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闻言,脸上的不解更深,巩答应此时却是有耐心极了,盯着她的脸笑了笑而后开口道。
“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我到底是没有未进宫时想的那般天真简单了。
我不否认相比于皇上这样一个无情无心于我的人,我确实是更喜欢风度翩翩有温柔知礼的恒王爷多一些。
纵然今日不过是第一次见到他,我的心里都像是揣了一头小鹿般不停乱撞。
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因为他而忘记自己的身份,如此一来,这些时日里我在宫里也算是白待了。”
“可既然主子知道这些,又为何要……”
“为何要告诉恒王这些事情?
我若不如此,如何能为我们主仆二人在深宫里争出一份前途?
其实这些事情原不是秘密,在宫里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是大家碍于恒王的身份,不敢与他多言。
我此时告诉恒王,不过是借花献佛,在他心中留在一个不错的印象。
如此,在他的心中,总归是要觉得我与旁人要不同几分,有些事情,也总能进行的顺利几分。”
“主子,你该不会是对恒王动了真心?
你这样的身份,纵然是一世无宠,皇上也不可能将你放出宫的啊!
更遑论是跟着恒王……”
“谁说我一定要出宫才能跟着恒王?
恒王如此关心皇上和玄亲王之间的事情,难道就不是另有所求?
当年他的父亲差一步之遥登上这个人人艳羡,人人都想要得到的位置,他难道就不会心有不甘?
若我能助他成事……”
宫女心里一惊,上下牙齿都忍不住的打颤,有些口齿不清,越说声音便越低。
“主子,你想要…想要帮着恒王谋反?!”
“对!”
巩答应的眼中迸出光来,眼底满是野心勃勃。
“我不甘心就这么寂寂无名的过完一生,老死宫中。
这些日子我已经看的十分明白,皇上看似无情实则最是痴情,一颗星全然系在凤澜宫里。
我若是奢求他的恩宠,无异于水中捞月镜中看花,怕是到死,我也只能是个答应的位分。
可我当初费尽心思得了太皇太后的青眼得以进宫,绝不是只为了一辈子就做一个小小的答应!
恒王看上去便是多情之人,这样的人才最容易博得他的欢心。
只要我帮他谋夺大位,不怕他的身边没有我的位置!
只是这件事情到底不能由我先开口,且等着吧!
恒王今日从我这里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尝到了甜头,来日再想要获取什么消息,只能从我这里入手。
到那时,一来二往,,有些事情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此时的恒王与巩答应因着今日的偶遇,心中都各自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全然不知他们在宫里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昭和帝安排看着恒王的暗卫看的清清楚楚,并且做了什么事情,说了什么话都已经悉数传入了昭和帝的耳中。
郭内官随侍在昭和帝身侧,听得暗卫的禀报都不免为昭和帝感到生气。
反观昭和帝,却一直是淡淡的。
直到暗卫说完,他的脸上也未见任何怒容,末了才淡淡开口。
“这些日子只要恒王进宫,你的任务便是替朕暗中盯好他与巩答应,无论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来禀告朕。”
“属下遵命。”
“退下吧。”
待到暗卫离开,昭和帝才看向身侧愤愤不平的郭内官。
“想说什么便说,这般藏着掖着朕都怕你会把自己憋坏。
瞧瞧你那脸都已经涨红了。”
“皇上可别取笑奴才了!
奴才这脸哪里是被憋红的,分明是被气的,奴才当真是为皇上感到生气。
这恒王也太不知检点了一些,皇上隆恩浩荡允许他如今以王爷之尊出入宫廷,他却私底下与皇上的宫妃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生了那些不该生的念头。
那巩答应就更是不知好歹,平日里看着温顺恭敬,可私底下竟然……唉!
自她们这批秀女入宫以来,但凡安分守己的,皇上和皇后娘娘从不曾苛待半分,可她居然背着皇上做出这种事情。
这二人简直是过分至极!”
“呵…朕都不气你气什么?”
昭和帝轻笑一声,看不出半分生气的模样,倒是让郭内官深刻体会到了何为真正的“皇上不急太监急”。
郭内官幽幽的叹了口气。
“奴才是担心这件事会有损皇上的清誉。
奴才知道皇上压根就不在意这两个人,可他们做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对皇上的名声终归是有影响的。”
“不过见了两面,说了些话罢了。
说起来,朕确实对不起这满宫里的女子,若是有人当真想出宫,朕也不会一定不应允。”
昭和帝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渐渐变得冷漠。
“可这个巩答应,要怪就怪她看中的人是恒王。
如今又生了这样的心思,此事了结之后,这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了。
不过这些到底是后宫之事,当由皇后全权处理,你跑一趟凤澜宫,将此事告诉皇后,她知道该如何处理。”
“诶!奴才这就去。”
郭内官连忙应了一声,而后退下。
……
两日后,陈国公携自己独子陈进道终于也抵达了雍都城。
陈时樾接了自己祖父的信,早早的便等候在城门口,见到二人的马车靠近,这才快步上前。
“祖父,父亲。
表弟妹已经在府中替祖父和父亲安排好了住处,我是特意来接你们过去的。”
“要我们住在容府?可――”
“进道。这也是容蓬做小辈的心意,我们陈家在雍都城早已没了府宅,如今既然容蓬安排好了,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拂了他的孝心。
有什么事情,去了容府再说吧。”
“是。”
陈进道讷讷的应了一句,不敢多言,陈时樾也识趣的不插嘴,吩咐马夫朝着容府的方向而去。
容府门口,身着光鲜亮丽的陈玉娇拉着容修远站在门口,身后站着一众下人,满脸得意,那排场就像是她又做回了丞相夫人时才有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