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一早上的哭喊声,雪潇很是头痛,招了烟云来:“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烟云答道:“楼里新买进一个姑娘,倔得很,妈妈正在磨她性子,现叫人打了一顿,不许吃饭哩!”
雪潇一怔,长叹一口气:“也是可怜人,倒时你多照料些。到这风尘地儿,也只能早些认了命,好好听妈妈的话才过得好些。”
“姑娘说的是。”烟云不禁黯然应下。
“快走开,别挡着!”
“这姑娘没见过,那这颜色比这花魅都还艳上几分!”
“真美啊!”
门外一阵哄闹,烟云皱眉:“姑娘,我去看看。”
雪潇点面头应下,烟云出去不一会,又惊又慌地跑了回来:“姑娘,楼下来了个姑娘,长得似花似玉,和姑娘相比都不差,听说是人带来换昨天那位姑娘的!”
雪潇轻皱眉,起身打开内窗望去,却见两位男子正领着一位冷若冰霜的女子与老鸨交谈。那姑娘朱唇杏眸,肤似凝玉,气度过人,秀丽似三江春水,若杏花微雨。那姑娘俏丽可人与她全然不同。
她只觉有几分眼熟,但不多想,只笑道:”她生得比我美。”
“姑娘!”烟云心里急。
她知道为何老鸨不敢动她家姑娘是因为杭州城内的青楼女子无一比得上她家姑娘气韵容貌,诗书歌舞,怕姑娘一急投了别处压了老鸨的枕霞楼。而楼下那姑娘一来,她家姑娘地位怕是不保。
急有何用?王五公子约了我喝茶,还是喝茶去罢。“雪潇笑道。她心底明白天下比她美的人多了去了。当初她家嫡姐便与她不相上下,更何况她也曾对祝家的几位公子惊鸿一睹,令她印象最深的便最小那三个,正当最好的年纪,颜盛色茂。
她记得祝八清雅如竹的君子气度,祝九桃花流水的艳色风流,祝十杏花微雨的秀美剔透……祝十……她忽的睁大眼,却只能紧闭唇将惊叹咽下,不露分毫地起身离开。
而外边的梁山伯,荀巨伯和老鸨却没商谈好,只能叫祝英台先上台跳一曲,以见分晓。于是,梁山伯抚琴,祝英台跳舞,荀巨伯在台伺机而动
泠泠琴声响起,恍惚间流年回溯……祝英台广袖飘扬,恰似穿花蝴蝶,身姿柔弱似扶风柳。裙带叠,她轻挽袖回眸,见他抚琴抬头,巧笑嫣然,眉目含情。
一众嫖客不由看呆了去......
祝文韵!!!“一声怒喝响起,吓得祝英台回头一看,却见那门口站着的两个年轻公子,一个艳丽风流,一个俊美冷寒,正是祝英怜和马文才。两人还特意换了常服,看样子也是偷溜出来的,荀巨佰一见祝英怜就心虚,当下将手中用来骗老鸨的假卖身契往天上一丢:“强盗要抢美人了,谁拿到卖身契,绝色美女就归谁了!机不可失呐!”
一众嫖客连忙争先恐后涌上来,十句巨伯见那尼山双骄来势汹汹,神挡杀神的凶残驾势,忙混入人群中想法子脱身了。台上,梁山伯一把拉过惊慌失措的祝英台往楼上跑去。
那尼山双骄”一个开路一个追人。因这混乱生生逼成了缠斗。马文才下手从不留情,生生将人打退踹飞。柷英怜也被逼得动了手,用一扇寒玉扇生生扫开一众人。
但人着实太多了,不一会祝英怜便有些乏力,而一个身份桌底下的醉鬼忽地起了身,指着祝英怜笑:“哪来的仙子?”言罢便要伸手去捏祝英怜的脸。
马文才踹开一个嫖客,回头便见此情景,忙一把将祝古人怜扯入怀中护住,怒火中烧给那醉鬼重重三脚,揽着祝英怜从刚才打出的空隙出了重围。
若不是祝英台不懂事,你怎么可能踏入这腌攒地儿受这气!”马文才拥着祝英怜极愤愤不平道。
祝英怜的怒气早羞没了,只小声红脸道:“文才兄……先,先放开我……”
马文才这才反应过来,微红了脸:“我不是有意的。”才恋恋不舍放开手,向前走。
我走前边,以防再遇见刚才的事。”马文才一本正经地道。
祝英怜无奈点了点头。
马文才放了心,正见祝英台和梁山伯在前头,顿时一喜,直直追了上去:“梁山伯你们给本公子站住。”
才松了口气的梁山伯和祝英台回头一看顿时又慌了。
梁山伯见前头一群站着揽客的青楼女子,计上心来,带着祝英台向前跑去,将怀中钱一一分给她们:“见着后面那俊美的白衣公子了没,那可是太守之子,好好招待他!”言罢,便带祝英台趁机转入一间屋子。
马文才气势汹汹正要将那两人逮回书院,哪知一个个衣着轻挑的青楼女子好像见了金元宝似扑上来。
“公子,来嘛!”
“公子,奴家等你许久,一见你奴家心都碎了。”
“公子......”
一个个女子纷纷缠了上来。马文才想打人又不敢动,他平生最恨男人打女人,自己自不会做这等事。
“滚!你们碍我事了!”马文才一边躲开一个个投怀送抱的女子,一边急红了眼:”走开!滚!”
彩纱飞扬,祝英怜的倩影掠过,一众青楼女子便被她用随手扯的布捆了个严实。
她又气又急地拉过马文才:“你怎还叫她们碰!你是不是看上了几个想当通房啊!”
马文才被她说得摸不着头脑:“什么?没碰到啊!除了你,我谁也看不上。”
她的脸热得不行,假咳了一声,转过身。马文才这才回过了味,勾唇一笑很是张扬:“你方才…是吃醋了。”
他生生让她转回身,拥住她,“我只心悦你一人,你呢?”
“快,就是他们两个在捣乱!”老鸨尖锐的声音响起。马文力一惊连忙拉着祝英怜拐了个弯也闯入了一间屋内。
老鸨找不到人,只好让人一个个找过去。而进门的马文才正好和王徽之大眼瞪小眼瞪上了。王徽之干笑举着酒杯:“文才弟弟……好巧!”
马文才冷笑:”你是不是又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
王徽之脸皮一向厚:“怎么能说骗?我们本就情同手足么!”
马文才冷哼一声不作答。
只坐一边的雪潇细细打量了那桃花流水的公子,苦笑着掩了面。祝英怜早注意到了她微皱眉,忽地喊出一个名字:“赵明雪!”
雪潇知道这位九公子,不,九小姐已认出了她,只得回道:“赵明雪在一年前便不在了,只有花魅雪潇。”
“他负了你。”祝英怜没冷地问:”是谁?”
雪潇摇头不语。
“德正就在尼山,你有赵家撑腰。”祝英怜何等聪明,当下安抚她道。
赵明雪惨淡一笑:“我又有什么脸提赵家?”
她当年与人私奔,已让赵家蒙番了,又如何敢寻她弟弟出头?年少小楼笑语早成了之意不可及的梦。
“潇潇!楼里来了几个捣乱的,妈妈要带人进来看看,你可有受惊?”门外老鸨的声音响起。
王徽之讨好地冲马文一小笑笑,对外边的老鸨又换了个的语气:“妈妈哪来了搞乱,潇潇和我正高兴呢!”
“那个,王五公子....“老鸨唯唯诺诺的声音响起。
王徽之不耐烦道:“妈妈你别处搜去,不然我可要和我马伯父,马贤弟提上一嘴,看你这生意做不做得了!”
闻此,马文才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谁是你伯父,你贤弟!可门外的老鸨吓得不轻,奉承几句,就带人灰溜溜走了。王徽之又犯混了,看了马文才边上的祝英怜一眼,笑:”贤弟,艳福不浅。”
马文才向来不给王徽之面子,理也没理他,到一边和祝英怜的解释:“这家伙平日最爱打我的旗号在青楼酒馆里混迹,旁人知道他来自太守府,便任他作威作福。”
祝英怜本对王徽之有所了解,也不怪他,只道,“此番连我们自己都怕是难脱身,更何况寻那三个拎不清的。也怪我心急,不想清楚就乱闯枕霞楼。”
“九公子!“赵明雪在一旁听得明白,“我倒有个主意,不知行不行得通?”
祝英怜点头,“你且说来。”
赵明雪猜这三人应都认识,但忌讳于枕英怜正女扮男装,便道:“请九公子扮成我,这位公子扮成王五公子混出去,只要我和王五公子在房内,便不会露泄。”
祝英怜一僵,迎上赵明雪透彻的目光,便知祝英台的女装已经连带她也抖了出来。
王街办之却浑然不觉一般拍掌而笑:“雪儿聪颖!将我的面具给文才弟弟戴上,再把你的面纱给英怜姑娘!”
“你怎么知道的?”祝英怜疾声问。
王徽之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呢欠:“就上次,你和胡广生聊时听了一耳朵,我见文才弟弟为了你不成人样,就和他提了一下。”
祝英怜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但仍忍不住白了王徽之一眼。
马文才只好转移话题:“你怎么来这还戴面具?”
王徽之哈哈大笑:“高兴就拿了!来,文才弟弟,我们把衣服换换,我瞧你身上那件料子不错。”
马文才没好气地推开他:“你个疯子!”
王徽之哈哈大笑应下:不错,我就是疯子。”
赵明雪见此,拉过祝九姑娘,“我这儿还有衣服干净的在后边,你到里换吧,呆会出去,少说话。”
祝英怜却微微一笑:“雪姑娘不必忧心,听这声音如何?”这声竟与赵明雪如出一辙,几乎听不出什么区别。。
那边两个男子听了,分外惊讶地望了过来。
王徽之听了一脸跃跃欲试,“弟妹好功夫,什么时候教教我啊!
马公子却想到另一层,“平日里说话也不是下有声吧!”
祝英怜点头,用原声:“文才兄想的不错。“那声音清灵若羽,人听了有些心痒。
“ 那便更好。”赵明雪点头笑了,催她去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