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院长老俩口没有立即回家, 俩人绕着省院溜达了有大半圈。
老杨太太就问:“你说卫国真的会和那个罗教授有什么吗?”
“经过今天这么个闹法,没什么也会有什么了。”
“这是怎么说呢?”
“那罗主任离婚带了个女孩,她父母和她同住很多年了。就是她没什么想法,她父母也会为她筹谋的。”
“我们过去急诊看看?”
“看什么?”
“去问问卫国怎么想的呗。他父母都不在了, 要是他愿意,咱们就替他与罗家商议下。”
“你看你就是沉不住气。要是罗家有那个意思,卫国会请我们出头的。”
“会吗?你才吃完饭还说卫国为小宇进外科的事儿, 事先都没与你说的。”
费院长被老伴儿堵得心口难受。
“这是两回事儿,我就是那么顺口一说罢了。”
老杨太太顺口又堵了他一句:“就没有他翅膀硬了的感觉?”
费院长气得开始呼哧了,“我说你一天天的, 不是找儿媳妇的别扭,就是给我添堵, 你到底是哪儿不舒服?”
“我没哪儿不舒服的,就是习惯了实话实说。”
“回家。”费院长觉得不想在外面溜达了。
“哎, 你这老头子还真气上了。你当我看不出来啊,我说破了也是为你好。这不是卫国刚毕业那些年了, 事事都要你帮衬着。
我觉得这和我们家的事儿是一样的。
新房子要下来了, 老大和媳妇是满心欢喜地等着搬家,离我远远地呢。那还是我自己生、自己养的亲儿子,有了媳妇还这样呢。卫国只是我堂侄,我说他翅膀硬了、不想靠着你了, 有错吗?”
最伤人的是什么, 实话实说啊。
但费院长决心不跟她计较。
“你也知道老大俩口子要搬走了, 在一起住的日子不多了, 就少说儿媳妇几句,日后见面也自在点儿。”
老杨太太叹气:“我们那时候怕婆婆不高兴,现在倒要怕儿媳妇不开心。唉。”
“时代不同了,有什么办法。走,我陪你去急诊转转、看看卫国是什么意思了。”
*
俩人到了急诊,却发现急诊区域乱糟糟的。大夫护士在忙,卫生员都在急着拖地,看热闹的人更是要把急诊塞的水泄不通了。
费院长拽住一个护士问:“怎么了,去了什么事儿?”
那护士抱着纱布桶被拦住,刚想喊他让路,定睛见是费院长,只好停下来答道:“两伙卖西瓜的打起来,西瓜刀捅伤了好几个人。重的送进去手术室了,轻的留在急诊缝合。”
“具体伤了多少人?”
“不知道。”
费院长只好让护士去忙。
老杨太太忧心忡忡地呢喃:“怎么能拿刀捅人呢。还是西瓜刀啊,那么长的。”
边上看热闹的说:“天热,心烦呗。”
“可不是咋的。人买西瓜的在这头都挑好西瓜要付钱了,另外那伙卖瓜的喊他的西瓜可以当场开,不甜不要钱,喊走了好几个买瓜的。这头卖西瓜的自然不干啦,操刀就捅过去了。那一刀子进去,肚肠子都出来了,血留了一地的。”
“然后两边就互相捅起来了。哎呀我的妈啊,可吓死个人了。”
一堆人都赞同地点头。但这人嘴里说着害怕,人却跟着跑到急诊室来看热闹,呵呵……
费院长便对老伴儿说:“你先回家吧,我去看看今晚的总值班是谁。”
“那我就回去了。你也小心点儿,那卖西瓜的可都是好几个人一伙的。”
这老太婆,卖西瓜的进医院是要救命的,还想砍大夫不成?
“我知道啦,我就是过去看看能帮上什么不。”
自己是负责医疗的院长,虽然舒院长和陈院长担去了内外科,但自己遇上这意外之事就不能躲。不管谁是总值班,自己都要去过问一下。
*
今天的总值班是秦处长。他见费院长过来手术室,就赶紧迎上去问:“费院长,可是有什么事儿?”
“我遛弯儿听说西瓜刀捅伤了好几个。都谁在里面做手术呢?”
“同时开了三台。一台是谢主任和李大夫,他俩今晚夜班;一台是陈院长带着带着骨科金大夫,梁主任刚到,上那台了。还有一台是石主任,李主任过来上这台了。”
“找了陈院长来?伤了脑袋?”
“没有伤着脑袋,陈院长来科里查房,他和李大夫今天做了一例特殊的脑膜瘤。石主任也是过来查房。幸亏有他们这两个额外的在,不然一个肝破裂的、一个肠子流出来的,还有一个是胸腹贯通伤,等老梁、老李他们从家过来就要扔俩了。”
“这么重?”
“是啊。那西瓜刀那么长。都是年轻汉子,话赶话的时候,还管这些。急诊那里还有几个轻伤的、属于暂时性命无碍的,有割断肌腱的,具体是哪儿的肌腱我也没顾上看,杨大夫说他能处理,我就来这面坐镇了。”
费院长坐下来,中指轻叩桌面道:“咱们外科的力量还是弱了些啊。想你说的要不是有老陈和老石恰好赶上了,三个重伤患者只能救一个,那就太遗憾了。”
“在等几年,等今天分去外科的那几个有谢逊的水平了,同时开三台急诊手术也不怕的了。”
“那还得十来年呢。那时候我早就退休了。”
秦处长与费院长私交甚好,见不得他伤感,就安慰他说:“外科有现在的局面,也是你负责医疗的时候打下了好底子。十年以后提起来,也得把你和老院长相提并论的。”
费院长笑笑,不把这话当真。
*
秦处长说的轻松,可三个手术间里哪间也都不轻松,周主任赶过来的时候,陈文强才把他那个患者做了气管插管、完成了麻醉诱导。
梁主任带着小金铺无菌单,嘴里嘲笑周主任:“你再晚点儿,咱们陈院长就兼职麻醉的主任了。”
周主任接手忙乎,暂时没空搭理他。等陈文强洗手上台了,周主任倒出嘴说:“老梁,你个普外的大主任,就这么个肠管损伤,你不仅要姑爷帮忙,还拽着院长给你壮胆,你也够可以的了。”
陈文强去做全麻也是没办法的。麻醉科晚间俩个值班大夫,一边肝脏被捅破,那边胸腹贯通伤,那都是一分钟也等不得的。只有这边的这个看着肠管出来了挺吓人的,实际相对轻一点儿,他只好临时客串麻醉师了。
原本陈文强定的是李敏跟着石主任上胸腹联合伤那台,谢主任带着金大夫,陈文强带俩实习生。但是梁主任和李主任来的速度够快,所以陈文强就调整了上台的组合。别人尚未觉得什么,谢逊是悄悄将提溜起来蹦蹦乱跳的小心脏放回胸腔了。
这几个月他没少提点金大夫。后来梁主任发话,跟他说让李敏先多做点儿,他才恢复原来的工作模式。可是金大夫现在的水平,也就是个普通的低年资住院医。带着他上这样的手术,谢逊怕他到时候帮不上忙、把自己气晕累死。
李敏倒是很想和石主任上台的,胸腹联合伤她还没接触过。但这是救人的时候,容不得她挑拣,陈文强怎么安排就怎么做了。
*
消毒的时候她也等不及那么多,让巡台护士直接将小半瓶碘伏倒到患者的腹部,拿着她要求器械护士用大纱布裹成的纱布团,刷刷地快速给患者消毒腹部。
“再来两个纱布团,酒精脱碘。路凯文,你带她去边上穿手术袍。站远些,别过来碍事。”李敏心急火燎,还得喊带上台的俩实习生。真没眼力见啊。
谢逊和李敏一样没有走刷手的正常消毒途径,他俩要了碘伏进行手臂消毒,然后酒精脱碘。这是能够快速上台的唯一方法,比正常的刷手、酒精浸泡能省5分钟的时间。俩实习生也傻乎乎地跟在边上学。
唉,随便他俩了。
谢逊一边穿手术袍一边和姜麻商议给予晶体、胶体加压灌注、催血库赶紧送血来。
李敏这边才铺完中单离开手术台,那边谢逊带着器械护士就铺上了大孔,等她泡手回来,谢逊已经准备打开腹膜了。
“李大夫,你快点儿。”谢逊催李敏。
“就来了。”李敏赶紧伸手在护士倾倒的盐水洗乳胶手套,越是着急越是不能慌,滑石粉带到患者腹腔里是绝对不可以的。
姜麻就说谢逊:“李大夫够快了,她消毒慢点儿你现在得等着铺中单呢。”
“她可以更快。换个人我也不催了。”
“你这是鞭赶快马,任由老牛磨蹭了。”
李敏上台以后,俩实习生彻底沦为拉钩的。肝脏损伤的手术,李敏跟谢逊做过了几台,但是都没有这个凶险,打开腹腔,一肚子的血涌出来。
“吸引器。”谢逊暴躁起来。
“给我。”李敏夺过实习生手里的吸引器。这时候要是金大夫在台上,吸引器就不用谢主任喊、自己操作了。其实也难为跟着上台的俩实习生,他们只是临床实习的第二个晚上。
“小弯,李大夫,你顺着我的手指下钳子。”血泊中谢逊用手捏住肝脏汹涌的出血口。
李敏快速地将三把小弯送下去,效果明显、术野里出血减少了。
“再来一把中弯。”谢逊伸手。
器械护士透过前倾身子的实习生递器械,这时候谢逊忍不住吼道:“身子往后,别挡道。”
小女生被吼的眼泪出来了。
“下去。”谢逊没好气了:“简直是添乱。”
小女生哽咽着离开手术台,抽抽噎噎的声音,在寂静的手术室里非常不搭。
“滚出去。”谢逊怒吼。
李敏吓得一抖,她还是第一次见谢逊发火。但她心说那小女生也是活该,没能力上手帮忙,看“热闹”也得有眼力见,别阻挡了护士给术者递器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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