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间眨眼即过,可就在这短短的三日中,红尘阁却发生了很多的意外与巧合。
先是楼芊芊与琉夏外出时,在大街上遭遇人潮被分散后双双遇刺。
巧合的是琉夏刚好被路过的三王爷萧雨晨所救。而楼芊芊也同样的被弄月公子所救。
回到红尘阁后,两人吃个午膳也能一同食物中毒。好在发现及时,请了大夫来,服过大夫开的催吐药后涂了个昏天暗地。
被折腾的虚弱不堪的两人,就连晚上睡个觉,厢房也能一同走水。
直到后来,三王爷直接是将两人一同接到了三王府。这意外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坊间的流言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有的说这红尘阁新来的舞优是灾星,这是天降灾劫要收了她。阁主楼芊芊不过是恰巧与她在一起,所以也跟着遭了罪。
有的说这舞优是福薄命贱,忽然得了这花魁的头衔,受不起这份福气所以遭了劫难。
还有更有趣的说法是这舞优是谪仙误堕凡尘,老天不好直接将她接回去。只得让她在这世间先香消玉殒后,再将那魂魄接回去。
当然在众多流言中,传的最为精彩的还是这舞优是狐妖所化,能勾魂夺魄,迷人心智。要不这相传有断袖之癖的三王爷,怎么会为她所惑抛弃旧爱弄月公子。
三王府萧雨晨的书房内,弄月公子喝着茶水哼着小曲,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书桌旁,萧雨晨黑着一张脸,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他。
放下手中的茶杯,弄月公子抬眸看向萧雨晨,嬉皮笑脸的说道:“哎!你老盯着我干嘛?我知道我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可是本公子喜欢女人,你这样儿的长得虽然俊俏,但本公子是不会将就的。”
萧雨晨顺手拿起一支毛笔,直接朝着他的脸丢了过去。
弄月公子也不是傻的,抬手将毛笔接住。然后说道:“啧啧啧!锦州的狼毫,好东西!你怎么知道我书房里刚好缺这个?看来你一直很关注我哟!”
萧雨晨寒着脸冷冷的说道:“哪些流言是不是你让人传的?”
把玩着手中的毛笔,弄月公子笑眯眯的说道:“也不全是,这不是有人存心泼脏水吗?那我就把水给它搅浑咯!这一种流言传着传着就会被人当事实。可是很多中流言同时传出,这就见仁见智了。”
解决流言蜚语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更多的流言蜚语。而且要是那种极其夸张的,越是夸大其词的流言,被传播的速度就越快。同时,可信度也就越低。顶多也就能成为大众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已。
萧雨晨眯着眼睛看向弄月公子道:“那狐妖的传言是你放的吧!”
弄月公子佯装不知的说道:“什么狐妖?哪来的狐妖?你可别吓我,我胆子小最怕这些鬼鬼怪怪的东西了。”
眼看萧雨晨抓住了砚台就要往他这儿扔,弄月公子忽的站起身走到书桌旁委屈巴巴的说道:“你说我这旧爱,怎么可能帮着那狐妖来迷惑我的情人呢?”
说完转身就跑,走时伸手将桌上的砚台也给顺走了。跑出门外,还不忘厚颜无耻的叫了一声:“多谢王爷赏赐,徽州的砚台也是好东西,我书房的砚台也该换了。”
书房内,萧雨晨脸色黑的滴墨。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抬手拿笔想要把之前未尽的书信写完时,才想起平日了惯用的毛笔和砚台刚刚被人顺走了。
微微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后,看向屋外,唤了声:“听风,再给我准备一套笔墨。”
不多时,听风抬着一套文房四宝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给主子换好才低着头退到了门外。
将手中的书信写好,封上蜡印后吩咐听风让人快马送完惠州陶家堡。
畅听阁,皇宫中专门用来观看歌舞的殿宇。与往日相比今日格外的夺人眼球,各大舞技世家的舞优齐聚一堂。正可谓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可这花团锦簇之下,却是暗潮汹涌。
楼芊芊带着琉夏及红尘阁的一众舞优舞者也来到了这里。刚一进入,她们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那就是本届的花魁?怎么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
“你没听说吗?京都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她是狐妖所变,会勾人魂魄的。”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像还说那有断袖之癖的三王爷也被她迷得抛弃旧爱呢!”
“嘘!你不要命了。居然敢在皇城说三王爷,那可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哪有你说的怎么夸张?我曾见过那三王爷一回,那长相怎一个风度翩翩可以形容啊!”
“那可不,三王爷人长得俊俏,手握重兵在众多皇子中除了太子,就数他最得皇上的青睐了。”
“你们啊!都想什么呢?长的再好,再有权势又如何?整天绷着一张冰块脸,看着都渗人。依我看还是那弄月公子好,人长的俊,又随和,见谁都笑眯眯的。”
“哎哎哎!你们这都说的哪跟哪儿啊?不是说那花魁的吗?我听说啊!她是天上来的仙女,老天都不愿她在凡间受苦,要把她接回去呢!”
“什么仙女啊?我听说她是灾星,谁沾了她谁倒霉。那楼芊芊就是和她走的太近,差点儿就丢了性命。”
听这人一说,瞬间红尘阁舞优附近的人都倒退了几步,与她们站开了一些距离。
楼芊芊拍了拍琉夏的手,安慰道:“他们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
琉夏笑了笑回道:“阁主放心,这些话,一听就是三姑六婆七大姨,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传来玩儿的。有脑子的都不会信。”
一旁的轻舞眼睛一亮看向琉夏说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啊!”
方才议论她们的人,顿时一个个脸都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没多久,领路的宫人便将她们带到了各自的厢房准备演舞了。
就在琉夏刚刚说完话的时候,远在御花园和萧雨晨一同进宫的弄月公子,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后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说道:“这是哪家的姑娘又偷偷想我了?”
东子在一旁小声嘀咕了一句:“公子,只是被谁骂了吧?我听人说这打一个喷嚏是有人想你,两个喷嚏是有人骂你。你这都打俩了。”
弄月公子硬生生又逼出了一个喷嚏后说道:“我也听人说了,这打三个喷嚏就是感染风寒了。东子,你昨夜是不是没给我关窗害我着凉了?”
一旁的萧雨晨瞥了他一眼后冷冷的说了一句:“活该。”
不远处,一个小太监小跑着向这边过来。跑到近前,弯腰给萧雨晨行了个礼后说道:“禀三王爷,皇上宣您去御书房。”
萧雨晨淡淡的嗯了一声后向着御书房走去。弄月公子可不想跟着他去看糟老头子,他更愿意去看哪些穿的花枝招展的美娇娘,转身向着畅音阁的方向走了过去。
御书房内,皇帝萧战梧身穿一身明黄色龙袍,腰系龙纹玉带坐在龙椅上。看见萧雨晨进来,一旁的老太监领头带着宫女太监退出了御书房。
萧战梧威严的声音由上首传来,“查的怎么样了?”
萧雨晨双手在胸前行了个礼后说道:“禀父皇,桃源镇黑市的黑银已在送至京都附近之时截下了。这幕后之人应是京都之人无疑了。具体是谁,儿臣已经在着手调查,不出一月定能水落石出。”
龙椅上萧战梧嗯了一声后继续说道:“今日京都,关于你的流言可是越传越有意思了。”
萧雨晨垂首回道:“父皇,这坊间流言千奇百怪日日有新,一听便知是假。”
萧战梧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后,看向殿内垂首的萧雨晨说道:“之前因边关不稳,你需长期镇误了你选妃的事情。现在边关稳固,你可长留京都,也该为你选个正妃了。”
萧雨晨依旧垂首回道:“身为臣子,自当以国家大事替君王分忧为先,儿臣怎敢想那些儿女情长之事。”
闻言,萧战梧满意的点了点头后说道:“正巧今日殿前大比,你也可以好好去瞧瞧,要是看上中意的,朕就为你赐婚。”
萧雨晨弯腰行礼道:“谢父皇隆恩。”
萧战梧笑道:“看时辰,这畅音阁的演舞,应该也到了最后夺魁的时候,我们去看看吧!”
说完,萧战梧起身走下了龙椅。萧雨晨跟在他的身后向着畅音阁而去。
畅音阁内,有个舞技世家演舞完毕。就在琉夏与楼芊芊刚准备上台之际,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众人闻言纷纷下跪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战梧微微抬手道:“都平身吧!”
众人齐呼:“谢,皇上。”
萧战梧对身侧的萧雨晨说了句:“你也入座吧!”
萧雨晨垂首回道:“是,父皇。”
萧战梧看了看右首的太子萧景逸问道:“这都到哪家了?”
萧景逸起身行礼回道:“禀父皇,接下来就是本届的花魁红尘阁的演舞了。”
萧战梧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嗯,你也坐下吧!”
萧景逸垂首回道:“谢,父皇。”
舞台上,琉夏一袭轻纱白裙,面前放了一把九弦琴。随着她一双玉手在琴弦上滑过,悠扬的琴音由她的指间流出,只听她轻启檀口吟唱道:
十里长亭的践行碑
两尊酌酒等谁来醉
雁往南飞总会北回
有铁蹄踏草痕不见故人归
回首飘洒的雪中梅
再美再累已无人陪
风从南来却往北吹
劲风疾驰早将心吹碎
谁在一缕斑白时寻梅
谁在擦拭琴上泪
折枝腊梅只见离别不见回
便是清风也在枯萎
谁在伤心时提前准备
谁在伴着花儿落泪
曲终酒尽纵使寻得也伤悲
冬去春来花谢人也醉
花谢人也醉
伴着琉夏清灵中带着几分忧伤与思念的歌声,楼芊芊一声红衣手持一支红梅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龙座上,萧战梧看着台上的演舞眼神有些迷离。恍惚间,他忆起他还只是一位王爷之时,受皇命带兵远赴边关,也是一个绛雪的冬日。当时的他最宠爱的侧妃简如烟,身怀六甲站在雪地中与他依依送别。
可是当他得胜归来之际,听到的却是她因生子难产而死的噩耗。那是一个下雨的清晨,萧战梧看了看简如烟生下的孩子,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他给那孩子取名雨晨。
因为简如烟的死,萧战梧迁怒于那个孩子。将年仅三岁的萧雨晨,交给了一名不受宠的妾室抚养。在他一朝得意,荣登九五之时,更将还未成年的萧雨晨遣去了边关。
萧雨晨这一去,就是十年。他在边关多次以寡敌众,屡立战功。再次回道京都,年满二十五岁的他,因为常年带兵镇守边关,所以依旧单身一人。为此还被京都谣传又断袖之癖。
萧战梧听着琉夏的歌声,偏头看了看萧雨晨,心中突然对他多了一份亏欠。
舞台上,琉夏与楼芊芊的演舞已经结束。可场中却是一片寂静,隐约间竟是有轻微的抽泣声在人群中传出。
初初回过神来的萧战梧,感觉自己的眼眶竟是有些湿润。轻咳一声后,身后的老太监将龙帕双手递了过来。
看到萧战梧脸色不好,就在萧景逸准备开口训斥台上的楼芊芊与琉夏之时。萧战梧用龙帕抹了抹眼角后大声说了一句:“赏。”
萧景逸顿时有些庆幸还好方才的训斥没有说出口。暗暗想到,自古君王,喜怒皆不行于色。父皇这是不希望他们看出他的心思啊。
可他哪里能想到,萧战梧的这一声赏,确实是出于真心。
舞台上,楼芊芊与琉夏双双跪地谢恩,口诵:“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战梧微微抬手,说道:“平身。”
台上楼芊芊与琉夏谢恩后下了舞台。回到厢房内,楼芊芊心有余悸的说道,
“那该死的弄月公子,把我们原本准备的舞衣和布景都给毁了。还给我们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我当时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竟是答应了他。还好皇上没有降罪,否则我两都要人头落地。”
最后一个演舞的是上届的魁首吟霜阁,皓清霜亲自上阵。舞台上,皓清霜由一株大型的莲花中缓缓现身,轻盈的在莲瓣间翩翩起舞,宛若凌波仙子一般。
许是因为之前,楼芊芊与琉夏的演舞太过惊艳。皓清霜的演舞虽也极为优美,可台下的反应却不是很高。
演舞结束,萧战梧金口一开,一道圣旨下来今届夺魁的竟是红尘阁的演舞。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然是楼芊芊。而愁的倒是不少,当然这最愁的自然非皓清霜莫属了。没有夺得魁首,术士又怎会轻易饶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