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砚舟走了。
他孤身一人,背影决绝,无惧前路艰辛。
城门禁军设立的关卡,倒下一大片,禁军慌张之余,一面派人穷追不舍,一面赶赴皇宫禀报。
他匆匆归来,又匆匆离去,滴水未沾,旧衣未换,甚至来不及回家告别。
安国侯府的少侯爷,向来是京师的传奇。他性格乖张,任性不羁,偏得一身荣宠,但公然抗旨,与天子作对,却是生平头一遭!
周愠拴不住这头野马的烈性子,除了替他善后,别无它法。
安国侯夫妇被急召入宫。
知悉来龙去脉后,夫人呆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反应。
侯爷脸色甚是难看,他示意周愠移步,避开夫人,才低声道:“王爷,老臣不怕您笑话,砚舟好像对龙星图太过关心和在意,豫州一行,已经有些许流言蜚语传了回来,今日又为了救龙星图违旨出京孤身犯险,实在是……王爷您觉得,砚舟会不会有……有那方面的癖好?”
安国侯的难堪窘迫,令周愠暗暗感叹为人父的不易,他想了想,忍不住暗示道:“侯爷多虑了,砚舟是正常男子,他将来还要为厉家添丁呢。”
“可是……”
“当然,砚舟现今的行为是反常了一些,但凡事有果必有因,侯爷不妨沉下心来多想想。”
安国侯仍是茫然。
这时,侯爷夫人突然插了一句,“知子莫若母,我知道我儿子心里在想什么。王爷,砚舟脾气倔,从小到大,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一定要办成才好。所以王爷,今日之事,恐怕只是暴风雨的开始,我们侯府面临的灾祸,兴许会源源不绝。但是请王爷置身事外,千万不要介入,我一力承担便好。”
周愠蹙眉,“夫人怎能如此见外?这些年来,若非侯府照拂,本王怎会活到今日?又怎会有今日的身份地位?砚舟的性子,本王十分了解,久劝不下,只能尽全力相帮,无论结局是好是坏,我们共同承担,胜算总归会多一些。”
侯爷夫人摇头,“不,王爷,您好不容易才位极人臣,不能……”
周愠苦笑,“夫人若是将本王拒之门外,便是没把本王当作自家人。”
“没,没有……”夫人着急解释,安国侯伸手揽上夫人的臂膀,叹息道:“事已至此,我们须尽快想出对策,皇上那边怕是压不住了。”
夫人愁苦道:“砚舟铁了心要退婚另娶,皇上铁了心要嫁公主,你能有什么对策?再好的对策,也不可能两全齐美。”
安国侯委实不解,“那小子到底要娶哪家姑娘啊?上回我问他,死活不肯讲,我派人查过,可京城之内……”
“哎呀不在京城!”夫人怨念的眼神,直接投向安国侯,“儿子出京是为了谁?”
安国侯一下子惊在当场!
周愠扶了扶额,思量着道:“侯爷切勿动怒,此事说来话长,其实龙星图是个考虑大局的人,但砚舟用情至……”
安国侯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他缓缓打断周愠的帮腔,咬牙道:“我儿子我了解,定是他死缠烂打没脸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