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头铁!]
前台服务人员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介绍。
纪长一微微扬唇:“房间我已经订了, 回去吧。节目的宗旨就是家人一起旅游, 互相陪伴成长,而不是留在酒店享受奢华生活。”
“不要为难人家。”
纪寒年睨了他一眼, 抱着女儿转身, 语调冷冰冰。
“什么叫为难。”
“我只是来看看,了解一下镇上的情况。”
言罢, 纪寒年一脸平静,抱着女儿走出酒店大厅,仿佛刚才狼狈丢脸的不是他。眉眼凌厉, 姿态淡然,倒真像来视察的。
工作人员一懵, 连忙跟上。
纪长一挑了挑眉,跟在他们后面出去:“等等我。”
一家三口回到刚才的小旅馆。
纪寒年把小女儿放下,再次巡视房间,他拉开窗户往外看,底下有个面积挺大的院子,养了鸡鸭和一条大黄狗,种着几垄菜, 再往外, 是个茂密的小树林, 青翠繁盛。
全国都偏冷的情况下, 竹安镇却气候适宜,繁花盛开。
花啾蹲在大行李箱旁边,吃力地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自己的煎蛋背包背上,脑袋后面露出硬邦邦的青铜手柄。
她迫不及待地想出去玩了。
看见爸爸立在窗前没动静,花啾迈着小短腿出去找哥哥。
而此时,《悠闲假日》第二季直播相关的词条也纷纷涌上热搜。
#啾宝来了#
#纪家父子#
#冠名商亲自出镜#
#综艺史上最不和谐家庭#
……
明明有四组家庭,纪家却几乎将榜前几名全部包揽,甚至占了两个红到发紫的爆。
因为被同行投诉,告他不正当竞争,杜鞍这次搞直播很低调,没买热搜,没官宣嘉宾,只偷偷地发了条直播公告,准备等节目正式播出再搞宣传……
但耐不住嘉宾给力啊。
人家自己被搜上去的,他也没办法。
杜鞍得了便宜又卖乖,心情愉悦。
消息传得迅疾,没多久,纪氏和mq上上下下自然也都知道了,纪寒年手底下的员工最震惊――他们都以为工作狂纪总去哪里谈项目了,结果他去录旅行综艺?
纪氏员工闻风而动,纷纷搜了直播间视频去看,又好笑又有种大不敬的头皮发麻。
果然还是那个纪总。
但跟家人在一起时,又跟在公司不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冠名商亲自出镜的缘故,节目组一天十四个小时全程直播的规矩改了,只要每天录够八小时即可。
连秋芸怀着不相信的心态搜索去看时,她丈夫并不在直播间,只能看见小团子背着个煎蛋包,被大儿子牵着,在小镇路上漫步。
……煎蛋包?
连秋芸把画面放大全屏。
哦豁……
锅什么时候回来的。
-
纪寒年找不见小女儿,却接到妖管局来电,脸色发臭地关上直播。
“什么事。”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既然决定了讨好小朋友,也没必要跟妖管局装腔作势,两边不讨好。
纪氏这些年对妖管局投资不少,也从中获得许多人才和帮助,互利互惠,算不清谁亏欠谁。
褚江暝亲自打来的电话:“纪寒年,你不厚道。”
纪寒年冷哧一声:
“我只是不想跟你们一起糊弄小孩儿。”
“什么叫糊弄,我跟你谈正事。”褚江暝态度熟稔,不以为意,“妖怪跟人类社会还没有很好融合,青铜锅不确定性大,出了意外,谁也负担不起。”
“我看还好。”纪寒年想抽出根烟点上,扫了眼狭小的卧室,又忍住,“你们都观察几个月了,他出过意外吗?三个月我们公司的实习生都能转正了。”
他想起看悲情剧都能噗嗤噗嗤冒泪珠的小家伙,可怜又好笑,愈发内疚。
“啾啾可是一直记着仇的。”
“记仇?”褚江暝哑然。
一个灵智三岁多的小姑娘,话还说不利落,真能记这么久啊。
纪寒年知道他怎么想,带着点成人无意识的傲慢,自觉做的是正事,所以不把三岁小孩的想法考虑在内,认为孩子肯定没记性。他以前也这么觉得。
但她有,气性还挺大。
惦记了几个月,逮到机会就要搞小动作暗搓搓试探。
纪寒年想着想着勾起唇。
又敛眸沉声:“你有本事自己来讨,抢也好,骗也好,能从我女儿的手里弄出去是你们的本事,别想我帮忙。”
他只差没说要帮倒忙了。
褚江暝冷生生地说:“什么叫抢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让下属犯罪不成?你好好直播……”
纪寒年掐断了电话。
过了会儿,褚江暝发来短信,让他盯着那口锅。
纪寒年耸起眉。
等听见女儿的小奶音,才整理了表情,打开直播镜头。
得亏他现在看不见弹幕,不然能看见一屏幕磕碜他的评论。
[纪寒年被留守了!]
[肯定是觉得被大哥和妹妹丢下太丢脸,一个人不好意思直播才关镜头的吧!]
[他脸皮其实挺厚的吧,刚才在酒店那架势都唬到我了]
花啾跟着哥哥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哥哥在客厅,她背着煎蛋包回卧室,看见纪寒年还乖乖待在这里。
“爸爸。”
纪寒年“嗯”了一声,刚抬手招过她,就见她朝自己伸出小拳头,一展露出两颗小奶糖,眼睛亮亮的:“爸爸吃糖。”
纪寒年接过陌生的糖纸,打量一眼。
“哪儿来的?”
花啾嘴里还含着一颗:“奶奶给的。”
说着她小身子摇摇晃晃,背上的煎蛋背包跟着哗啦啦一响,听起来不少……出门遛弯都能讨到吃的,还给了一整包。
好家伙。
旅馆里没什么娱乐,但电视竟然能打开。
花啾从卧室里出去,美滋滋地按了会儿遥控器,屏幕上突然跳出她前几天看的那部悲情剧,她眨眨眼,停下。
电视里传出男主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我死都要跟她在一起!”
“你们会遭报应的!!!”
花啾嘀嘀咕咕跟他学了一句:“你们会遭报应的。”又皱皱鼻子。
要再用力。
纪寒年正在挑剔地检查卫生死角,桌布掀开看看,床单重新抖抖铺一遍,铺得乱七八糟,花了几分钟才把褶皱弄掉。
检查到沙发的时候,他听见小团子的嘀咕声,往电视上扫了一眼,纳闷:“你在干什么?”
被爸爸挡住视线,花啾拖着抱枕挪了挪,视线黏在电视上。
“学、学说话。”其实她是想学吵架,她老吵不过大孩子,但电视上的人说话都很好听,让她浑身舒爽。
哪有这么学说话的。
纪寒年实在理解不懂小朋友的想法,确定沙发套是干净的,眉眼才舒展开,从她手里拿过遥控器,关掉电视:“要吃饭了。”
花啾噘噘嘴,从沙发上爬下去,白胖的小脚丫子踩进拖鞋:“我们吃什么?”
这就把纪寒年问住了。
他身上有钱有卡,但节目组不让用,不知道用钱的标准是什么。
正准备问工作人员,纪长一从外面回来了。
他到的早,比父亲和妹妹了解规则,也没继续为难,主动坦诚。
“节目组安排的生活费是两周五千块,订房间两个星期三千,剩下的……”
花啾自己穿好小皮鞋,准备出门:“剩下的就能吃饭饭啦。”
“剩下的买了新的床上四件套、沙发坐垫和其他生活用品,还剩五百块。”
也就是吃饭预算只够一天三十多……
这叫什么悠闲假日。
纪寒年皱起眉,刚要质疑,便听大儿子说:“今天好好吃一顿,不够花还可以赚,老板的厨房是开放的,可以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