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发出这样光线的,只可能是手电筒,而且绝对不是普通的手电筒,至少是军用级别的。暴风雪天气,带着这样型号手电筒进山的人,自然不会是当地的藏民,只可能是奔着昆仑仙苑而来的。
我跟冬瓜都注意到了手电光,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浓浓的惊骇。
手电光消失后没有再出现,说明对方并没有意识到我们的位置,而且从手电光的强度来看,对方跟我们的直线距离不会太远。因为多杰岗日的缘故,营地的位置算是比较隐蔽,即便是营地中亮着一盏手电灯,从外面也是看不到的,再加上一路下来的痕迹早被风雪掩盖,所以我倒不担心他们会发现我们。
上面的人,要么是万常石,要么是活死人。
不管是谁,他们的速度都快到超出我的意料,居然这么快就赶上我们了。稍微一想,我便注意到一个细节,对方出发的时间落后于我们,要想在进度上追到我们,只可能是不分昼夜的赶路,在这一点上,我判断是他们活死人的概率比较大。
我们在雪地里控制着呼吸,冬瓜用眼神儿询问着我该怎么办,从他的眼睛里我能看得出来,他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既然对方距离跟我们不远,大可跟上去看看,而我恰恰也是这么想的,雪夜里,雪是天然的伪装。
“身上抹点雪,上去看看。”我果断地低声道,冬瓜一听有些兴奋起来,相互抓起地上的雪,撒在对方的头顶和后背,乍一看,绝对看不出来雪地里还藏着两个人。
弓起背,抬着头,斜斜地朝着上方一看,四五处亮光在不断地晃动,是行走的动作引起的,光线很亮,即便不是直视着我们,也无法看清楚光背后的人影,不过大致可以判断出来对方的位置,距离我们至少几百米。
而他们走的路线,正是我们之前计划的路线。
距离交班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只要按时赶回来便成,时间还算比较宽松的,山檐下的人睡地都很沉,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们的行踪,正因为此,我才会决定跟上去瞧瞧。
雪川里,风声很大,一场暴风雪,使得山里的野兽变得寂静无声,总体显得静悄悄的,好在他们在上风位,而我们在下风位,更不用担心他们提前发现我们的行踪了,无论是声音,还有气味,都变得极其模糊。
对方一行人在沉默的赶路,没有交流,没有停顿,走地异常流畅,很难让人相信没有向导引路。
这个时候进山,没有当地的向导,且不说在山里迷路,更有可能直接栽在山里了。可如果对方真要请上向导的话,潜伏在村子里三爷的手下,一定会及时传来消息的,而我们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所以这里头的矛盾让我一时有些糊涂。
距离很远,再加上他们逐渐变成了背对着我们,更加注意不到身后的动静,我们的胆量也大了不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正如多杰岗日所说,暴风雪之后的山川,极其难走,两侧蓬松的雪层即便是被大风刮去了不少,仍有半人多高,把脚下的路况全部挡住了,我们两个人几乎只有脖子以上露在外面,沿着滑下来的路径,慢慢地向上走。
对方同样是受到雪层的干扰,因为是平路,速度比我们要快,我们快要爬到他们脚印的地方,他们拉开我们的距离更打了。
“怎么办,他们走得太快,有点跟不上。”冬瓜望着我,等着我拿主意。
时间现在还算充裕,我咬咬牙,做出了决定,“来都来了,肯定要弄清楚,他们在雪地里开路,而咱们只需要沿着他们的脚印走,接下来就轮到咱们更快了。”
此时的雪山,正值静谧的深夜,气温也是最低的,呼的气刚出来,便凝成了冰霜粘在面颊上,更不用说脚下的冰层了,雪层被破坏之后,飞快地变成了冻雪,路面非常光滑,所以我们速度虽快,却很容易产生意外,要是一个不小心摔倒,造成的动静足以把我们出卖。
我跟冬瓜一前一后,沿着现成的路飞快地跟着,远远望着对方的背影,换了个角度后,没有了光线的干扰,这次看得很清楚,一共是八个人,他们穿着厚重的黑棉衣,彼此之间的走路姿势非常一致,能做到这一点的,大概也只有活死人了吧?
跟对方的距离在逐渐地缩小,我们的速度随之慢了下来,一路跟随到近一百米左右的时候,对方忽然停住了。
“不好!”我暗道一声,脸色一变,拉上冬瓜顺势扑进一旁的雪地,动作不大不小,声音像是风吹落了头顶的雪块,加之又是下风位,自然不会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几乎在我们刚扑进雪地的一瞬间,几道手电光便扫了过来。在我们头顶摇摇晃晃几下,又缩了回去。
难道发现我们在跟踪了?
我跟冬瓜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身体的姿势,有雪层的阻挡,手电光自然不会打在我们身上,我在心里祈祷着,但愿对方不会发现我们。
他们的警惕性强的不可思议,我跟冬瓜明明没有整出一丝的动静,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冬瓜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拍了拍他的胸口,那里有一把枪。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也只能硬拼了,我皱着眉头点点头。
好在那几道手电光又缩了回去,才让我轻松一口气。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的动静,我才小心翼翼地探出眼睛朝他们去的方向望。
在不远处的雪地中,站着一排人影,盯着我们所在的方向看。
我这才明白过来,之所以没有了手电光,并非是他们在继续赶路,而是灭掉了手电筒在守株待兔。借助月辉星光,我隐约可以瞧见那些人的脸色,比雪地还要苍白,更重要的是,我瞧清楚了他们的长相,正中间的两个人,一个是五哥,一个是老六,正是活死人的领头人。
我飞快地收回了头,惊惧未定地喘着气。探出头的一瞬间,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我,我的伪装做的很足,满头雪花,只有两只眼睛是黑色的,照理说应该很难发现我。
这年头,连活死人也越来越狡诈了。
“他们真的是活死人。”我语气凝重,眉头紧蹙地冲冬瓜耳语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