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忧今天心情不好,眼皮已经控制不住跳了一整天。
左跳财,右跳灾。她按了按右眼皮,强迫自己不为外面的流言所动。
是的,大街小巷里卖的报纸杂志上,报道了她跟楚子睿将要结婚的消息后,生活骤然被打破了平静。尤其在工作时间,咖啡厅的生意依然兴隆,但研究她的人比真正来喝咖啡的人要多得多。
不时可以听到各种或嫉妒或嘲讽的语言从那些个女人嘴里吐出。
“什么货色?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了楚少。”
“就瞧她那狐媚样,定是主动勾/引了我们的楚少,真不要脸。”
“我还听说她以前结过婚,连孩子都有了呢!”
“不会吧?那我们楚少……不是要做人家后爸?太亏了吧!天!我的梦中王子啊,是不是被那个女人欺骗了?”
……
面对这样的话,郑忧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后,仍然止不住皱起了眉。
“小美,我今天想早点下班,有什么事你们先帮我顶着。”郑忧道。
“郑姐千万别在意那些人胡说八道啊!她们是在嫉妒呢!吃不掉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小美担心地看着她。
“恩,我没事。”
郑忧说完,刚想转向后面的更衣室。可是就在这时候,一件让人瘁不及防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陌生的女人突然从外面冲进来,直直地奔向她。女人从后面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拿起桌上的一杯热咖啡就朝她脸上泼了过去。
“郑姐!”小美惊喊出声。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朝这里看过来。
郑忧的样子说不出的狼狈,脸上、头发上、衣服上都粘满了咖啡,热烫的温度让她差点流出眼泪来。可是,她的心里更震惊,就这是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的原因么?可是这女人是谁,她根本不认识!
她抹了把脸上粘稠的液体,极力保持冷静:“小姐,有话请好好说。”
“好好说?老娘才不跟你好好说!”陌生女人十分凶悍,不但不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掐进她的胳膊,“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虚伪又恶毒的女人!以为用狐媚手段傍上了楚先生,就没人知道你的真面目了么?”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郑忧皱起眉,企图拉开她的手。
这女人掐得好用力,有种故意想把她的肉掐出血来的意味。
“还装!我让你这个烂货装!”凶悍女人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拉开了嗓门,“各位各位听我说,这个死女人做了犯罪的事情,前几天被警察抓走还关了几天,可是她太有本事了!靠男人花钱把你买出来!”
听到这里,郑忧的脸色不禁变得苍白,她的身子也悄然颤抖了起来。
“泼妇,你做什么要诽谤我们郑姐?”
“快放开她!再在这里闹事,我们就不客气了!”小美和小婷同时急切地吼道。
保全见厅里气氛不对,匆忙赶过来,可是泼辣女人怒气冲冲地不准人靠近,声音尖锐可怕:“我有说谎吗?你们自己问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不是因为做了商业间谍被警察抓过?她傍上了楚大少爷,却让我老公在牢房里替她顶罪!我今天就是来替我老公报仇的!”
说完,在保全来不及冲过去的时候,拖起一时怔愣的郑忧朝大理石的吧台推过去。
“放开……”郑忧的身子被重重地撞在坚硬的吧台上,手肘处顿时痛到麻痹了。
那女人红了眼,迅速拿起吧台上的一个不锈钢叉子,抵在郑忧的脖子上,她连连嚷着:“放了你?你为什么不放了我老公?明明该坐牢的是你!该下地狱的是你!”
所有的客人忍不住站起了身,甚至有人要悄悄报警了。可是,没人上前,只是惊疑地关注着眼前的一幕。
郑忧暗中咬紧了牙根,极力稳住微微发抖的身子。她明白了这个女人的身份,自己是无辜的,可是这时候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咖啡厅里一时只听到女人叫嚣的声音,她一手紧抓着郑忧的头发,一手将叉子加重了力气,郑忧细腻的脖子陷进去几分,虚弱的痛呼声被人们的抽气声所掩盖。
小美和小婷震惊得哑口无言,一时看傻了忘记冲上去阻止。
保全在旁边干瞪着眼,看着那女人越来越激动的模样,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刺激到对方。
“咳咳……你听我说……这是误会……”郑忧突然干咳起来,头皮被拽得发麻,脖子上也传来阵阵刺痛。
她忍不住抬起双手抓住女人握叉子的手,那女人瞬间疯了一样用力地将她往地上拖。
就在这十分危急的时刻,一个高大的身影骤然而至,他两只有力的大手像钢铁一样准确地握住那女人的两只手。女人吃痛,一开始还坚持着不放手,可是他的力道那么大,足以将她的手腕拧碎一样,女人只好倏地松开。
叉子铛地一声落地,被紧揪着的头发也得到解救。
如此刹那之间,郑忧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拥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这个怀抱一时间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带着许多个夜里萦绕在呼吸之间的气息,让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疯狂的女人被保全迅速拿下,客人们的惊异表情却没有停止,他们几乎不敢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因为那个看准时机勇敢冲上去的男人竟然是……
竟然是利恒集团总裁大人――黑司靳!
此刻,他正将郑忧惊魂未定的小脸压在自己怀中,黑眸布满焦灼和担忧,嘴里不断地安慰:“别怕,别怕,没事了……”
谁有没有注意到,咖啡厅角落的一个年轻女人悄悄站起身,低头走出咖啡厅。她紧抿着高贵的红唇,眉眼中却是压抑不住的嫉妒与愤怒!
谁见过这般模样的黑司靳吗?
他真的是那位冷酷无情即将跟沈家大小姐结婚的利恒总裁吗?
那俊挺到不容错认的面容分明就是他!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及时出现,会用那样近乎温柔的语气安慰着另一个女人?他眼中不经意流露的焦灼又表示什么?
人们的猜测无边,如果有记者在,这绝对是一条爆炸性新闻。
郑忧从黑司靳的怀里慢慢抬头,她的模样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可以说是凄惨。
被咖啡染脏的脸庞乱七八糟,原本梳理整齐地头发被扯得蓬松散乱,咖啡汁顺着额头流下,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然后用力咬住在控制这该死的脆弱。
她没有哭,只是双眸睁得好大。
尤其是看清楚眼前的男人不是因为恍惚而产生的幻觉时,瞳孔骤然紧锁了起来。
“别怕,已经没事了。”黑司靳拍了拍她,抽出西装左胸前的手绢,轻柔地抚上她的脸。
郑忧突然别过脸,推开他的胸膛,站直了身子:“谢谢。”
她环顾了四周的人们一眼,果然每一双眼睛都显得那么复杂,疑惑、嫉妒、质问或嘲讽,人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没人知道郑忧此刻的心情,但是就在大家以为她要羞愧到无地自容时,她却往前走了两步,必恭必敬地朝大家鞠了躬,声音沙哑道:“抱歉打扰了各位的兴致,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疑问,但我只想说一句――这是一场误会!我也是无辜的!”
说完,她没再看向黑司靳的方向,转过身去。
一只温柔有力的手拉住她的胳膊。
她的身子瞬间僵硬,嗓音极低:“放开。”
黑司靳浓眉深皱,暗哑的声音只容她一人听到:“我在外面等你。”
郑忧没有回答,举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黑司靳森冷的目光瞥向那些还想继续看热闹的人一眼,飞快地朝保全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