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雪川涂抹了一层淡蓝色星辉,犹如风韵正盛的少妇新试了一种腮红,这样的诱惑,几乎是没有人能禁得起的,可惜的是,狂乱的风饶了兴致,吹的雪山空寂幽冷,像是少妇被吹乱了头发,一下子让人从情境里走了出来。
而出来后,只剩下一个感受,冷,身体内部比外面还要更冷。
我跟冬瓜两腿插在雪地里,后背更是靠着雪层,手掌在口袋里攥着枪柄,做好准备随时打开保险。有雪层的遮挡,狂风明明吹不到自己脸上,口里却如同吞咽着风丝一样,吸不了气,只好咽了口唾沫润润喉咙。
活死人跟常人差别甚大,我无法推断他们的行为,一时间也不敢确定他们没有发现我,所以只能做了最坏的打算,我跟冬瓜面对面在雪地里等了一会儿,风里依然没有任何的异样传来。
按照时间估算,如果他们真的发现了我们,这时候就算走也走到我们面前了,心里大致有了一个念头,我绷着脸冲着冬瓜一个眼神儿示意,再次从积雪中探出了头,月光下,那些并排站在山道上的人影远去了,又恢复成了之前赶路的样子,拿着手电筒,朝着雪川深处走去,背影越来越矮。
我大松了一口气,浑身的戒备放下了,身子一软,冲着冬瓜道,“他们走了,刚刚真是好险。”
听到我这么说,冬瓜才把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顺势朝着山道上一望,从地上爬了起来,感慨地道,“活死人出现地真快,照这样看,他们铁定比咱们先到昆仑仙苑。”
感慨完之后,又有些纳闷地盯着我,“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娘娘腔到底什么时候把消息传出去的?咱们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我仔细想了一下,我只在台球厅,瞧见过一次娘娘腔跟活死人的接触,而那个时候,三爷跟老四还没有确定昆仑仙苑的位置,所以娘娘腔即便是传递了信息,传递的也必然不是昆仑仙苑的位置。
活死人手中虽然也有昆仑仙苑的线索,但是我可以笃定,他们并没有参破线索,找到地图的准确位置。再加上活死人所走的路线几乎跟我们完全一样,这让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我们制定了行动计划后,娘娘腔跟活死人之间一定有一次隐秘的接触,把目的地的位置包括路线全部泄密了。
即便是我跟冬瓜时刻留意着他,也硬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看来活死人之间传递消息的手段,真的很隐秘,以后得更加留心观察了,否则活死人会时刻掌握着我们的动态。
“一定要想办法,限制娘娘腔给活死人传消息。”我绷着脸,严肃地道。
“哪有那么容易?”冬瓜无奈地道。
我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连娘娘腔怎么传递消息的都不知道,又该怎么限制,除非把娘娘腔给限制起来,而这一点现在并不现实,想了想,我转变了思路,“说不定山神爷会有办法,活死人都进山了,那山神爷肯定也能进山,这一点暂且不用担心。唯一要担心的是,活死人的步子太快了!”
站在雪地里,注视着活死人的身影隐没在山道,我们才转身朝着营地走,还有不到一个小时,轮班的时间就到了,我们得赶紧赶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跟冬瓜的心情颇有些沉重,以活死人的表现,他们先到达昆仑仙苑后,八成会布置下针对我们的陷阱,所以我们的行程一定不能落后太多,尽量压缩其中的时间间隔,至于玲珑鬼心,我倒不担心,毕竟活死人是没有办直接接触玲珑鬼心的。
我们来时的路尚没有被风雪掩去,换班之后,来喜和耗子很容易察觉出异样,所以我们在滑下去的时候,扒拉着通道两边的雪层,大致掩盖了一番后,再经过大风一吹,到了换班点的时间,已经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了。
果日、那日,这两条藏獒的确很有灵性,我们回来的时候,低声吠了两声,嗅到我们的气味后,主动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一直陪我们呆到叫醒来喜和耗子,才跟着我们又钻进了帐篷里。
多杰岗日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打着呼噜,睡地很沉,看样子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知道,我无奈地一笑,打了个哈欠躺下,也沉沉地睡去了。
次日一早,艳阳高照,雪山上涂抹着一层银色,一行人全都起来了,对于昨晚上的事儿,没有一个人知道,我跟冬瓜自然也不会提。
多杰岗日站到高处,观察了一番雪川中的情况,脸上露出了些喜色。
“岗日大哥说,雪都冻结实了,不会影响赶路,而且今天的天气很好,很适合赶路,吃完早饭我们就动身。”师爷解释道。
“大家伙赶紧吃吧,吃完的人先收一下帐篷。”三爷的气色很好,主要也是听到了多杰岗日的话,拿着地图望着昆仑仙苑的位置,“幸好,暴风雪没有耽搁我们的行程,差不多明天夜里,咱们便能到地方。”
一早起来,我便留意观察着雪川中的情况,不出所料,并没有看到活死人的影子,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想必已经爬到了对面的雪川上了。
收拾完帐篷,清理了留下的垃圾,我们便动身了,这一次多杰岗日带我们换了一条路线,从地图上看,新的路线要比旧的路线要长,尽管我们都提出来返回原路线前进,却被多杰岗日拒绝了,他坚持要走这条新的路线。
在雪山里,多杰岗日的话是最重要的,我们只好听从了他的安排。果日、那日撒欢地奔出去觅食,而我们沿着雪莲山的后山一直向下,直到不能再下为止,这个位置几乎是雪川中的山腹,也是海拔最低的地方。
等同于我们要达到昆仑仙苑,不光要在水平面走上同样的距离,还要再反复攀爬一段垂直的高度,做了太多的无用功,所以没有人理解多杰岗日是怎么想的,而多杰岗日自己也不说,一直到我们沿着雪谷朝前走了大半天,挨到下午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我们是要抄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