浑身樱红,含棍檀口一阵哀鸣紧似一阵。玉户紧而有韧,闭锁白浆不出似是央求得子。家丁拿手指擦碰去,终于在肉蝶中挤出一丝白腻,均匀流至败菊周遭。这淫靡一幕更让众人急色,争抢不到奸污令的开始用那如云靛发戕管,在美背玉乳间磨蹭,把精浆抒发到令娇骨美肌的每一寸。
当的一声,一个物事落在面前。被精液糊住的靛发拢住了令的视线。她怔怔跪趴着,努力想要甩开脸前发丝,然而身后猛烈的撞击使她骨筋酥软,不知道多少次潮喷泄身,身体倏忽前扑倒地。她终于看清了,那是她的道冠和头巾。被摘下来后早已不知被精液糊上了几许,暗蓝色的包巾此时散发着浓浓的石楠花气息。
“哈哈,你这淫蛟装模作样的日子也该到了头了。”一只靴子踏在头巾上,挤出的白浆腥臭发灰。面前的家丁头目托着一匣银针对令笑道:“传宗主令,濯身,开酒壶!”
淫笑着的家丁们立刻散开一条路。头目上前,用满是精液和泥泞的包巾兜住令的下颌。刺鼻的气味直往大脑里钻。令悲戚呜噜着想要摇头甩脱,伏在地上的身体却已经无力挣扎。家丁们搬来一个大瓮,里面是满满的醴酿原浆。光是这一个瓮,在醴州城内就可抵千金了。
令被脏头巾牵着昂起首级,裸背如月弓绷。家丁们用葫芦瓢盛起澄清的醴酿,一瓢瓢泼在令身上。斑斑白精和蹂躏的痕迹渐渐被洗去,裸露的肌肤仍白皓如初。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跪趴软伏,浑身滴答着半浊酒液,被头巾勒住面颊的令,似乎比之前的任何一刻都更诱人。有家丁伸出手指挑逗玉蚌,在沉闷喑哑的呻吟中,射进去的白精从花瓣口缓缓滴落,和酒液混在一起。这一幕无疑让刚刚在令身体上发泄了一轮的家丁欲火又起。强按捺着看令被醴酿洗身。头目拿起手中银针盒,站到了这只发抖淫蛟的身后。
“唔!”
银针刺入肛菊上缘的肉褶,令的哀呼被嘴巴上的布消弭。玉体战栗,混合酒水的香汗滴答在地面上,在赤裸身下打出一片深色痕迹。但这一下并不是终止。家丁头目从针盒里取出一根根针,将它们依次刺在令的菊穴周缘。令痛得主动咬住了蒙面头巾,浓烈的精腥味居然真的模糊了她的神智,如此屈辱的受刑也不觉多少痛楚。她不禁泪流满面。
能够这样凌辱这只美艳淫蛟,这样的机会几乎做梦也不会遇到。每刺下一针,都能清晰感受到这只淫蛟的颤抖,以及快感。令下体的潮湿如影随形,不知是奸污的频仍还是真的对痛觉甘之如饴。当最后一根针插在菊穴下方时,令的牝瓣终于涌出一道清泉,身体随即软软地瘫伏在地。
“啪!啪!”皮鞭抽在龙女裸背上,剧痛令她浑身一激。看着眼前冰冷的鞭梢,不想受苦便要乖乖趴好,随着呵斥声提起臀峰。一个冰冷粗糙、两边贯通的猪尿泡被一点点通过扩张的屁眼塞进她的后穴,向里面导入的不仅是酿酒所需,还有冰冷屈冤如六月飞霜的醴泉水。令双手勉强撑地不住喘息着。直到灌料完成,冰冷的阀状肛塞也被强塞进她的菊门。她也身若怀胎数月,堕为了苦艾、羽毛笔和白雪同样的酒奴。
是夜。
一身旖丽的紫袍女子跪在二堂画像前,周围灯烛不分昼夜灯火通明。三根长香袅袅,拓跋棠双手敬香,向这位邬堡先祖由衷报喜。画面中的男子威严庄毅、身材魁梧,双手盘膝不怒自威。而在男子挂像旁,还有两张卷轴悬挂。
拓跋棠把香深深插上,抬头看视,右手边的卷轴中,一只神俊无比的青龙盘踞醴川,青龙吐水化为淙淙甘泉。
除非传说中的青龙再现,否则醴泉川流不息的盛景永远不会重现人间。
“不肖子女棠禀:自天授年以降,邬堡久造庙堂忌恨,后世历代宗主为避祸灾,举族搬迁醴川之中。如此年连,伏唯棠整饬家丁,截断醴泉广积钱粮,以图报复。”
“家祖宾天*之前留下谶词,青龙再现则醴泉复流。然而一旦醴泉醴酿大行于世,其价必贱,邬堡苦心经营必将毁于一旦!”拓跋棠越说越激动,她单膝跪立双手垂拱:“自我继位宗主,邬堡一直在等待青龙复归!如今青龙终落我手,嘉田宗室,邬堡地方,必然大有作为!”
阴风缭缭,火烛燎起青色异光,映得画像中男子面庞神异非常。跪地女子神色欣喜。忽有脚步声由大门及近。她眉毛一扬,收拾情绪站立起来:“何事?”
来者行至二堂外,立在阴影之中。拓跋棠眼神瞥过,不言不语脚步腾挪,站至家祖像前的一尺宝刀旁,银针刹那间捻在指缝。“何人!”
“在家姓墨,出门姓于。凤山留客知门庭,由来贵主交游情。”
“是你?”拓跋棠讶异。想想也是,除了极少数人,谁能找得到这里。江湖话不可错答误答白话答,否则便是没师没门、没教没养。她当即拱手“在家姓元*,出门亦姓元。老狐狸何来兴致逢迎寒舍,还不出来一见?”
阴影中传来轻笑,带着一丝沃尔珀特有的狐媚。半晌,头戴洋帽的棕狐女子一身褐色大衣,手拄文明棍,脚踏高筒鹿皮靴立于二堂。“见过宗主。”
“老狐狸,你深夜造访邬堡,却不知天高路远,不怕我堡中精壮把你做了小贼?”拓跋棠含笑,一挥袍袖引老狐狸至家祖像前蒲团。老狐狸打眼看去,除了祖像和画卷,另有一张黄纸,记录着拓跋氏攸古至今的族谱。凭着极好的眼力,她看到族谱最下面一行有一个名字被巧妙地涂抹了去。
“在下至醴州不久未曾拜访,今日方知宗主新得一只好物……”
二堂内灯火斑斓,醴泉堂建于山腹本无昼夜,却仍有更夫,府中人只知宗主在二堂与客人谈话到五更光景,直至客人告辞,仍孤自坐在家祖像前。沉默许久,唤来了外面一直伺候的值夜家丁。
“速将二小姐请来。”
旬日光阴等闲而过。
“宗主,宗主!”这日午饭点卯,亟仙楼掌柜忙忙乱乱地乘快舟进了山腹,舟车未停,便跃上岸畔直入醴泉府中。飞奔过二进院子,打开临厨房的厢房。一股子热气香气扑鼻而来。拓跋棠坐在八仙桌前,对着桌上佳肴闭目凝思。
“宗主,得发啊!我们发财了!”知道主家不喜欢用餐时受打搅的掌柜连忙跪地,然撑着的双手战栗,正是由衷狂喜。
“嗯哼。”
脑瓜顶上传来一声轻哼,掌柜知道主家意思,连忙连珠炮般禀报:“自从亟仙楼发售新品醴酿仙酒,日日门庭若市,城中酒鬼无不慷慨解囊,就算只是闻过一二,也不惜变卖家产以千金相购!那些别家死撑着暗卖醴酿的,都已经认栽了,向我们低价转手了醴酿和店铺。只这旬日的营业,就够得上之前半年的收成!宗主,这‘仙酒’,真乃天上琼玉,换作人间金钱,十辈子也花销不绝啊!”
“善!赐座。”听得这话,掌柜如遇大赦,一提溜站起身。便看到拓跋棠面前八仙桌上,曾叫做“白雪”的阿纳提酒奴浑身赤裸浇着金黄醋汁,双手交叉捆缚身后,绑在盘中竖立穿透其掏空腹腔的一根长杆上。双足亦绑做驷马倒攒蹄,与长杆交汇。上身后仰、下身微抬,牝户中穿插胡萝卜,菊穴周围饰着青花油菜。这道锅包醋汁女忍,色泽油亮、酸甜扑鼻,一闻便知传世珍馐。拓跋棠手边还有一汤盅,白色汤汁中漂着的除了各色生鲜菜蔬,还有活鱼般白色女子内阴,乃是滋阴补体的子宫芙蔬汤。
掌柜不由流下了口水。拓跋棠似有所思,桌上的女忍身体尚且完整,手边的鲜汤也未动一口。看到掌柜的神情,她眉头松了松“这邬堡小宴,比之亟仙楼如何啊?”
“哎呀,宗主您别取乐于我!就算亟仙楼日夜经营百味,但酒奴炮制的雌肉好菜,真是数年难得一见,难得一见啊!”
拓跋棠缓缓点头,调羹中鲜汤抬到嘴边,却最终还是放下了。“掌柜的,五日之后,劳烦带亟仙楼最好的厨子,携最好的食材入山。”
“好,好嘞!”瞅着白雪不住流口水的掌柜,一听到正事,立刻揩了揩嘴巴,危坐起来。“掌柜,可是府中有贵客到访,需烹飨宴?”
“非是贵客,但确有飨宴。”拓跋棠举刀,切下宽条白雪腿肉,置入盘中。
“我要将那青龙,烹成我邬堡出山裂土的壮行宴!”
长箸刺破金黄脆皮,雌肉洞穿,醋汁四溅。
五日后,醴泉堂中鼓乐齐鸣,六尊兽首铜盆点燃,将头顶黝黑山腹照得白昼神似。拓跋棠一早沐浴更衣,着紫袍、披大氅,手持前朝玉笏,腰挎三品礼剑,会同一众堡民亲信登入醴泉堂,着家丁将肉畜牵至。
令肚腹膨如满月,被红绳牵着颈上铁环,跌跌撞撞爬入堂中。半月以来,她也不知自己受过几番奸淫,有多少次被这些家丁乃至全府男丁亵玩戏弄,多少次被吊缚开腿开后阀倒酒,又被猪尿泡灌入新的酒糟和醴泉水。昔日真人如今浑身春痕,宛若自寻死路的浪荡母狗。仅剩一身美肉可供贼人赏玩饕食。
“唔……唔呜……不……”
家丁拉拽着令的颈绳,带着淫蛟全场环爬一周。醴泉堂中,众人齐声赞叹。只因面前女子玉容美肉已非言辞可及。经过邬堡家丁反复蹂躏精浴,本就欺霜赛雪的肌肤更是一片玉白,丰腴嫩肉被满堂火盆映照更加油润色香。红绳绕在冰冷颈环上,缠过玉颈挂住簪子,令原本飘逸的一头靛发已然高盘云梳,从仙风道骨的女道被打扮成了熟美的贵妇发式。媚气难掩间,更方便入锅出盘赏玩淫姿。
再看身下,一双玉乳直呈完美的水滴形,粉艳艳乳果蘸上桂花蜜后更显糖糯金莹。臀下两穴处皆用岭南蚌珠串为塞,白珠经过粉腻穴肉吞吞吐吐,耀胜双月。昔日端庄的仙姑道人,而今如母狗一般接受嘲弄和视奸。
一众家丁看着淫蛟如此痴态,更不忍回味起这半月以来是如何与这隆着肚腹有如孕女的淫蛟合欢。褪去了仙袍道服,再是仙风道骨的女冠也不过是淫乱狐媚的痴女,被摆出种种体位任人亵玩。或观音坐莲,挺着肚腹盘膝男根主动上下榨取;或雌虎擒伏,跪趴撅臀受着后入之过,稍有懈怠便被连掌责臀;或猿猱相搏,对坐或躺正面插入,一边抽送一边把玩水球般的肚子;或蛇攀,下了媚药教她自个儿纠缠上来,夹雪乳吮龙柱,展粉蝶献蚌珠。虽是出尘女冠,却在肏干下仿佛通晓千古奇淫之技。不由他们细细回味。六名紫衣力士已经将大屉推入堂中。
“宗主,吉时已到,是否将淫蛟归席?”
拓跋棠略一颔首。身旁正是亟仙楼的掌柜。光这蒸煮女畜的大屉,便颇废了他一番功夫。先是重金托城中工匠连夜打造这蒸龙之屉,大小几可同时烹饪五只女畜。又联络管家,调出醴泉堂储备的螭膏。盖因淫蛟肉极难用高温化去,唯有上品阿戈尔少女体内剔出的膏油,可燃千里,可盏万年,才能让这只极品雌畜伏诛。
数名侍女家丁上前或是为跪伏的令摆弄姿势,或是给笼屉预热,好不热闹。只见笼屉中大荷叶铺开衬底,撒上白芷肉蔻菱角莲子,又浇上一圈醴酿瞬时酒气蒸腾,好个醴泉堂中醴烟景。
这一边,两侍女压住令的肩膀,又一人托起淫蛟丰腴膏臀,取两根银筷插入蚌穴。多褶花蕊一跳一缩迎拒筷头,将刺激传递至乳尖足弓。已沦为美畜的令不由颤抖冷战,双乳自颠淫啼渐起。厨子伸出一指探入穴腔,带着淫笑反复调弄,忽然猛一抽手,激得令叫出前所未有的幽嗔。
“不……别去那里……啊啊……停啊啊停下呃噢噢噢……”
“不愧是邬堡百年一见的极品酒奴,淫浆已成醇色,有香无腥,看来这灌下的醴酿在肚子里消化吃透了。好了,你这淫蛟,该尝尝什锦八宝猪的滋味了!”
“什锦……八宝……你这恶贼,给我……喝唔唔停啊啊进来了唔唔……”
这淫嗔倒真是喜乐。全府上下全无心肝,乐见淫蛟折辱,欣赏骚媚千态。拓跋棠看在眼里,冷笑凌然。只见侍女将干贝火腿丁塞入花穴,每入一份,龙尾便抖甩几下,开开合合的阴唇肉水光潋滟,以小刀剔除阴绒之时,唇间的雌豆惊颤如蛟珠吐水,尿出几滴鲜琼打湿侍女袖口换来一声清脆的抽臀责罚,引得府中几位女眷哧然责骂。
“好!好好掌这妖臀几巴掌,这肉臀当是要煮烂去去骚气才好下肚!”
“呵呵,不如送给府中养的狼犬生吃了,看吃了这淫蛟肉,明年能否生得下吞月的天狗~”
“唔!”令吃痛着,两腿更宽张开,嫩笋似的白足弓蜷成月,被青莓膏涂成与发色同样蓝的十颗趾甲舒张又紧扣,粗细匀称的长腿霜白无瑕,被侍女用醴酿擦洗得油光莹莹。侍女再取一颗大红枣塞住蚌口,将那满腹山珍海味锁死,玉体横陈的龙女已是香汗淋漓,体香飘然。
“捆寿猪,预备下笼!”
掌柜命令一下,两名家丁一左一右上前,取红绳将令龟缚捆成粽子,令的双乳被红绳勒得更加丰盈,两座玉峰上粉下红中白,双手锁绞在胸前动弹不得只能摆出开莲姿态。她两腿跪折分开,纤纤足踝遭绳结捆死不得动弹,家丁又取一根木势插进后庭,将绳套挂入木头榫卯处,如此一来令便无力并腿遮羞,只得高撅丰臀向众人展露自己的采精淫穴,做个恳求男人后入的骚姿势被人嘲弄。
四名家丁抬起令,将她保持着臀峰指天的跪趴淫姿抬入笼屉当中。相传螭膏油性极强,蕴藏着海底千年燃烧不息的阴火。而笼屉下方的醴酿仙酒,又是令自己的后穴酿造,今日凌晨才尽数放出。这一火一水相济,就算真龙之躯也在前战栗魂惊。令缓缓吸了口混合着酒气的热息,面色终古不改。
玉肉饲虎豹,香魂不存骨。一身何足惜,但求太平复。
“请宗主执炬!”
蒸屉缓缓合上,拓跋棠挪步上前,接过掌柜手中长香,点燃了蒸屉下方油力积存的螭膏。一瞬间,火浪热舌舐天,几乎将全屉包裹尽内,就连六尊兽头火盆点起的光亮,都在其面前相形见绌。
最初,是一股浓烈的酒香。妖冶的白雾在山腹间凝而不散,好若天上瑶池倾颓,仙女乱舞临世。接着,香气转化为醉人檀香。屉中隐隐传来窸窣之声,宛若雌畜在其中挣扎求活。只可惜淫靡姿态被屉所遮,外人所不能见。
螭膏久燃香气三易,一股冷香扑鼻。空中白雾渐渐转为彩霞。神异之色渐渐充盈山腹,家丁们惊疑不定。唯有拓跋棠立于屉前,神色欣喜。“诸位,可看到了吗?这便是天上仙人的膏肉。这便是天上仙肴的宝气!食此淫蛟一口,足增寿五十载,蜕凡登圣也不是不可成之事!今日宴罢,我邬堡便要借这半月收敛的千万钱粮起事,先夺醴州裂土封王,成家祖颖王之故事!有愿随我,共举大事!”
“谨遵宗主是从!”满府之人齐喝,声震醴川,响遏行云。堂中蒸屉仿佛应声,泛起异常神异的七彩光华。最终,一股肉香飘涤而下。凡嗅闻之人,皆口舌生津、食指大动,恨不得立刻掀起屉盖啃骨食肉。拓跋棠看在眼里,心知笼中美肉已经熟透,随即玉笏一指,高声下令。
“起笼!”
家丁们抬开笼盖,一阵浓雾忽起,大风骤作,将一股神魂颠倒的清新肉香传散至山腹四周,仿佛天地化作蒸笼烹饪了这道美餐。香霭散去,拓跋棠及众人看向笼中,不由面露讶色。
只见令改去了入笼时臀峰指天,盘跪雌伏的淫乱姿势,身上的捆畜红绳散落一地。她此时盘腿端坐笼中央,一手掐指成莲,一手平指天地,睡颜坦然神色逍遥,似笑非笑无喜无悲,看似仍旧栩栩如生。虽然身下热汽渐散,蒸出的汗汤已盈满玉荷,然而令的肉上却滑如豆脂,只闻奇香不见汤,玉乳挺立樱似荷尖,双足盘坐皆白嫩似雪,蓝发拂风如神龙腾云,不似人间女子淫貌,唯存仙家风韵不恋俗生。
天人啊,真乃天人也。家丁们不由得赞叹。有族中知诗书的字匠反应过来,立刻向主人拱手笑道:“啊……啊哈哈哈,恭贺宗主!此情景可谓天降吉兆,乃是妖女淫畜饱吸天地精华,香魂不散美肉登神,古书上说此等美肉,若能食之当寿如金玉,宗主自将永镇淮北,今日起兵再创邬堡、裂土封王,已是命中之事矣!”
拓跋棠也当即一改惊讶,鲜红嘴唇笑得畅快:“哈哈哈哈!好啊,说得好!来人快将美肉分盘呈上来,本宗主要亲自切肉!”
家丁将令肉从笼中取出装盘,拓跋棠拿过凤头刀一个转臂,当即剁下头颅。没想到玉颅离身刹那,一身美肉精气丧失,柔美玉体随刀锋带倒,顷刻分片满盘如同熟烂肉猪。仔细看去,原来里层的肉丝肥瘦分明,汁水丰润却又凝结不洒,油光鲜亮,已是蒸熟多时。再看那盘中美肉,荷乳尖嫩如水,腹肉膏腴出油,股肉烂而不腻,足肉剔透玲珑。不知哪一块才是精华,也不知哪一块如何分给。拓跋棠和众人一时目瞪口呆,宛若凡人临陷阱,竟是一个手指也不敢动弹,只怕玷污面前龙女玉体。
她奋力一晃醒了醒精神,喝令道:“汝等是呆子不成?还不分切畜肉!”
畜肉,畜肉。可是面前美肉又哪里与那个畜字相匹?家丁们惊骇非常,虽是下手切割,然动作慢腾,一时又哪里能将整只龙女装盘分开。拓跋棠心头烦躁,突然想起来,方才明亮亮的醴泉堂,如今怎得漆黑一片?倏忽感觉足下地面腾起三尺三,差点就撂倒在地。家丁们更是不堪,纷纷倒伏,惨叫声彼此相闻。
轰隆隆——
此时山腹内螣翻倒悬,醴泉堂上落石惊空,饶是六只高炉炭盆火苗蹿起尺长,也已是对面不能相见。炎国人说山是兆古不变的天针地杵,饶是天灾亦难相撼。如今醴川震撼,醴泉府这坐落山腹之中的邬堡总坛,随山瓶摇瓦晃起来,直教人觉天地易色,三魂七魄早有半数去了形窍。
一方水土一方人,醴泉府内的家丁多有贪酒之辈。就算宗主三令五申,也难免有人盗饮仙酒,此时一朝发狂起来,不仅抢饕盘中酒肉,将府中封坛统统砸碎跪地狂饮,甫一无酒可飨,甚至扣心挠肝以头抢地,扯出肚肠。拓跋棠见大事不妙,从身旁的亲信手中绰了凤头刀,连忙朝府外突却。
“宗主,府外有人,有人!”院墙上的家丁叫喊。朱漆大门咣咣作响,这邬堡总坛位据醴川山腹绝深处,数百年来,就算朝廷的讨逆大军也不曾搜查至此。但那些饮了仙酒的百姓,却是恍若有了狗鼻子,居然循着酒香来到了醴泉府前。
“我知道。”拓跋棠负刀于背,面色阴沉如水:“我们从申字暗门进入,然后顺着辰字暗道出山——”
拓跋棠话音未落,但见那朱漆大门訇然中开。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啊!”那些冲入醴川的百姓红着眼,冲得亲信家丁七零八落。
拓跋棠铃眼一瞪,凤头刀轮转而出,紫袍锦绣三足乌啼出一串猩红斑点。然而这些癫狂之人不惧不退,饶是有滔天的武功也怕被踩成酱泥。她只能飞身退入二堂。恍恍然见一道褐色人影立于对面。
老狐狸手扶洋帽宽沿:“宗主,昔时所谏犹在耳,你却要贪这坛曲富贵。如今闯下塌天之祸,却想一走了之。邬堡守土护民之法安在?”
“哼,说什么守土护民之法,邬堡为朝廷护一方安宁,但朝廷可曾容过邬堡半分?家祖齐在天授年间……”拓跋棠话到一半,猛然醒悟,眼中闪过凶光:“还轮不到你个外姓来教我!”
“我不是你爹娘,确实轮不到我来教你。”老狐狸冷哂:“朝廷的事,我不管。但你凭着一己私欲垄醴泉之水,使得醴州酒肆十户九空,又高价售卖‘仙酒’敲骨吸髓,致由今日百姓遭难。”
手指一挑,文明棍首一星寒光照落。
“你若不死,况复谁来祭这一城生民?”
“喝啊!”柳眉骤拧,拓跋棠手中凤头刀倏然转了刀弧,娃面冷锋映出老狐狸檐下面孔。电光火石霹雳轮转,文明棍点住刀头发力猛震,刀面嗡鸣有声。
拓跋棠一斩不出耳听腥风架刀猛抬,抵挡老狐狸纵身反退至背后棍首切颈。金木之声裹凤携影,二堂中拓跋齐坐像前的烛蜡被劲风吹熄斩落。一道火苗被兵刃掀起,落在画像中庄严男子的紫袍边角。瞬间燎起炬火,翻滚一页灰烬。
“家祖!”拓跋棠雌怒迸发,双臂高举以刀攥朝老狐狸中线连连凿击。老狐狸仰面抵挡,飞身后退入醴泉堂中躲下一抡如月。皮靴踩宴桌台布,空盘碎碗一片丁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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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棠运起轻功旋身急进,老狐狸足尖挑在桌下将宴案飞踹过去。趁着拓跋棠双手拉开凤头刀长柄豁碎木案之时打子午桩站定,棍咬心尖蛇蹿而上。拓跋棠兵刃变长本是开阖之用,甫一被贴身蹿搏只能用刀柄与棍身相缠。冷不防寒光一闪,老狐狸揉身过肋,拓跋棠踉跄退却,短剑在紫袍肋侧沾染开如线殷红。
火光噬天,山腹暗馥幽玄。拓跋棠倏然趔趄靠于案旁,碗碟酒樽散落一地。“不可能……我……我才是……”
老狐狸抽隙拿眼瞧那蒸笼之中。拆解的雌肉早已分盘装定。然而屉底玉汤柔而不凝。令的臻颅仍被弃在汤镬中。霜颊微仰美目睇凝。虽遭毁身弃首劫,恰如含醉卧山林。
访寻人间一大梦,来也空空去也空。
拓跋棠缓缓起身。玉簪上飘坠无穷棠紫,浅紫瞳孔被盆火映得一片赤红。凤头刀的刀柄完全打开,一尺长柄一尺锋。“我不会死……我不会死!”
老狐狸帽檐下的凤眉微皱,但看到凤头刀舞来的刹那还是腾身桥跃。身体从令的头颅上方翻滚而过,棍首一抵蒸笼底部做楔相迎。拓跋棠下盘极稳蹈步踩屉,一脚踢得蒸笼横飞出去。然则竹制大屉震荡间,竟无一滴汤汁洒落。连其中令的头颅都只是翻了个面儿,仿佛梦中受扰又翻身睡去。
簌声惊耳,刀声乱。凤头刀舞得油泼不进,文明棍刺破辟易金铁。终于挑开刀弧开阖的当口,沃尔珀女子翻身矮过刀气,一掌穿过刃风击在拓跋棠肋侧伤口,血流如注。
“噗——”拓跋棠舞刀劲力噎在半路,震得鲜血溢满牙关。在大衣连着大臂皮肉被刀气豁开的同时,老狐狸纵身而起,套着鹿皮靴的双脚连环踹在拓跋棠胸口。靴底酒水肉汁将染血的三足乌衬得无比鲜亮。紫袍女子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铜制火盆之上侧摔在地。那四方熟铜兽首的重物跌宕倒伏,拓跋棠喷在半空的一口鲜血倏地被火光映亮。凤头刀当啷敲在地砖,镔声震响。
“我……我不能死……”五指张开缤甲透红,紫袍女子怒目相视。她缓缓抬升身体,倚坐在火烫的铜方上。“嘉田宗室……邬堡地方……”
血淋淋的手探入靴帮,下一秒便捉短刀骤起。满面鲜血的女子缓缓站立。老狐狸左手操持短剑,神色愤然。
紫眸前闪过燃烧的醴泉堂,接着是这醴泉府,家祖威严庄毅的坐像前,紫袍人和沃尔珀女子站在一傍。
刀剑击撞,宛若风铃叮当。老狐狸肘击脱开对方持刀之手,短剑下凿直入三足乌纹绣,一轮鲜红如日初昇。
“我才是宗主……”剑刃已入心窝,紫袍女子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她银牙咬红,眼含热泪。
“我才是宗主!”
随着短剑从胸口抽出,一蓬鲜血扬起,醴泉堂屠女无数血雨缤纷的青石地迎来最后一抹艳红。
山阴高险处一个身着紫袍的阴影,冷笑一声离开了。
醴川之上,阴阳倒转,如血渍天。
老狐狸信手打开火折,只觉手中连同火盆中的明焰冷森森的,如处幽冥鬼地。她不敢耽搁,上前割下拓跋棠首级,又挪身大屉旁,连同靛发龙女的首级也捉在手中。那些失心的百姓纷纷涌入醴泉堂,对着狼藉杯盘大口饕餮,连蒸屉中余留的香露油涎也被他们舔舐一空。
除非传说中的青龙再现,否则醴泉川流不息的盛景永远不会重现人间。
谣谶如此,主人心纠饶天下不宁。老狐狸翻过后院院墙,顺着醴泉府偷采醴酿的酒车、竹楼溯源,不知不觉间衣摆下喷流的醴泉水已不是传说中乳白色的琼浆,而是黑漆漆污泥般的物事。她运起轻功攀援山石而上,但见醴泉尽绝处,一只铜铸蛇头向内里喷着黑水,形态古拙,散发着浓烈的不祥气息。
老狐狸知道机缘只在瞬息之间,若不能下手除去灾孽,醴州苍生将屠天地将陷,届时古之酒城将化作酆都,再也难返回世间。于是挥手将令和宗主的颅血洒在短剑之上,又从令的眼眶刺入,运功撬出天灵一条巉隙,将颅中玉浆泼在漆黑铜蛇上。刹那间,令人窒息的黑白二色螣雾冲天,隐隐可见一枚漆黑的酒盏在泉中周旋。见到老狐狸,酒盏似是慌乱异常,居然倏忽蹿出水面,妄图破空飞去。
生前难逃因与果,何必死后再化龙?
短剑寒光闪过,凿破酒盏,顿时醴泉倒流,山腹间竟雷电大作,道道电烁矫若惊龙。
来路又有被“仙酒”蛊惑的家丁民众聚拢过来。老狐狸被黑白二色所迷,只感觉左耳朵聋,右耳朵懵,连脏腑都好似错位,轻功那口气再也提不到四肢百骸,身如流星,随电光落入泉中。
“晚霞零落雨初收,关上危阑独怅留;千里好春聊极目,五陵无事莫回头……”
恍惚之间,神智宛若跨越千年。老狐狸隐约看见那天人般白衣素裹的靛发女冠倚在醴泉边。身旁身材魁梧的紫袍男子却正是醴泉堂画像中“家祖”。那男子耷拉着一条胳膊,手指不断向下淌着黑血。
令颔首施礼:“唉!幸有宗主鼎力襄助,才能封存我家愚兄这半枚蛇符*。”
“守土护民,邬堡分内之事,真人不必挂怀。”男子嗟叹:“齐身殒不足惜,只是可惜了真人赐下的醴泉!”
“当年随手造化,虚掷闲子,本未曾想赢过我那兄长一着。”令苦笑:“如今虽用醴泉的灵气镇压孽物,但如今以我的神通,已无法将其化去。而宗主您……”
“真人但讲。”拓跋齐单手施礼。
“唉!争争斗斗抢抢夺,管教几时清明?不如这样,您在这醴川之中修建一座府邸,我在府中卜一梦。若是我在睡梦中说出什么,便是破解之道。”
令在醴泉府中住了半年,期间醒醒眠眠,梦呓不休。拓跋齐安排族中精壮随侍,照顾一众衣食起居,并遵循真人指令,昼夜与其相姌,记录梦中所述。半年后,令终于出关,在府中与众人尽情交欢一番后,向西而去,再无音讯。
拓跋齐得了令梦中所启,在山腹中扩建醴泉堂及邬堡。时天下大乱,拓跋齐以宗主之名守土护民,因平乱大功封为朝廷异姓王。
然则拓跋齐在镇压铜蛇时,早已被铜蛇损伤污染。令在梦中得知,拓跋氏迟早将有祸胎降临于世。唯有这祸胎中之一与自己以血洗泉,才能调停这场百年之患。她将在那时派遣分身前来,与有缘人一起殄灭铜蛇。
古远的记忆如银河倒悬,一时令人如醍醐灌顶、耳聪目明。老狐狸睁开眼,却发现身在醴泉之傍,衣着整齐,身无伤痛,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旋起旋灭的大梦。她捂着额角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身旁除文明棍外,还倒插有一柄镔铁凤头刀,刀锋泠然,吹毛断发。
她连忙跳起身子午桩站定,文明棍牢牢握在掌中。然而周围一片静谧,唯有醴泉水源源不断向山下而行,泉水再无酒香,与凡水无异。
原来,老狐狸得缘因际,前往醴州与令相见。到了地方却发觉令被自己江湖中的好友拓跋棠所得。她星夜面见拓跋棠说明原委,本欲将令带走。然而拓跋棠贪婪无度,竟图将令驯为酒奴营取私利。铜蛇借机利用令的法力发挥入酒迷蒙众生,试图以一城生民做它妖身化龙的血食。以至于醴州百姓遭难。
棕狐女子走到醴泉旁,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颦笑眉眼皆是一模一样。她从一旁拔出凤头刀握在手中,柳眉微蹙。
拓跋氏也是从遥远西北迁居来的萨卡兹部族,甚至比阿纳萨还要久远。他们的角和血统早已磨灭,但一些邪恶诡异的妖术仍存世间。先前告知实情,乃是救了拓跋氏一命;江湖话说,倒插兵刃预示恩断义绝。看来自己日后,还有的麻烦呢。
*女冠:女道士,古人称女道士为“仙姑”“坤道”
*拓跋:拓跋氏即元氏,北魏宗室。下文“在家姓元”同理,寓意邬堡中人。
*天地不仁人为刍狗:原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与文中涵义有极大差别,此处仅为字面化用,切勿被笔者带偏
*宾天:辞世
*蛇符:青铜制成的蛇,传说为虎符前身。岁家二哥“望”即为棋神、兵法神
附录:
新机制:
醴泉
场地中有醴泉水经流,减速水中敌方单位。
莲舟
在醴泉地块部署“莲舟”后,我方单位可部署其上。但其仍属于“醴泉”地块。
Boss:“宗主”
邬堡的领袖,醴泉堂之主,号称天下无对的拓跋齐之第十三世直系嫡女,拓跋棠。天授诏颖王曰:“封嘉田宗室、邬堡地方”。
攻击力S+耐久A防御力A法抗S
使用凤头刀进行近战攻击,“瞬息机锋”射出三根银针随机封印身周我方单位技能并清空sp槽,被击退后化作“倒影姿态”重新登场并无敌5s
倒影姿态失去“瞬息机锋”,攻击距离与攻击速度大幅上升,可以攻击高台单位。“无我”在“醴泉”地块中处于隐匿状态并拥有50%物理和魔法伤害减免;在非“醴泉”地块中不可阻挡并拥有50%速度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