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看到殿下的房门半开,他吓得一身冷汗,想也没想就冲了进来。
然后,他整个人就懵了。
“驸……驸马爷。”
话音刚落,眼前白影一闪,再定睛看时,贺清风已无踪影,只余下手握剪刀呆滞的长公主。
鹰刹盯着剪刀,又想起刚刚驸马爷衣衫半开,像是被撕裂过的场景,整个人一激灵,开始手忙脚乱的往外退:“晚……晚上挺冷,殿下记得关门。”
关上门后,鹰刹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走了好几步,脸上还泛着可疑的红晕。
殿下这是玩哪出,未免也太刺激了……
鹰刹走后,赵意晚看着剪刀,眨眨眼。
她就是剪个衣带呀,鹰刹那是什么眼神?
“进来!”
里间传来某位陛下压抑低沉的嗓音。
听着那只有在某些时候才会有的声音,赵意晚手一抖。
她怎么觉得双腿开始发软了。
后来被人报复性的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赵意晚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明明就是想解个衣带,占占便宜,可是最后又是怎么把他气成这样的……
赵意晚沉睡的前一刻,将这一切归结于她见色起意,经不住诱惑。
对了……还有:“信……”
她还没看信。
贺清风瞥了眼桌上的信,再转头看向身边时,人已经酣然睡去。
“呵……”
还记得信,说明折腾的还不够狠。
-
第二日,赵意晚坐在床上看信,眉头微紧:“谁写的。”
一旁刚醒来就被推去拿信的南国陛下半眯着眼:“不知。”
赵意晚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信上其实也没几个字,只有短短两句话。
‘请君入瓮时,助尔救人。’
落款处画了一串小小的铃铛,与阿喜发髻上的铃铛样式一模一样。
赵意晚放下信陷入沉思。
那串铃铛的意思很明显,是要助她救阿喜,请君入瓮她自然也清楚,苏垣让她独身前往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让她有去无回。
而这个人知晓这一切,定是苏垣身边的亲信,既是亲信,又为何要帮她救人?
难不成,又是一个计谋。
正思索间,被一声低笑打断。
赵意晚看向贺清风:“?”
贺清风眉眼带笑:“或许与那鸡血有关。”
发呆的晚晚,看起来很乖,很想欺负。
赵意晚迷茫:“鸡血?”
贺清风伸手将人揽过来,塞到被子里,缓缓道:“如果抛开一切计谋,这事就简单了很多,铃铛上不是阿喜的血,再加上昨夜的来信,便有很大可能是有人在护着阿喜。”
“且这个人并不惧怕苏垣,相反苏垣很可能对他有所忌惮,否则铃铛上出现的便是阿喜的血。”
赵意晚想了想,如果不是计谋,也只有这个说法勉强站得住脚。
但是……
“若是计谋呢。”
贺清风捋了捋她的发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无需多虑。”
赵意晚:“……”
过了好一会儿,赵意晚将头埋在贺清风肩膀上撒欢:“有靠山的感觉,真好。”
贺清风手顿了顿,而后温声道:“朕的皇后,自然要好生护着。”
赵意晚:“嗯?”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皇后了。”
贺清风眼神微紧:“晚晚说什么。”
赵意晚眨眨眼,而后抿了抿唇,整个人往贺清风怀里缩,很是狗腿的道:“我说……有溱溱真好。”
“晚了。”
贺清风哼了声。
“啊~溱溱,痒痒痒……”
“说,是不是我的皇后。”
赵意晚腰间有一块痒痒肉,是贺清风无意中发现的,此时,那块肉便成了赵意晚的软肋:“是是是,啊哈~溱……溱不许……动哈哈。”
不动是不可能的。
太阳已经到了正中时,屋子里才安静下来。
赵意晚不记得被他强迫着说了多少次是他的皇后,只觉浑身像是被碾压了一般的酸疼。
再次沉睡前,赵意晚想起曾经公主府欺压他的那一月,默默叹息,果真是风水轮流转!
作者有话要说:贺清风: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被一把剪刀逼的自己撕了衣衫。
鹰刹: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那天夜黑风高,殿下用剪刀剪了驸马爷的衣衫……
赵意晚:还真不要信,这都是个误会。
第80章
几经周旋, 赵意晚被逼无奈答应苏垣的条件,两方约定五月十六,由赵意晚前往枫城签休战合约, 并退出豫东地界。
天色刚亮, 枫城外便有马蹄声响起。
江宿立在城墙上,看着一人一骑,眼里泛着阴森的光。
“吁!”
赵意晚喝停马儿,抬头看向江宿, 目光如炬,带着一如既往的不羁与傲气。
“惊月长公主好胆量。”
江宿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意晚,深沉的眼里隐藏着骇人的阴狠。
对于江宿的挑衅, 赵意晚勾起唇角,漫不经心道:“本宫有何俱。”
言下之意是,如今处于劣势的是豫东而不是缙国,所以她赵意晚有何可惧。
江宿自然听懂了这意思,眯起阴冷的双眼,道:“开城门!”
今日, 他定要她有去无回!
赵意晚微微凝眉:“何意?”
江宿扯着一抹冷笑道:“既然是签和平合约, 自然要在城内, 怎么, 长公主不敢进?”
赵意晚盯着江宿沉默片刻, 才低笑出声。
“江朔武功超群, 本宫见他尚且在城外,你们倒是比本宫还谨慎,明知本宫如今无内力傍身,竟还如此忌惮,这……是否算是本宫的荣幸。”
言下之意便是说, 没想到他们豫东竟然认为,一个失了内力的赵意晚比全盛时期的江朔分量还重。
江宿瞬间沉了脸,压下郁气后才道:“长公主名动大陆,我豫东自然要以礼待之,断没有将长公主拦在城外的道理。”
赵意晚挑眉:“你是说本宫没礼数?”
江宿冷哼了声,没有作答。
“江朔原本有千百种死法,每一种都可叫他尸骨无存,但本宫念在江朔一代名将的份上,不仅给了他生的机会,还给了他最后的体面,本宫这般不计前嫌以德报怨,你竟还责怪本宫没礼数,好没道理。”
赵意晚的语气不疾不徐,似在埋怨,却无形中带着穿透人心的威压。
江宿气的胡子轻颤,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他想说这其中分明就有不为人知的阴谋,可奈何他无半点证据,那日随凌柯前去的将士亦无一返回,这真相注定被掩盖!
过了好一会儿,江宿才深吸一口气平稳气息道:“长公主倒是心胸宽广,可最后江朔仍是尸骨无存!”
赵意晚讶异:“嗯?”
“本宫不忍江朔做那孤魂野鬼,是以特地让人将江将军的骨灰送回豫东,也算是魂归故里,怎能是尸骨无存?”
江宿:“……”
骨灰算哪门子的尸骨!
“那在下是要多谢长公主送江朔落叶归根?”
江宿咬牙切齿道。
赵意晚摆摆手:“不用谢。”
落叶归根,呵……
苏栢死在桐关,他江朔还想魂归故里?
江宿压下心中的血气翻腾,不欲再与赵意晚多话,冷声道:“长公主请。”
赵意晚弯着唇朝城内看去,目光所及之处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这是已经做好准备瓮中捉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