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毛线攥的久了,线团有些发涩,胡乱缠在手上,比捆在胸口更紧。他踏进久违的宿舍,程俊正在电脑上厮杀,眼睛贴上屏幕,不耐转头看人,看清来人是谁,他晃晃脑袋,一把合上电脑:“怎么才回来啊!”
温元嘉慌忙拆下书包,左右滑动拉链,奋力撕开背包:“送你的,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请假。”
包里的是背光键盘和游戏鼠标,样式格外精美,看上去价值不菲,程俊眼都直了,爱不释手接过:“发财了你?”
刚兴奋两秒,他放下东西,狐疑抽抽鼻子:“好浓的薄荷味,你从哪回来的?”
温元嘉迷糊两秒,下意识想找抑制剂,哥哥的话闯入脑海,令他手指发麻,半点动弹不得。
不能再拖了。
他希望······邢烨能标记他。
越快越好,最好今天,最好明天,最好下一秒钟。
“去花店了,”温元嘉脖颈发红,竭力敷衍,“在那里待了一天,沾到了薄荷的味道。”
“喔,”程俊将信将疑,注意力被线团吸走,“这些是你买的?买这些干嘛?”
“想织东西,”温元嘉说,“爱好······新的爱好。”
“这什么奇怪的爱好,”程俊兴奋劲过去,困得哈欠连天,“上去睡了,明天灭绝师太来上大课,你也早点睡吧。”
他率先爬到上铺,掀被子盖住脑袋,努力酝酿睡意,旁边传来淅索声音,他睡不安慰,从脑袋里探头出去,眨半天眼才看清对面:“我的天,这都几点了还在织,不会织一夜吧?”
“打扰你了么?”温元嘉停下动作,“对不起,我去走廊织吧。”
“躺那躺那,谁让你出去了,”程俊拍拍枕头,“说,到底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没事啊,谁没事织东西织一整夜,傻子才会信呢。”
温元嘉停下动作。
他生出倾诉的冲动,压抑的情绪像按到底部的弹簧,迫切要弹射|出来。
“我······”
他嘴唇半张,指头用力,毛衣针卡进肉里。
程俊福至心灵,添上后半句话:“谈恋爱了?”
温元嘉埋下脑袋,不置可否,那股劲憋回腹中,卡住压在半路,憋得满脸通红。
“X,真的啊?”程俊弹起半身,脑袋探出栏杆,“和谁?那个木下烧烤的老板?”
温元嘉后背绷紧,僵硬转头:“你······”
“果然没猜错,”程俊捋着看不见的胡须,恨铁不成钢嘟囔,“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这根本不用猜啊,长眼睛就能看出来吧。”
温元嘉笑不出来,脖颈挺直如钢,直愣愣支撑脑袋。
“那你们谁比较威猛,”程俊关心男人的问题,“你威猛还是他威猛,他看着凶神恶煞的,平时不打你吧?”
温元嘉哭笑不得:“不会,他人很好的,不要这么说他。”
“嗨,说实话,当时你住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有戏,”程俊咂咂嘴唇,回味过去,“但当时怎么没在一起,他看你太小,没忍心下手?”
“不是,”温元嘉不知道怎么解释,“当时·······情况比较特殊,没法在一起的。”
“得了得了,懂了懂了,多余的不问了,什么时候办喜酒啊,”程俊仰回床上,掏手机噼啪算账,“定日子可告诉我,要是读研期间结婚了,那证能加二十分呢。提前说啊,我得尽快攒钱,给你包个四位数的。”
“好,”温元嘉攥紧毛线,唇角不自觉勾起,“要大红包,包的厚厚的那种。”
他心潮澎湃,机械穿针引线,毛线乱成一团。
如果读研或者读博期间结婚,他就不用在宿舍住了,搬出去和邢烨住,办理退宿手续的话,省下的钱能用来填补房租。
邢烨工作太忙,他可以学着做饭,做出简单的一日三餐。
做家务真的不会,最多能扫扫地擦擦桌子,浮灰除不干净,只能多试几次,尽量做得更好。
不想住现在的房子,那房子地段好装修好环境好,可他一点都不喜欢。
结婚的话要告诉爸爸和哥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如果不同意的话······他的集体户口页迁进学校派出所了,借出来偷偷领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