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还是妥协了,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他带到了我房里。他的脸一下子就放晴了。对我露出虚弱的微笑。我看都不看一眼:“你想睡这就睡吧。”
“那你呢?”他试探性问道。
“你管我睡哪,反正不会跟你睡就是了。”我冷漠地回答。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直接离开。
我感觉背后的他一直注视着我,带着热切的炽热目光,直到我消失在他的视线。
我用睡觉吗?答案是否定的,黑夜对我来说无异于是张牙舞爪的恶魔,我恐慌且畏惧。我宁愿白天补觉也不愿晚上睡觉,睡着了也是痛苦,睡不着照样痛苦。
我开着灯,躺在在躺椅上,把炉子烧得很大,仿佛这样就能驱走所有黑暗与冰冷,留下来的只有光明与温暖,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失控。我就这样睁着眼睛。一会儿看灯,照的真温暖,一会儿看墙,数着墙上的斑点。我唯独不敢看窗户,那里乌黑一片,我总觉得有个人,他脸色惨白,面目狰狞,正扒着窗户,在黑夜里注视着我……
当早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时,我才恍惚地揉了揉眼睛。疲惫地闭上了我那一夜未合的眼睛。雪停了,真好。
我没睡多久就惊醒了。我拿出手机一看,十一点了。房间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不对劲。
我揉揉眉头,站起身向卧室走去。他正躺在床上,双目禁闭,眉头皱地跟山川似的,一张脸烧的通红。我走近把手往他额头上一探,烫得要死。得了,这是又加重了。
我试探着喊他推他,看看还能不能把他弄醒如果醒不来就麻烦了。在我喊了数十声后,他终于慢慢睁开眼睛,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看到我,露出了一抹安慰的微笑,嘴唇蠕动,轻张轻合,发不出一丝声音。我却神奇地看懂了他想说什么。他说:“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我在担心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我收起脸上的痕迹,再看他时又是平静的脸,没有一点波动,仿佛刚刚失态地不是我:“你醒了,我还怕你死在我家里,大过年地触我霉头。”他也不介意,笑了笑,挣扎地往起爬。
我看他爬的累,帮了他一把,他才坐了起来。真是个祖宗。磨人精,都病成这样了还不放过我。好好的医院不住,非要跑来折磨我。可我,该死的,就是拿他没办法!真她妈犯贱。我不禁自嘲。他利用了什么,无非是我对他那断不了的感情!
我认命得去给他烧热水,找来家里备用的感冒药。像服侍大爷一样服侍他。他投我以感激的微笑。我心中不屑一顾。
喝完药,他又躺下了。我准备起身离开。他却固执地拉着我不让我走。那眼神在说:“不要走,陪我一起睡。”也许,面对强势的他时,我能硬起来,冷着脸甩开他。可面对这张虚弱憔悴的脸,我从来都一败涂地。我唾弃这样的自己。
最终我还是和衣躺下了。屋里开着空调,比较暖和。我也就没有盖被子。他却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连嘴角都是笑的。
我以为跟他在一起,我绝对睡不着。可奇怪的是,我眼皮很快就打起了架,迷迷糊糊地,竟睡着了,还睡得很好,没有做一个梦。我不得不反思这样的自己。
恨吗?也许。我赔了这么多年的青春!我付出了这么多的感情!我变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我祸害了那么多人……爱吗?当然。他对我这么过分,可我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想去伤害他。我宁愿自己安静地离开也不想拖着他陪我一起。我宁愿他忘记我,痛痛快快过日子,也不想他来找我……这个傻瓜,我都放手了,他还找来干嘛……我会拖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