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又看了一眼宁王,这次,一定得想个两全之策。
都说阴暗潮湿之地容易滋生毒虫,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烈日炎炎的天气里,也有无数阴谋在酝酿。
哪怕豫王就在贺云槿身旁,贺云槿也没有这个心思去管,他眼也不敢眨,手也不敢动,生怕错过了台上,会让虞姝受伤。
虞姝的鞭法确实使的很好,上次已经见过了,这几个月,他也有督促虞姝多加练习,强身健体,对付黛安想来不是问题,可就是怕黛安使阴招或出现意外。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有任何意外,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台上较量的如火如荼,虞姝后背隐约有了湿意,黛安的武艺确实不差,可她也不会认输。
黛安也是在强撑着了,虞姝的武技她已经领略过了,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虞姝看起来柔弱,武功可一点都不差。
这样看来,她和太子倒也相配,虞家之人,确实不差。
就在黛安疲累恍惚之时,虞姝找准时机,右手使用巧劲,本想用长鞭去勾住她的剑,谁知黛安突然脚滑,那长鞭直直的往黛安脸上抽去,那可是女子的脸,哪怕青鸾国以女子为尊,但脸也是极其重要的门面,青鸾可是美人如云,若是毁了脸,可想而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黛安下意识闭上了眼,已来不及抵抗。
但在长鞭就要触及黛安面颊的瞬间,虞姝把力往回收,长鞭回环,而虞姝也因为受了冲击,往高台下跌去。
这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人连眼睛都舍不得眨,豫王本想英雄救美,奈何一个黑影窜了出去,侧身一看,哪里还有太子的身影。
贺云槿足尖踏着桌子一跃而去,拦腰接住虞姝,健壮有力的臂膀把柳腰圈在怀中,眼眸凝视着她,两人缓缓落地。
虞姝还以为自己要摔个四脚朝天,绝对丢脸,可没有想到殿下会接住他,殿下的反应竟如此之快。
两人四目相对,虞姝有种呆愣,殿下看她的眼神,好温柔啊,温柔到让她觉得此刻置身云端,忍不住沉醉。
心还在剧烈的跳动,虞姝明显感觉到,此刻的跳动与方才打斗间的跳动有所不同 ,可到底哪里不同,虞姝说不上来。
不肖多时,贺云槿足尖踩地,把人稳稳的放到了地上,松开了手,把手背在身后,微握成拳,不知多有风度。
唯独贺云槿自己知道,再不松手怕是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恶鬼,她的腰肢,比方才的柳枝还要柔软,馨香满怀,让人欲罢不能。
触碰到的每一息,都想把人死死的困在怀中,亲手为她建一座金屋,就地为牢,困守一生,再不撒手。
可暂存的理智却告诉他得撒手,不能鲁莽,得徐徐图之,她胆子小,会吓着她。
“多谢殿下,殿下又救了我一次。”虞姝呼了口气,幸好有殿下,要不然她还不知如何出丑呢。
“你记得便好。”贺云槿瞥了她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与此同时,众人也终于把胸中这口气给出了,好在谁都无事,也不至于闹的太难看。
镇南王抬手抚了抚胸口,险些被这个闺女给吓死,若是伤了青鸾王太女,怕是得不依不饶,若是她自己伤了,孩子她娘又得唠叨他了。
黛安从地上爬起,跳下了高台,双手抱拳,“小王心悦诚服,是小王输了,多谢郡主手下留情。”
她没有想到虞姝会用伤害自己的法子救她,内力用出去容易,想收回来就难了,如果不是虞姝,怕是这个时候她得鲜血淋漓了。
“客气,那殿下的事?”虞姝此时还是满心满眼的都是殿下。
“哈哈哈,小王祝你和太子百年好合,偕老白首!”黛安笑着,足见郡主对太子有多喜爱,输了就是输了,郡主又救了她的脸,如何还好意思和郡主争。
“多谢。”虞姝抿着唇笑了,这时才晓得矜持,揉了揉手,“王太女武艺高超,我的手都疼了。”鞭子往回收的时候,虞姝可受力不少。
“小王惭愧,日后你和太子殿下大婚,可一定得修书一封,小王必定前来送上贺礼。”这个朋友,黛安交定了。
“那你可得记住了,别耍赖。”虞姝吐了吐舌尖,有些俏皮。
“击掌为誓。”黛安抬起手,也难怪她会误会,郡主寻常,可瞧着是无半点害处。
虞姝与她击掌,笑意盈盈,“一言为定。”
此时虞姝沉浸在自己赢了的喜悦里,竟忘记两人是在所有人的面前许下这个约定。
这不是告诉所有人,她和殿下一定会在一起,一定会大婚吗?可分明一开始,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虞姝揉着手腕。回头望向贺云槿,唇角弯弯,梨涡浅浅,杏眸中满是得意,宛如在讨要夸奖。
贺云槿抿唇一笑,微点了点头,这个傻姑娘啊。
第67章 第一更 朕即刻为你与太子赐婚可好?……
“哈哈哈, 蓁蓁快上前来,让朕瞧瞧,不曾受伤吧?”乾德帝瞧着, 也没有着急, 等他们解决完才开口。
虞姝上前几步,“臣女鲁莽, 险些让王太女受伤, 还请圣上恕罪。”黛安来者是客,面子情还是要做的。
“王太女,朕这郡主性情如此,望你莫怪。”乾德帝口头说着莫怪,其实满脸笑意, 分明是十分骄傲自家孩子的模样。
“不敢, 郡主的性情,小王也十分喜欢。”
“那就好, 王太女入座吧。”
乾德帝转向虞姝, “蓁蓁,可要宣太医来瞧瞧,朕见你一直揉着手。”
“多谢圣上, 不必了, 只是方才有些酸麻,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 快坐下喝口水。”现在乾德帝完全拿虞姝当儿媳妇看待了,想过虞姝会不会瞧上豫王宁王等人,却没有想到虞姝看上了太子。
这样也好,太子日后继承大统,有虞家协助, 也能稳当的接手江山。
虞姝回到位置,寿宴继续,不过好在有了玄霜和青鸾这两个前车之鉴,后面的小国都安静的很,没有再闹什么事端。
她才坐下,阿弟就对着她挤眉弄眼,还竖起大拇指,看转身看向旁边的爹爹,却是脸黑如炭,怕是待会少不了一顿责骂。
不过没关系,殿下没事就好了。
可等她冷静了一会,把方才的事都在脑海里想了一遍,才恍然回过神来,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她心仪殿下,这到底是何时的事?
虞姝伸手握住脸,丢脸死了,娘亲都说了,回京之后要矜持,要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哪怕没有,装也装出来,不能让旁人觉得虞家的姑娘粗鲁无礼。
可是方才她都在做什么啊,要是被娘亲晓得,非得扒了她的皮。
虞姝满心都是羞耻,闭上眼睛之后,又不由得思考方才的事,她真的心仪殿下吗?
她摸了摸胸口,心跳的极快,方才殿下被旁人觊觎之时,她心里很着急,像是自己的东西要被旁人抢去,这才脑子一热,冲了出去。
这种情绪就是喜欢吗?
她心仪殿下,可殿下心仪她吗?她不知道。
但瞧方才殿下的眼神,应该也不讨厌她吧?
虞姝脑子很乱,晃了晃脑袋,不愿多想了,顺其自然吧,如果殿下不喜欢她,那就当这次只是为了给殿下解围,如果喜欢,喜欢也不急啊,她还小,才及笄呢,哪有这样快定亲的。
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等虞姝回过神来,寿宴都结束了。
她现在觉得羞耻,没脸见殿下,拉着虞易匆匆忙忙离开,实在是过不去心里这个坎。
贺云槿起身,还来不及说话,就看见她从自己面前走过,理都没有理他,像是在躲避他一般。
这一幕被豫王看见,豫王哂笑,“看来四弟还未博得美人心啊。”
还以为郡主有多喜欢太子,看来也不过如此,这都躲着他了,说不定方才只是为他解围而已,是不是说明他还有机会呢?
贺云槿瞥了他一眼,“眼睛不用就自己戳瞎。”随后提步离开,似是不屑和他交谈。
豫王一口气憋在心里,险些被气死,贺云槿这是彻底撕破脸皮了,再也没有半点从前模样,仿佛整个人都换了一个。
“皇兄,如今太子今时不同往日,你还是少和他对上才好。”宁王走了过来,拍了拍豫王的肩膀,一时变得哥俩好起来。
“哼,那二弟你就甘心?”都是大尾巴狼,何必装无害的兔子。
太子一直都是太子,他也敢随意欺辱,如今不也还是太子,怎么他就不能对上了呢?
以前一直瞧不上的人物,突然变得比自己厉害,地位还高上一截,豫王心里这口气都不知道要憋到何时了。
“不甘心又如何?父皇都说了,太子搬回东宫,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想来很快就可以结交朝臣,今日他一战成名,已非昨日的太子。”
宁王叹了口气,在国宴上出如此风头,这已不是简单的正名,也是在附属小国面前出了威风,怕是此时所有附属小国都认下了贺云槿这个太子。
“搬回东宫?哼,是他想搬就可以搬的吗?”豫王冷着脸走了,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呢,贺云槿别想活的这般滋润。
宁王望着豫王的背影走远,嘴角浮起笑容,不甘心就好,谁会甘心呢?
拼一拼,搏一搏,就能从闲散王爷变成帝王,谁不愿意呢?
至高无上的权力,充满了诱惑,让人欲罢不能,哪怕明知道布满荆棘,白骨累累,还是想要拼尽全力去争去抢。
贺云槿被想去追虞姝,奈何被人拦下,乾德帝召见,他只好先放下这事,去见父皇。
到了正阳宫,乾德帝已经等了一会,看见太子也不见从前的生疏,招了招手,“太子来了。”
“父皇唤儿臣来可有要事?”贺云槿心里有些焦躁,所以也就直接问了。
“嗯,朕有件事要吩咐你去办。”乾德帝拿了一份公文下来,递给了贺云槿,“这事说来也是你发觉,你去办正合适。”
起先乾德帝还在想该找谁去办,谁知正好借着这次寿宴展露了太子的才能,那就再借这次的官银流失案,让他看看太子到底有几分真材实料。
贺云槿看了一眼,“父皇,这事还得刑部办才能有效果。”刑部向来是官员畏惧之所,听到刑部的名号都要腿软。
“正是如此,所以朕特命你为刑部特使,即刻上任,尽早把这件事查清,早些堵住源头。”官银每流失一两,国库就少一两,日后一旦爆发战争或是天灾人祸,国库亏空将会十分危险。
贺云槿合上公文,“儿臣遵命,定不负使命,早些查清。”
能把官银流失案交给他来办,起码说明父皇不疑心是他所为,而父皇应当也明白,能接触到官银,还能让官银流失的人,这世间也没有几个。
“好,也先不必急这件事,你先搬回东宫,这些年,委屈你了。”乾德帝拍了拍少年的肩,这么多年,他忽视太子太多,也亏欠不少,既然太子能立的起来,那就开始弥补,教他为君之道。
正好和虞家关系亲近,他也不必忧心日后和虞家的关系。
“父皇严重了,从前儿臣也有不懂事的地方。”不管贺云槿这话是不是真,乾德帝都倍感欣慰。
“对了,你和蓁蓁,是怎么一回事?”乾德帝说起了闲话。
可贺云槿还没有回答,有内侍来报已把长宣郡主请来。
“让她进来。”乾德帝看了一眼太子,回到龙椅上,看来这事,还得问蓁蓁才行,同为男人,自然能看出来太子对蓁蓁的意思,就是蓁蓁不知是真心还是玩笑。
若是真的,不然趁此时机把两人的事定下来,也好稳固太子的地位。
虞姝都快走到宫门口了,走的极快,虞易都跟不上,可还是在宫门口被人拦下,圣上要见,便不得不来了。
在正阳宫看见殿下,顿时心里紧张起来,耳朵有些烧的慌,只能假装看不见殿下,维持面色如常。
“拜见圣上。”
“免礼,急着回家吗?怎的跑这样快,朕派人去请发觉你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