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孩子一样的低头捏我手指头。
我低头看他的手,笑着说,“你这样子不吃饭会瘦的,没体力怎么工作啊,你妈妈那边……哎,我也有你妈妈这样的家长,不过我爸爸都是喝酒闹的,现在不喝酒了人也想通了,有时候想这次出事也未必是坏事,至少叫我爸爸知道了什么叫错误的生活方式,他在里面表现很好,一闲下来就给我写信,他的字很漂亮的,写都是流水账,记录他每天重复的生活,可我觉得现在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你妈妈……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可现在不同的是你已经强大了,可以自己扛起一片天,更应该对自己好啊。”
“呵呵,我只是吃不进去,不是因为这个事情。”
我哦了一声,仔细看他的眼睛,或许他真不在乎吧。
可那是自己的亲人啊,竟然跟仇人一样,简直无法想象。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眯着眼睛想了会儿,对我说,“你觉得你做什么最拿手?”
我嘿嘿笑起来说,“我最拿手的当然是炒饭了,可你不能吃,那家里有豆浆或者牛奶吗,我做蛋糕吃吧?”
他想了一下,“或许有,不过我不想你做,你陪着我吧?”
我撅嘴,“陪着你好无聊。”
其实我不想跟他这么亲近,一想到他要结婚了,我的心就无比的痛。
“呵呵,也好,那你去做,我在这里等你。”
他没什么表情的笑笑,松开了我的手。
我挣了会儿点头说,“好。”
在厨房我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需要的东西,可看着这些材料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好,泪水哗啦啦的流下来。
他要结婚了,而我还在这里借着照顾他的名字留下来,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我到底算什么呢?
一个非常有自尊的我,此时竟然做出这样没道德事情,却不觉得这么做哪里不对,简直叫人抓狂。
可直到现在,他都没说出要结婚的人是谁,即便很多人都在猜测,他妈妈也以为是李苏,可跟谁结婚,似乎只是白夜远的一句话,两个女人都成为了他预备的人选,一个名字就可以改变一个女人的一辈子,这多可怕?
或许是因为爱情,或许是因为利益,再或许是因为家庭,不管是什么理由,似乎这里面都没有我什么关系?那我又为什么要留下来。
这件事不能多想,想了就心痛的难受,呼吸都艰难。
他在外面叫我的名字。
我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哦,我找到材料了,在做呢,你着急了吗?”
“……没有,只是想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立刻擦掉泪水说,“没事啊,面粉扑到眼睛里面了,我洗了洗脸。”
“小心一点,我要去帮你,你过来扶我一下。”
我立刻洗了手,又擦了脸出去。
他已经扶着沙发站起来,拧着眉头艰难的移动身子。
我立刻跑过去抱住他,“干什么啊,别乱动,你不能移动,刀口才缝合好,你想继续感染吗?我扶你去床上躺好,好不好?”
他真的瘦了很多,我环抱着他的腰,都没了以前的宽厚,好像一场病直接抽掉了他的半条人命。
他笑起来,“只是个小手术,已经处理好了不会再感叹。”
我有些生气的跺脚,“听话行不行,你这样子多叫人担心,过半个月就结婚了,你想这样子去拍婚纱照吗?我不能陪着你了,你……”
我急了,泪水涌出来。
他一怔,低头抓我肩头的手用了力气。
跟着,他不顾肚子上的刀口一把将我抱住。
我闷在他怀里大声的哭。
“到底为什么啊,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啊?白夜远,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做我女人有那么难吗?”他突然问我。
我更生气,狠狠咬住他肩头,他吃痛没吭声,只绷着脸低头看我。
我松开后咆哮,“叫我做你的女人,当我是什么了,你要结婚了,却要我做你的女人,你疯了吗?想过我感受吗?我不做你的女人,不做你的小三,不做你的情妇,听懂了没有?”
他深深吸口气,依旧没有对这件事说任何一个字。
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底一夜无眠。
早上的时候,医生过来做检查,确定他的刀口暂时没事,留了一点药才走。
白夜远可以暂时吃点肉一些的东西补充体力,我把肉切碎了搅拌在米粥里面,又放了点盐送到他跟前来。
他低头看了会儿才端起来吃,突然对我说,“后天我回去了。拍婚纱照。”
我一怔,起来的身子僵在半空,许久都没有办法移动。
我想,我的心早就死了,可在一刻还是听到了碎裂的声响。
许久,我才说,“我知道了。”
“钱我会叫司机交给你,是现金,还有……律师费早就付过了,之所以叫你还只是想利用这件事叫你跟我亲近。”
所以,我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需要一份律师的账单就可以把我无数次拴在身边,他可以无数次对我无限制的掌控,可我呢?我对他甚至都不是很了解。
算了吧,就这样,他是他,我是我,我们终于走到了尽头。
早知道答案如此,可我依旧无法接受。
默了会儿,我才说,“知道了,我去收拾东西,晚上去陆总那边住。”
他没应声,继续低头喝米粥。
我跑进房间,以为自己可以伤心的大哭,却不想,我认真的收拾每一件属于我的东西,可其实我的东西很少,烧到一个包都装不满。
我反反复复的装起来,又拿出来,重新叠好了放进去,几次下来,自己也有些无力。
坐在床上发怔,等他敲门过来,我才提了包出去。
他叫司机送我走,我一直默默的跟在司机身后,上了车子,关上车门,车子缓缓启动,离开,走远。
一切的发生好像都在梦里。
直到我走近陆泽到家门口,才终于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
陆泽早回来了,见我进门一把将我拉进去抱住。
我闷头哭的像个孩子。
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没这么伤心难过过,无助的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好。
我哭了许久,久到自己抽噎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没了力气睡着。
深夜的时候,我饿了起来找吃的,捧着冰箱里面的几罐啤酒喝起来。
陆泽听到动静出来瞧,蹲在我身边无奈的叹息,几次想要抢走我的酒都被我挡了回去。
“想喝就喝吧,我陪着你,可你这样……真叫人担心啊。”
我呵呵轻笑,问他,“担心什么呢,我就是想睡觉,喝醉了就能呼呼大睡了。”
“也对,我陪你一起,可这都没有酒了,我叫人出去买。”
我没阻拦他,过了没多久有人送了两提啤酒过来,我碰碰都开了,一个一个的喝,喝到最后已经忘记了酒是什么味道,趴在地上哼唧。
陆泽一罐都没喝完,拽我起来,按住我的头,叫我依靠在他肩头上。
我还是在哼唧歌曲,没什么曲调,就是乱哼哼,哼唧完了开始哭,哭够了又开始笑。
我问陆泽,“如果可以,我现在去找他,把他从婚礼上拖出来,你说会成功吗?”
陆泽没回答,只蹙眉看我。
我呵呵傻笑,“我真蠢,我凭什么呢,我就是个小三,是吧?最开始跟他在一起也是有求于他,我的目的一直不单纯,现在却要讲究什么爱情感情,我可真可笑啊,呵呵,真可笑。”
陆泽一直在叹息,对我的风言风语一直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醉了,即便已经醉到睁不开眼,还是能看到白夜远的样子。
我好想他啊,真觉得我该放弃自己所谓的尊严去找他,可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趴在地上还是趴在床上已经没了感觉,只觉得天旋地转,眼睛都睁不开。
后来我终于睡着,天亮的时候口渴找水喝,意外的看到仍旧坐在外面的陆泽。
我走过去看他,他正低头看东西。
他见我出来吓了一跳,“怎么了,喝水吗,我在你床头放了水。”
我回头看一眼才看到,不好意思的说,“我才看到,你在这里干嘛,坐了一夜吗,怎么不去休息,你在看什么?”
他收起来,可卡片式的东西还是开了两片,我眼尖的看到了白夜远的名字。
请柬上有他的名字,那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是谁?
是家族看好的李苏还是他孩子的妈妈杨x?
我想我应该有足够多的勇气去看看里面是谁,可我还是控制了这份好奇。
比较起来,我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心,我不想再受伤。
反正早晚都要知道,那就叫这件事叫我知道的晚一些吧。
我说,“我继续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点点头,起身跟我一起走上了楼。
我转身关了房门,他仍旧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我没心思去追问他的想法,只希望这一切早点离开我,开始新的生活。
人都说爱情是良药,可这个东西其实是毒药,碰了会上瘾,会反噬,会受伤。
中午的时候,陆泽敲门叫我出去吃饭,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头痛的厉害,胃也翻江倒海的难受,浑身无力的我还是起来开了门。
他吓了一跳,“你没事吧?”他摸我额头,抓我的手出去,“发烧了,你这是折腾自己没完了,我送你去医院。”
说罢,他弯腰把我背了起来,直奔外面。
外面好冷啊,冷的我浑身打颤。
我哼唧说,“哥,我好冷,车里也好冷,我想回被窝里面去。”
陆泽狠狠捏我手背,“知道冷了?捏你知道疼吗?”
我呵呵傻笑,“不知道,这酒精是真厉害。”
“恩,知道就好,别说话了,你身上跟火一样。到了医院住几天才行,不能大意了,你最近总发烧不是办法。”
听着他絮絮叨叨,我枕在他腿上舒服的睡着。
再次睁眼又是天黑。
这几天过的简直浪费,我以前争分夺秒的学习,生怕被人落下,总觉得人就该利用有限的时间做无限的事情,最后获得成功出人头地,以前觉得很难,现在发现,人闲下来才真的难。
“我饿了。”
我对坐在窗户边上低头皱眉看资料的陆泽说。
他抬头,笑了,下巴扬起来,对我说,“马上就来了,等一等。”
我好奇的问,“谁来啊,你又找了司机吗,给我做饭吃了?”
“……见了就,哦,来了。”
我转头看过去,就见杨x提了一包东西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