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斯内普的这句肯定的质疑,芙洛特都想把自己的嘴彻底封起来算了。按平时她从来没在说话上透露出去不该说的,好嘛,这跟斯内普聊着天反而把自己那点警戒心给彻底聊没了。
芙洛特抿了下嘴巴,斟酌着说辞:“这事儿邓布利多确实跟我说了,你也知道我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辅助你做接下来……”
芙洛特这边的话还没说完,斯内普那边的脸色却开始变的不对起来,不是知道被隐瞒后的愤怒不满,反而是一副心不在焉,似乎根本就没去听芙洛特的辩解,而是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芙洛特也察觉到了斯内普的不对劲。
“你刚刚说的什么?”
“我说邓布利多也告诉我这件事了,他让我辅助你,所以得告诉我……”
“不是这句,是前面,你说你的灵魂也可能会像黑魔王那样,会附身到另一个活物身上去,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斯内普的这份非比寻常的关注点也引的芙洛特开始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是,是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可能发生这种情况?”
“因为灵魂被人为脱离后修缮过,所以附着力肯定会改变的,那在受到致命伤时,附着力小身体又因为受伤拉不住灵魂,附身到别的活物上这个理论是完全可行……”芙洛特的解释声越来越小,她似乎明白了斯内普在追查什么。
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挂在墙面上的邓布利多画像,此时已经悄然睁开了眼睛。
“所以你的意思是,黑魔王很有可能跟我口中所说的情况一样,他也动过自己的灵魂?难不成他也想像我这样反向净化灵魂,然后更好的适应黑魔法?”
斯内普的眼睛慢慢的放到眼前的桌面上,脑袋里如同一个大大的轮盘,转悠出了一个又一个明明好似不相关,却又一直解答不出的迷题。
“我想他动灵魂,可能不是在修缮,而是……”斯内普的声音明明不带着任何情绪,但是坐在他身边的芙洛特却能莫名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不安,“芙洛特,你还记得几年前咱们花钱雇人去找黑魔王踪迹后所带回来的结果吗?”
这句话如同一个拳头,重重的叩响了芙洛特的脑门:“记得,结果是那些寻人的蝙蝠飞往了好几个不同的地方。我……还开玩笑说,他该不会被人分尸了吧,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那个玩笑或许是对的?”
“是,或许是的对的,只不过分的不是尸体,而是灵魂。这是现在最能解释一切的答案。”
“可是我不懂,谁会去分割黑魔王的灵魂啊?那个人又是怎么做到的,又为了什么?”
“不是别人分割的,是黑魔王自己!”斯内普的声音格外笃定,“芙洛特,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黑魔法,一种能让自己多一条命的黑魔法,一种通过分割灵魂让自己多一条命的魔法?”
“魂器?”芙洛特脱口而出那个答案,但是随后自己又极其不确定的摇了摇头,“这东西跟传说没什么区别,再说自己分割自己的灵魂,这得有多变态才会……”
“跟传说没什么区别就不能是真的了吗?你别忘了,咱们当初可是亲手……”斯内普犹豫了一下,他不太想勾起芙洛特当初的回忆,但是话又说到这份上了,又不得不继续说,“可是亲手把死神召唤出来的。”
这个举例封的芙洛特哑口无言,她微微张着嘴巴仍旧不可置信的看着斯内普。
“还有二年级的那个日记本,咱俩接手时虽然已经损坏,但是上面的黑魔法气息浓烈到我至今都没办法忘记,而按照那几个孩子的说辞,他们就是通过这个看到了年轻时候的黑魔王,我实在是无法找到比它是个魂器更好的解释了。”
“可那东西最后不是给邓布利多了吗?如果真如咱们所说的这样,那邓布利多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肯定会……”芙洛特的声音戛然而止,相反,她猛的停止了腰板,眼睛里聚起一束莫名的光,是的,想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说清楚了。
斯内普和芙洛特同时将目光放在挂在墙上的邓布利多画像,果然如他们所料,刚刚还安然靠在凳子上睡觉的白胡子老头,现在已经支起身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
“阿不思,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斯内普出口质问道,“而那东西是不是还不止一个?”
“是的。”邓布利多自知这件事情没办法进行隐瞒,索性直接承认道。
“那有几个?”
“七个。”
“梅林啊!”芙洛特完全没控制住的惊叫了出来,整个办公室睡着的画像全部都醒了,伴随着画像的吵吵嚷嚷,芙洛特脑子乱到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梅林,梅林,七个,他把自己的灵魂分成了七份!这……这……我在不惜一切净化灵魂的时候我都觉的自己是个变态是个疯子,他竟然生生的把自己灵魂分割成了七份!这个……这个”
芙洛特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形容黑魔王的词,脑袋里的翻滚远远顶不上胃液的翻滚,梅林啊,她快要吐出来了!七个,他们这是要面对七个黑魔王,这不就是长生不死吗?
相比于芙洛特不加掩饰的崩溃,斯内普就冷静的不是一点半点了,虽然他在听到“七个”这个答案时也是浑身一颤,脑子里不停地冒出一个痛苦的事实:梅林啊,他曾经竟然把这么一个疯子变态当成榜样!
斯内普努力的将自己的震惊收拾起来,抬起头面对着画像里的邓布利多:“还剩几个?”
“从哈利反馈给我的来看,还有五样。”画像上的邓布利多听见了那孩子告诉他的,吊坠是假的。
芙洛特此时也变得冷静了些,她问出了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所以,那三个孩子的任务,就是要去寻找剩下魂器,并且消灭它?”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
芙洛特没有理会邓布利多的沉默,而是继续问道:“那他们现在知道魂器都有什么吗?都在哪吗?”
邓布利多仍然沉默着,他不想透露这些内容。
芙洛特感觉自己整个人的力气都被邓布利多的沉默态度活活抽干,她无助的扭头看向正陷入思考的斯内普。
斯内普的声音仍是不怎么大,只不过在这份震惊的消息面前,往日气势的穿透力也少了几分:“据我们所知……这日记本是,把邓布利多弄伤的那枚戒指也是,还有……”
“哈利?”
“对,他应该也算一个,一个活着的魂器。别的我们应该都……等等!还有一个……”斯内普突然想起什么,话都赶到了嘴边,但是因身边芙洛特的存在却生生的止住了。
芙洛特察觉到了斯内普的欲言又止:“这个是我不应该知道的吗?”
斯内普刚想点点头,墙上的邓布利多画像却率先发话了:“告诉她吧,西弗勒斯,她知道,就跟知道哈利也要死一样,她知道那个结束一切的时机。”
“纳吉尼,黑魔王身边跟着的那条蛇。”斯内普知道现在可不是探究芙洛特到底为什么知道这些的好时候。
“梅林啊,那三个孩子……”芙洛特紧攥着拳头的手指微微泛白,她完全不理解邓布利多为什么要将这种任务交给三个孩子,“邓布利多,是你凤凰社的人不够多,还是你单纯的讨厌孩子!我实在是找不到你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
一副画像是不会为一句质问而情绪波动的,画像上的老人仍旧平静:“芙洛特我说过,我们现在所要探究的绝对不是为什么要去这么做,而是要怎么完成。”
“是,怎么完成,是要看怎么完成,那你打算让那三个孩子怎么完成!你说,你打算让那三个孩子怎么完成?用命吗?”芙洛特说到这里激动的都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不过身旁的斯内普却拉住了她的胳膊,安抚住她这一份冲动。
芙洛特毕竟是一个女人,一个曾经有过孩子又失去孩子的女人,她实在是无法做到在听到这条消息后,还能冷静的去思考这三个在她眼底下长大的孩子将如何用命去换来那个变态的湮灭。
然而斯内普却要比芙洛特想的多,他明白这一切显然都是老巫师临死之前布好的局,就算他们现在通过特殊方法猜到了如今这个局面,此时的状态也早已无力回天,所以与其愤怒倒不如分析清楚事实,看能否提供一丝帮助。
“阿不思,我知道你不希望我脑袋里去留下太多有关你计划的记忆,以防黑魔王知道些什么。但是这件事,我恳请你务必告诉我们。”斯内普努力的让自己做回往常那般,冷静从容漠然的去跟一副画像谈条件,“那是三个孩子,甭管格兰杰小姐的成绩多优秀,多配的上万事通这个称号,还是黄金男孩波特仍足够幸运,他们三个也都还是孩子!”
“我是离得黑魔王近,但这也代表着我对他的了解绝对要远大于三个孩子,你告诉我们,兴许真能提供魂器所需要的信息。”斯内普的语气格外决绝,“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保证这个秘密不会被带出这个屋子,过了今晚我们会将有关这方面的记忆从脑内抽出来,彻底消除。”
随着斯内普的话音落下,屋子里再一次陷入寂静,邓布利多没有开口,而芙洛特和斯内普都在看着那幅画像,等着他开口。
时间过得足够漫长,谁也不知道一幅画像究竟有没有思考能力,又或者说他的思考与犹豫应该需要多长时间,但至少在最后,斯内普和芙洛特等到了。
“还有一个挂坠盒,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应该也是一个魂器。”画像上的邓布利多缓缓吐出,“而能销毁这些魂器的工具,其实就是葛莱芬多宝剑。”
“这就是你留给波特,并且让芙洛特造一份假剑的原因?”
“是的。到时候得那份宝剑,可能还得麻烦你去送一趟,西弗勒斯。”
斯内普并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微皱起眉头想要思考下一件事,但正当他的脑子里刚冒出一个思绪的头头,身旁的芙洛特便好像是想到了的什么一样,疯狂的就拽斯内普的袖子,想要引起注意。
“邓布利多刚刚说斯莱特林挂坠盒,那有没有可能赫奇帕奇金杯也是!”芙洛特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兴奋,真没想到一句无关紧要的八卦,竟然还真能好运气到跟中了奖一样,“如果他不打算把金杯做成魂器,那他让咱俩当年拼了您去法国找回来的意义在哪。”
“但这件事情并不能确定……”斯内普承认芙洛特说的有道理,但并没能完全的说服他。
芙洛特仍是没放下她的那份猜测:“一个魂器被赐予给卢修斯,就是那个日记本,还有一个给贝拉特里克斯,他眼中两个最忠实的奴仆,这完全在理,况且今天阿莱克托·卡罗跟我说金杯的时候,也提到了卢修斯。”
“可这始终也只是份猜测……”
“确实是一份猜测,但是芙洛特的猜测与我的却差不多。”邓布利多突然开口打断了斯内普的话,“我也有猜测过四学院的宝物除了葛莱芬多宝剑外都被伏地魔污染,毕竟那三样一直下落不明,而照你们口中所说,金杯一直在伏地魔的手里,那是魂器的可能性的确不小。”
“阿不思,你别告诉我这么久以来,你们寻找魂器靠的都是猜测。”斯内普的语调有些嫌弃。
“大多数理论的提出,一般都是猜测假设为先,更何况在魂器这方面,我的猜测一向很准。”画像中的邓布利多故意举起自己的右手,好像展示着那并没有在画中存在的焦黑右手,“其实作为拥有伏地魔灵魂碎片之一的哈利,是能感应到其他魂器的,所以猜测总比毫无头绪要好的多。”
斯内普大体是听明白了邓布利多的话:“你的意思是,我们只需要让波特那小子脑中有那份猜测,便能帮助他更好的感应和捕捉魂器的位置?”
“是这个意思,有一定的目标,范围会缩小,感应自然也会更准确。”
“那现在问题是,我们应该怎么把这份猜测带给他。我可跟你的黄金男孩没什么灵魂上的沟通。”斯内普说道。
画像中的邓布利多又重新坐回进自己的椅子里,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们的另一个原因,你们帮不上忙的。”
一直未说话的芙洛特却在这个时候开口道:“那可未必,我倒是有个想法。”
“西弗勒斯,你还记得咱们曾经在法国盗取金杯的经历吗?”
“大体都记得。”
“那你还记得在咱们找到放置金杯的收藏室里,我差点被施加在金杯上的防御幻觉咒迷了心智?”
“记得……”斯内普嘴里念叨着回复,但很快便明白了芙洛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这四学院的宝物上都能被施加魔咒,所以……”
芙洛特笑着补充着斯内普的话:“我们可以通过葛莱芬多宝剑,来给哈利带出这份猜测,这仅仅只需要在宝剑上施加一个简单的催眠引导咒。”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可以让拿到宝剑的人通过催眠引导在潜意识里种下金杯是魂器并且在贝拉手里这一信息,从而促进波特与其他魂器产生链接。”连画像里的邓布利多在极其赞同这个主意,“看来今晚咱们得讨论确实有所帮助。”
“阿不思,你准备让我什么时候把格兰芬多宝剑送给他们。”
“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我们得等。”
“啧,说了跟没说一样。”芙洛特丝毫不在意的诽谤道。
“等时机到了,你们会感知到的。”邓布利多丝毫没有受到芙洛特诽谤的影响,表情仍旧慈祥的笑着,“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记忆。”
“哪怕住进了一张画里,你的声音与叨叨仍然能停留在这世上,烦躁程度仅次于耳朵虫。”斯内普嘴里虽然这么讽刺着,但是手头却也听话的举起魔杖,准备从太阳穴处把不该有的记忆清理出去。
然而这边正动着手呢,斯内普的脑袋里突然想起一件遗落了很久的事情。他眯起眼睛转向芙洛特,后者看见他这幅表情,已经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有了预测。
“芙洛特,看来你还真是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凤凰社的核心位置,我都已经无法确定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了。”
“哦,梅林,你现在又要开始按着这件事讽刺教育我了。这些事又不是我主动想要知道的,那是邓布利多硬塞的!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总不能天天拿着这些情报跟你去话家常吧。”
“拿这些事告诉我就算是话家常了,那你天天嘴里蹦出来的八卦肯定比坦诚这些内容重要多了,你的主次之分可真是奇妙。”斯内普的嘴巴几乎没挪动多少,但是讽刺的话却总能丝滑的从嘴里吐出。
“得了吧,说的好像你对我多坦诚一样。那不如聊聊我这几天刚得到的一则八卦。”芙洛特的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这抹坏笑还真让斯内普多了份莫名的心虚,很快他便认证了,这心虚还真不是莫名其妙的。
“西弗勒斯,我听阿莱克托·卡罗说,你在黑魔王的面前说我是你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芙洛特故意歪过头看着斯内普,嘴巴里跟着他的反应停顿着,“哦,对,情妇!”
“……”
“那作为你的情妇,我特别好奇的一点是,您的正配夫人是谁?说出来大家认识一下。”芙洛特的不怀好意中多多少少还真有些不高兴,“好嘛,正配的位置是空的,我倒是直接安到情妇去了……”
“……”斯内普现在什么也不想解释,他现在只想写一份辞退通知,卡伦兄妹的智商绝对不够教授这一职位的标准。
……
时间零零散散的,过得到也算是飞快,不光度过了一个冷清到连葬礼都不如的圣诞节,还跨入了一个没什么希望的新一年。当然,过节嘛,总归还是有开心的一刻,就比如今年跨年时唯一开心的时刻——许下跨年愿望。
想必所有人的愿望都应该是同一个:伏地魔快点死吧,快点下地狱吧。
再不切实际的梦想,多少还是能给予一线希望给绝望压抑到喘不过气的人们,哪怕是幻想也行。
相比其他人的灰暗,芙洛特便显得更为冷漠。虽然不至于冷漠到真的去欢天喜地过节,但至少在读预言家日报时,可以做到木然的摘抄出那些牺牲者。只是仍不希望会从那一堆名字里看到自己所熟悉的。
只是不想看到,就真的不会看到吗?
芙洛特沉重的吐出一口气,合上报纸,望向窗外,地面上的雪又铺厚了一层。芙洛特微微皱眉扭头看向挂钟,心里不禁开始为送剑还没有回来的斯内普而担忧。
“今晚上值夜的应该是谁?”芙洛特问向身边的画像。
“卡罗兄妹。”
听见这个名字,芙洛特也不再窝在办公椅上,而是拿起外套批到身上,看来今天势必得替斯内普值一回夜了。
按理来说,校长是没有值夜安排的,但是在卡罗兄妹值夜的晚上,斯内普同样会亲自值夜,怕就怕卡罗兄妹会抓到夜晚不应该出现在走廊里的学生,然后用不应该的暴戾手段惩治伤害那些学生,更何况……
更何况最近还有好几个孩子被逼的躲在霍格沃茨的某处暗道里消失了踪影。
芙洛特得保证这些孩子在撞见卡罗兄妹后能够脱身,至少拖到斯内普回来再做处理也行。
想到这儿,芙洛特便拉进了身上的衣服,走出办公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