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夙千离和昭贵妃,先帝原本只是存着利用的心思,但当他发现夙千离已经强大到对他构成威胁的时候,自然也就动了杀心。
人总是会为自己想做的事情找尽一切借口,有了这个近乎完美的理由,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都顺理成章了。
先帝先是以战事为由将夙千离调离京城,然后又控制了昭贵妃,接着,他故意让人透露消息出去,让夙千离以为昭贵妃命在旦夕,连夜带兵返京,从而给外界造成七皇子要逼宫的假象,接着又利用昭贵妃的性命来逼夙千离就范。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庄妃会在这个时候对昭贵妃出手,继而彻底激怒了夙千离。
事态发展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夙千离杀红了眼,眼看着整个皇宫都要沦为屠戮场,自己也难逃浩劫,先帝索性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将计就计,直接安排了一出金蝉脱壳,命鬼谷子暗中将自己的尸身偷偷运走,于是也就有了后来阴山雪神的案子。
祁辰听完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所以,宫变那晚皇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昭贵妃又是怎么死的?”
桓柒却是摇了摇头:“当我们接到消息赶到皇宫的时候,宫里已经是横尸遍地,少有活口,千离提着剑浑身是血地走了出来。事后也一直没有找到昭贵妃的遗体,所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千离自己,我们谁也不知道。”
“这么说来,夙千离产生双重人格额根源应该就在昭贵妃身上……”祁辰若有所思地推测,突然想到什么,她又接着问道:“那事后,你们有问过他这件事吗?”
桓柒叹了口气,苦笑道:“怎么会没问过!”
“我,庄严,子浔,我们三个都试着去问过,但只要一提起昭贵妃,他的精神就会突然失控,整个人都变得暴戾嗜血起来,谁都无法靠近。这种情况下,我们哪里还敢再提起此事?久而久之,昭贵妃的死就成了摄政王府的一个禁忌,谁都不敢触碰。”
桓柒说完,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隔了好半晌,桓柒突然道:“对了,关于这件事你问过千染吗?”如果千离那里不好入手的话,或许千染会愿意说呢?
不想祁辰却是摇了摇头:“千染的记忆和他的性子一样,都停留在了小时候,在他的认知里,昭贵妃根本就没有死。”否则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同自己提起他的母亲。
桓柒眉心紧蹙,沉声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找机会问问夙千离吧,心结不解,他的病永远不可能治好。”祁辰如是说道。
桓柒点点头,心病还需心药医,除了这个办法他们似乎也别无选择。
“好了,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再不回去他该到处找我了。”说着,祁辰便起身回了听雪楼。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寒风,祁辰便顺便让他帮忙派人请南子浔和庄严明日过府一趟,后日的婚宴上宾客云集,自己虽然可以提前跟千染把需要他应对的场面排练好,但万一临时出现什么突发状况,以千染的性格未必能应付得来,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到时候还是要让南子浔和庄严帮忙兜着点儿才是。
……
祁辰无父无母,所以这发嫁的地点就成了一个令人发愁的问题。
当大家坐在一起商议此事时,路非烟率先开口了,她提议可以从烟雨阁出嫁,以她和祁辰的关系,烟雨阁也算得上是她半个家了,所以从烟雨阁出嫁完全说得过去。然而她这话刚一出口就被华管家直接否决了,说烟雨阁毕竟是个做生意的地方,没见过谁家姑娘从歌舞坊出嫁的。
南子浔是个图省事的,说自己在京城还有好几处宅子,大婚前一日随便选一个让祁辰提前住过去就是了。华管家听到这话险些没直接把他给撵出去,老人家坚持认为借别人的宅子嫁姑娘不吉利,摄政王府也丢不起这个人!
看着华管家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南子浔默默地把那句“那我把宅子送给她不就行了”给咽了回去。
大家提出了各种办法,但却一一都被华管家给否决了,不是觉得不吉利,就是觉得面子上不好看。
华管家日思夜想,急得头发掉了一把又一把,也没能想出个两全之策。
其实要按祁辰的说法,她就直接从听雪楼出嫁,坐着喜轿在城里转一圈再回来不就完了?方便又省事儿!
不过她知道华管家一定不会同意,所以她聪明地没有开口。
这个时候,元春和越无崖上门了。
越无崖当场拍板,说让祁辰从鄂国公府出嫁。
华管家想了想,竟然就那么同意了,说起来越无崖好歹是祁辰的师叔,也算是她唯一一位长辈,越无崖现在暂住鄂国公府,那么祁辰从鄂国公府出嫁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于是,这个困扰了华管家多日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那么接下来就是送亲的人选。
华管家刚要开口,便见越无崖大手一挥,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让祁辰的师兄来不就成了!”
众人听罢顿时惊讶不已:“祁辰何时多了个师兄?咱们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祁辰听到这儿,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还没等她开口阻止,便听得越无崖朝外面扬声道:“小子,还不进来见见你师妹!”
“纪简?!”见到来人的那一刻,祁辰简直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就知道师叔是个惯于看热闹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师父当年收过的徒弟居然会是纪简!
相较于祁辰的不可思议,纪简的反应倒是要淡定一些,主动喊了一声:“师妹。”他的语气平静,听起来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祁辰发誓,她绝对在纪简的眼里看到了一丝隐隐的揶揄!
越无崖见她发呆,不由拍了她一下,催促道:“愣着干嘛?你师兄正跟你打招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