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痞笑的看着我,匆匆而来,脚上的鞋子亮的发光,映在我的脸上。
我迷了眼睛看向他,第一个想法,他瘦了。
他伸出手,拽着我手腕往前走,走了几步才说话,“累了吧,走了多久?”
我没吭声,倒是小刘抱怨起来,“可都要乐死了,顾总,这里以前是旅游区吧?可上头都没开发啊,这一来一去多费劲,幸好我方向感好,要不然就迷路了,山下的老乡指给我们的路线不太对,我们绕远了,那边应该是近路吧?”
顾子崧轻声应,回头看向我,笑着继续问,“饿不饿,我做饭给你吃,到了饭点了,我想着你应该到了。只是没想到是今天,以为还需要再等几天。”
我一怔,他这是一直都在盼望着我能来?
我张了张嘴,有些话就没能说出口。
我们之间这样的夫妻,多别扭,一想到此,我很多心里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说,“这里没人会做饭,所以到了饭点我很忙,刚才在窗户边上愣神,很远就看到你们了。”
我仰头,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远处的窗户上挂了一条熟悉的围裙,那是他喜欢的颜色,宝石蓝的颜色在那样白的墙壁上左右摇晃,异常的扎眼。
家里的围裙一直都在厨房挂着,我也很少做饭,每次都是李毅在用,他习惯了用完就放回原处,所以每次我进厨房都能看到围裙挂在高出的钩子上,好似那个用围裙的主人也都在身边一样。
我看的有些发愣,这会儿已经被他牵着进了房子。
房子很宽敞,深处的建筑简直是巧夺天工,将这个半山腰处凹进去的地势完全的利用上了,开凿到里面深处,开了天窗,光线照射进来,更凸显里面的宽敞。
到处都是厚厚的防弹玻璃,此时艳阳高烧,房子里面却不是很热,空调开的呼呼的响,周围人行色匆匆,见到顾子崧只匆匆一点头就擦肩而去,这叫我想到了电视里看到的各种机密的组织基地,不同的是这里是公司的研发,似乎更加隐蔽。
更远处机器发动的震颤,叫整个房子都震了一下,我环顾四周,没看到哪里不安全,这才放心下来。
小刘也在感叹这里的建筑是多么的精彩,赞叹了一路。
顾子崧只眯着眼睛笑,暧昧的牵着我的手,偶尔转头看我一下,还是笑呵呵的,什么都没有说。
到了深处的一个小空间,他按了个按钮,电梯就过来了,进去后,狭小的电梯里面放映着动听的音乐,一扫我身上的疲倦。
站在顾子崧身边的我不知道为何觉得如此的轻松愉悦,彷如全世界的恩怨都消散不见。
我仰头瞧着他,这个人除却瘦了一大圈之外看起来人很精神,笑呵呵的样子与我以前认识的没什么不同,可我们质检单距离他却已经隔开很远了。
我故意要擦脸上的汗珠子,抽离了手,手指头还没放在额头上,又被他拽了回去,他侧身,从衣兜里面拿了纸巾出来递给我,帮我擦了额头。
低头那一瞬,我迎上他的眼神,轻轻眯了眼睛,心里悸动。
他笑起来还是那么的好看,迷人的放肆要醉晕了我。
我深吸口气,移开眼睛,打破了这样暧昧不明的气氛,口中的话却是建立刺骨,犹如锋利的刀子,隔开了我跟他之间的暖,可我不敢直视他的双眼,直接看向地面,“顾总,我来只是想亲自了解一下情况,你给我的资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他轻声哦了一下,还是没松开我的手,这才转身按了电梯,跟着说,“暂时住下吧,我慢慢跟你说。”
这一番话听到我新沉到了谷底,似乎我来了,就走不得了。
心想,我待会要给公司六个电话或者地址,有急事可不能联系不上我才行。
这会儿,电梯停了,叮的一声,面前热闹起来。
“顾夫人来了?顾夫人好,顾夫人。”
好多人给我问好,我顺着声音源头瞧过去,吓了一跳。
若大的实验室足有几百平方,我们处在高台上,面前是数十台的电脑,几十人同时看向我们,笑呵呵的打招呼。
顾子崧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了自己研发团队,并且规模如此大?
如果在没见到他的团队之前我还有那么一点点信心拿到专利项目的话那是我信心十足,可如今见到了这个闺蜜,我敢说,我真的是一点胜算的把握都没有。
我歪头看向他,心里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他既然如此有把握,直接拿去找对方谈条件啊,还跟我们争抢什么,甚至将资料给了我,这到底想干嘛?
我被他拉着往里面走,一路上尴尬的我冲着所有人点头,勉强撑起一丝微笑,跟着他进了里面的办公室。
办公室处在更高层,居高临下,能看到全部的工作平台。
远处是机器,很多工人跟研发人员在做事,该是所有的人都是倒班制度,此时正是换岗时间,好些人已经离开,陆续有人已经开始了新的工作。
紧张而又稠密的工作,叫这里的气氛异常的紧张。
顾子崧打发了小刘去做饭,房间里面就只剩下我们两个。
他拉上了窗帘,外面的嘈杂也被屏蔽在了外面。
房间的对面是一扇很大的窗子,正好对着悬崖,视野开阔,瞧着我心惊胆战。
他也将帘子降下来一般,这才挡去了一点点惊悚,我坐在了沙发上,正对着他。
他开门见山,从桌子上抽出一份文件给我,自己去接了热水过来,冲了速溶咖啡,放在我面前一杯,自己也坐了下来。
面对面,我们此时是合作商还是朋友,亦或者是同学,再或者是夫妻,我都分不清楚了。
文件我没看,只一直瞧着他的脸。
这个男人,还真人又爱又恨。
没见到他之前我都在琢磨,我是爱他还是恨他,见到之后我才清楚的知道,其实我想他,很想。
若非理智占据上风,我不知道我此时会不会直接扑上去啃遍他全身吃干抹净,这份欲罢不能,隐藏在我的身体深处,被一层冰冷冰封,不知道何时融化。
半晌,他才开口问我,“想怎么做?”
想怎么做呢?我还没想好。工作上我真的经验不多,并且这个丝绸的项目我也是属于跨行在做,当初接手的时候就觉得困难不少,我又因为还要管理公司别的事情,精力也不是很足,那段时间过的生不如死,后来平常心了,知道自己也就那样,还是肖颂高看了我,不管是否成功,我都欣然接受。
可现在被顾子崧亲口质问,我有些心里打鼓。
说到底,如果输了,我是不甘心的。
可面对他像一个王者的质问,我还是假装装迷糊的问,免得叫自己输的太惨烈,“你指的是什么?”
他笑笑,“当然是工作,你以为是什么?离婚吗,我暂时回不去,你也见到了,我走不开。”
我嘶的吸口气,总觉得他是有意拖延的,可也的确是脱不开身,我那边也没时间。
我说,“工作吗,我们好像没有合作的项目吧?”
他呵呵的笑出声来,竟起身挪了位置,直接坐在了我身边,距离我一段距离,可这个距离还是很……暧昧。
我不自然的往另一侧挪了一点点,沙发就占大,我再挪,就掉地上了。
无奈我只好坐着,可这么近的距离,我盯着他的脸实在说不出什么。
我心里低骂自己,“傻逼!”
好在他也没在靠过来,只说,“我给你机会,叫你翻盘,不然你们会输的很惨,资料没看吗,不用看,只要看我的规模就知道我现在胜算有多大,我只是不想叫你输的太多,所以叫你与我合作,至少我可以给你点好处,至于肖颂那边……我来说。”
这就是胜利者的姿态吗,我能从他的身上体会到那种自信带给他的足够大信心,哪怕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颗就要引爆的炸弹,他都有办法化险为夷。
我怕是再活一辈子都无法做到他这样,可至少,我做事还是有底线。
我是商人,但是各有骨气的商人。
相信这件事上,肖颂跟我的想法是同意的。
我们当初的目的就是整垮顾家,将专利独自拿到手,肖总总说,钱他不缺少,缺少的是实际的东西,只要拿到专利,付出多少代价都可以,可这里面不包括跟顾子崧娿合作的。
自信的顾子崧,遇到了同样自信的肖颂,两团火碰撞,只能叫火势更大。
我说,“我做不了主啊,我要问肖颂。并且,顾子崧,你该清楚,我们是敌人,做不了合作商人的。”
他笑笑,有些无奈的摇头,喝了口咖啡,眉头皱起来。
沉默了会儿他才回答我,“所以呢,你给我的答案是回去要跟肖颂商量?”
我没回答,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一会儿就与肖颂联系吧,不管怎么说这个案子是我们两个人,我不能独自当大做主,出钱的是他,出力的才是我。可我实在能力有限,不及顾子崧的十分之一。
他挑眉扫我一眼,继续喝咖啡,眉头又皱的紧了几分,迟疑着,到底是将咖啡放下了。
不等他开口,我说,“别喝了。”
我想我来的路上买了咖啡,是他喜欢的,当时也没多想,见到了那个牌子就买了,此时还在我的行李箱里。
我没思索,“速溶的味道不好,我那买了你喜欢牌子。这咖啡不好,伤胃,注意身体啊。”
他一怔,端着杯子的手僵在半空,缓缓转头看向我。
我惊的身子跳了一下,心也跟着剧烈震颤。
要说暧昧,我刚才那番话,还不够吗?
这该死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