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霖还不知江珞雪成为了娘娘,温子亭这出宫,连人的半根细发都没带回,见面时,他又怎和大哥温子霖交待?
温子亭脑袋昏是一沉,他这担心,全是因着兄长才生出的措乱,还是自己之虑?
陆府。
陆俞才上朝迈进门槛,匆匆的步屦声停至前:“大人,瑢姑娘伤还没好全,又嚷着要离开。”
丫鬟说的瑢姑娘正是江之瑢,从猜出她身份后,陆俞便让人守其府外察观,连宫中侍卫向封平白去到江府,再者带着江家几人出了长安。
陆俞鬼使神差的对此举有所怀疑,他更是悄带上府上几个人尾随,不其然,被他捏准了。
江临泽与向封打斗不分上下,江之瑢逮到空隙驾着马车往山崖方向,路坡陡峭,马车瞬势偏歪侧翻倒下。
陆俞见状立即带人出来,将受伤的江之瑢以及江陈氏带回府。
陆俞直直踏步朝江之瑢房里一去,见到的一画面,江之瑢一手拖着肩欲跨门直出,宛若战场的女将军般果断不为伤势屈服。
她默然抬起眸,正对陆俞,心中交织万千,复杂多端变化,却还是不忍厉色。
“叨扰时日已多,我想带着我娘去寻我二哥。”
江陈氏在她隔壁休养,只不过身子虚弱得好生调理,江之瑢那日醒后对陆俞又捶又骂,责怪他为何不带人与向封搏斗救她二哥。
哭气了好一番才稳定下来,才是想透,如不是向封武艺博众,二哥急需让她带着母亲先走,她也不会撇下二哥弃之。
陆俞冒险救下她母女二人的命,还藏身府上,桩桩件件,再是待下去不定给陆府惹出祸端。
不拘小节、凌然豪爽的江之瑢依旧如当日活脱洒然性子。
陆俞约是轻微深沉道:“伯母身子如何,你当知道,况且江府……你们也回不去了。”
江之瑢在他有难时帮过他,照耀了亮他之前处境的暗淡,如今藏她们在府中,至少仁至义尽还恩。
凉风拂过江之瑢单薄的衣裳,吹得陆俞也是冷得抖了抖。
又道:“你二哥我会私下寻他线索,没人会知你们会在我陆府。”
事发过后,再次派人去那里时除了打斗和少些血迹以外,并无任何尸体,江临泽绝是受了伤甩开向封。
陆俞总出于意料猜准江之瑢心中考量,轻响后,她道:“待寻到我二哥,我就会带着我娘告辞。”
江之瑢对陆俞也有恩,仅仅小恩小惠,她本没期待有人还恩,然她欠别人的,无论怎样都铭记于心,日后还报。
面无神色的转身回了房,她爹身死,母亲身体羸弱,大姐在宫中生死未卜,二哥更受伤流落在外,种种下来她怎能开怀?
陆俞遥遥望去她掩上房门,瞬间心下莫名别是难自知的落寞感,嘴角小幅度的抿成一条缝。
想来他倒怀念起江之瑢大大咧咧,语色高声得没女儿家姿态时模样了,长叹一声,转眼离去回了房。
习习寒风,渗进了陆俞心间,中举士后,他再没回过乡,只当脱胎换骨重新做他陆俞,另长安闯出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