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饭?
花啾仰起小脸问:“蹭谁的饭。”
“蹭朋友的。”纪长一揉揉妹妹的脑袋,声音如常,“来旅游的哥哥姐姐,说要上山采菌子,采完回来了做,我们可以蹭一顿。”
还挺自来熟。
想到大儿子提前拿到了生活费,纪寒年整理了下衣着,让小家伙也收拾好,没在镜头前跟他争辩。
一家人貌合神离地出了门。
夜色渐深,纪长一领着父亲和妹妹径直到开了门的烧烤店,占了门口一张桌子。
右边隔壁桌是几个纹身的汉子,啤酒瓶碰得叮当响,有人高谈阔论,有人光着膀子说醉话。
纪寒年眉头紧皱,挑剔的表情又浮起来。
花啾却已经跟着哥哥跑到烧烤摊边,探着小脑袋嗅了下喷香的肉串,吞吞口水,视线挪到一排鲜红的菜单上。
老板知道这家人是来拍摄,笑呵呵地问:“宝宝吃什么?”
花啾认真看看菜单,卖弄自己学会不久的几个字:“牛肉,田丸,狗……狗……”
???
老板表情僵住,扫了眼自己脚边的傻狗,婉拒:“狗狗不卖的。”
花啾张张嘴,看向她不认识的那个字,依旧坚持:“狗……”
纪长一笑出声,替他妹点单:“牛肉串,鱼丸,热狗。”
老板弄明白也笑了:“好嘞!”
因为在拍摄,服务员动作快,桌上又仔细擦了一遍,才端过来烧烤。
纪寒年忍住不往桌子下面的竹签和尘土看,却忍不住质疑:“晚上就吃这个?”
纪长一心情极佳:“啾啾喜欢。”
花啾点点头:“啾啾喜欢。”
她嘴里馋,说着小手抓过来一串肉,咂咂有味地就开始撸串。
纪寒年本来还怕她被竹签戳到,结果小家伙吃的挺熟练,串串一横,小嘴从上面撸过去,一截肉就没了,眯着眼鼓起白嫩嫩的小脸蛋。
吃得感情饱满表情丰富,截出去简直能当宣传广告用。
纪寒年:“。”
戏还挺多。
兄妹俩吃得开心,纪寒年不想动,但肉香弥漫,孜然和香料的味道扑鼻而来,于嗅觉没有问题的人无异是一种酷刑。
他喉头动了动,瞥见油腻的烤串堆积在铁盘上,又敛起眉眼。
花啾却向他发起邀请:“爸爸吃、好吃。”
她小嘴泛着油光,大眼睛发亮,糊了一嘴的香料,显见是吃上头了。
纪长一哧笑着拿了根烤串,跟妹妹揶揄道:“爸爸才不吃。”
纪寒年本要拒绝,闻言接过烤串,皱眉狠狠咬了一口——
霸道的香味融进喉头齿缝,滋味浓郁到舌头都要吞掉了。
他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大肉串。
真香。
有纪寒年加入,烤串很快就被吃光了,两个大男人加一个食量可怖的小团子,消耗力惊人,又叫了三十串上桌。
天彻底暗了,店外亮起白炽灯,撸串的气氛反而更热烈。
纪寒年刚要伸手——
纪长一懒洋洋的声音戏谑:“还吃啊,挺好吃的吧。”
纪寒年冷睨大儿子一眼,径自撸串,视他如无物。
手艺真不错。
可以考虑雇个烤串师傅。
花啾并不知道爸爸在想什么,她也正吃得美滋滋,引得直播间观众竞相流口水。
一家人没注意他们成了全场焦点。
邻桌的大哥往这边偷瞄,扶着啤酒瓶的女人姨母笑地看着元气十足的团子,又看看英俊高大的男人,俊朗不凡的青年。
啊!视觉盛宴!
撸串都这么有气质!
人家这一家三口怎么就像从画里出来的!!!
花啾吃着吃着,感觉衣角被扯了扯,懵逼地停下,垂眼看看。
结果竟然!是个比她还小的宝宝!!
花啾张圆了小嘴,看着紧挨着她这桌的小宝宝,有点紧张。
小宝宝没吃东西,只能伸伸小手,揪住她的衣角,干净的大眼睛紧紧盯住她。
花啾拿着烤串,结结巴巴地问:“妹妹,你、你要吃吗?”
小宝宝安静地看着她。
隔壁桌却哄然大笑,抱着孩子的妈妈好笑地解释:“这是弟弟,小男孩。”
花啾呆了:“可他穿着小裙子呀。”
孩子妈妈笑了:“生下来的时候以为是女宝宝,准备了很多女童衣服,都洗过了,也没办法,只能给他穿上,不能浪费嘛。”
还能这样呀。
花啾瞄了眼宝宝身上的花边领小裙子。
正撸串的纪寒年却突然停下来,拿纸巾擦了嘴,闲谈般跟小女儿说起:“当初哥哥出生时,你妈妈也以为是女孩,准备了出生起一年的衣服,塞满衣柜。”
花啾举一反三:“哥哥穿了一年的裙子?”
纪寒年笑了声,撸串不语。
花啾眼睛亮亮:“哪个哥哥?”
她有三个哥哥呢。
弹幕也好奇得紧,纷纷催问。
纪长一脸色却有些不对,敲敲他妹脑壳,劝她老实:“食不言寝不语。”
花啾不屑:“你刚才还说话了呢。”
说着不看哥哥的表情,又摇晃着问:“爸爸爸爸~~”
纪寒年唇一勾:“第一个哥哥。”
当初第一次怀孕没经验,期盼着女儿,兴奋过头,否则也不会干出这种囧事。
花啾下意识竖起一根手指头,呆了呆,然后抬眼看向大哥,瞳仁儿里透出八卦的光芒。
纪长一没理她,大手一挥,抓走剩下的一把串。
花啾顿时忘了八卦,咕噜噜吞着口水,抓抓小手:“哥哥哥哥哥,吃肉肉——”
纪长一哧笑着分给她一串。
吃完一串再给一串。
因为哥哥绑架了烤串,花啾老老实实地没再问。她埋头撸串,吃完白嫩嫩的脸儿抬起来,蹭了半脸油,眼睛又黑又亮。
像从佐料堆里滚了一圈出来。
撸串也矜贵的纪寒年看不得女儿这样,拎过她,一张纸巾糊上去,把肉乎乎的小脸蛋抹干净。
吃完算账。
老板声音愉悦:“抹掉零头,算您一百八十块!”
纪长一慢吞吞掏钱。
还没涉猎一百以外算术的小团子吃嗨了,开心地说:“我们明天来吃,后天大后天来吃!大大后天还来吃~~~”
老板被她可爱得笑眯了眼,临走又送她一根大肉串:“哪天都欢迎宝宝来吃。”
想吃也得有钱啊。
纪长一瞥了妹妹一眼,揣着仅剩的三百二十块回家。
纪寒年倒不忧心。
真没钱了,他就关掉摄像头带孩子吃大餐,也没人能管。
竹安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有景点有美食,拐过去还有酒吧。
到酒吧的时候,纪长一让父亲和妹妹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过了几分钟出来,霓虹灯光映照下眉眼漂亮,不着痕迹扫了父亲一眼,隐约得意。
他推着妹妹的小脑袋往前走:“哥哥找了份工作,唱三天歌,一千块。”
花啾掰起白胖的手指头算,算不清楚。
纪长一揉揉她脑袋:“之前钱不够,现在可以再去吃一个星期的烤串喽。”
花啾大眼睛bulingbuling地闪,满脸都写着“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纪寒年脸色有点臭。
但他想到自己来的目的,猜想妻子在镜头前看着,便故作大度:“挺好。”
一家三口走在异乡街头,讨论着薪水不菲的短工,仿佛中了什么大奖。
纪长一的粉丝一言难尽。
[哥哥你醒醒一千块还不够买你演唱会的一张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