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铮,你别忘了,齐国公手中握有先帝遗诏,珩王才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者,你难道要违抗先帝的旨意不成?!”孟岳冷声喝道。
“笑话!”纪云铮面上一片坚毅,直接出言讥讽道:“他庄明轩算个什么东西?他说手里有先帝遗诏,那便是先帝遗诏了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手里的遗诏是真的那又如何?先帝都死了多少年了?人死如灯灭,难不成就为了那一纸戏言,就要将这天穹江山易主不成?真是笑话!
孟岳见他油盐不进,便也放弃了劝说,冷声道:“大家相识一场,我本是好意相劝,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下手无情了!”
“传我军令,即刻攻城!”
纪云铮怒火中烧,命人打开城门,亲自骑马带兵冲了出去,很快,双方便战作了一处,兵刃相接,杀声震天。
与此同时,南城门那边也传来告急,苗疆二十万大军从南阳城一路杀了过来,扬言要替他们的大将军穆弋报仇雪恨!
纪云铮来南阳时带了统共就带了三十万大军,与苗疆打了两个多月,折损了将近一半,如今绥阳城中仅有十五万军马,而孟岳和苗疆加起来却有七十万之数!
眼下纪云铮已经带了五万大军在北城门外与孟岳作战,苗疆人又在南城门外叫骂,把纪家的祖宗都数落了一遍,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纪筠很快便被激怒,拿起长枪就要出城去迎战,却被刚刚赶到的祁辰拦下——
“你给我站住!”
“王妃,他们都骂到门上来了,咱们要是不出去迎战,岂不是当面认怂了吗?!”纪筠忍不住分辩道。
祁辰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现在城外有多少兵马?咱们一共有多少兵马?你现在出去难道不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再者,你凭什么认为此刻他们手里没有魑蛊?”
“我……”纪筠被训得哑口无言。
“现在立刻带人去城楼上守着,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许出城应战!”
“罗音你看着他。”祁辰转头对罗音吩咐道。
罗音被她的气场震住了,诺诺应了一句,然后又问道:“那祁辰你去哪儿啊?”
“去找流幻!”丢下这么四个字,祁辰人已经在十丈之外了。
纪筠和罗音也不敢多做耽搁,连忙上了城楼。
一直到天黑,纪云峥还没回来,寒月心里不禁有些没底:“王妃,这纪将军虽然骁勇善战,但孟家军也不是空有名头,更何况他们在人数上占尽了优势,纪将军此去会不会……”
“不会。”祁辰语气笃定地说道,“纪将军不是个心里没有成算的人,即便再如何动怒,也不会轻易中计冲动应战,他既然去了,那就是有必胜的把握!”
纪云峥一生戎马,纵横沙场多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眼下的困局,敌众我寡,腹背受敌,援军更是不知何时才能到来,这种情况下,他们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稳定军心,以此来支撑后面漫长艰难的守城过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取得了这一役的胜利后,纪云峥必然不会再出城应战!
见自家王妃如此笃定,寒月便也放下心来,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不再出言打扰她。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激动的欢呼声:“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祁辰刚一抬头,便见纪云峥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铠甲上沾满了血污,面容却是格外坚毅,一进门,顾不上把铠甲脱下来便直接问道:“南城门那边怎么样了?”
祁辰放下了手中的图纸,起身道:“纪筠在城楼上守着,应该暂时无事。”
纪云峥轻轻蹙眉,阿筠的性子……
“纪将军放心,我叮嘱过他,要他无论如何都不得出城应战。”祁辰看出了他的顾虑和担忧,于是直接说道。
纪云峥果然松了一口气,脚下踉跄了一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祁辰才发现他右肩受了箭伤,看样子,那支箭是被他强行折断的,箭头还留在皮肉里,淋漓的鲜血染红了半截衣袖!
于是连忙让副将扶着他在软榻上坐下,紧跟着吩咐道:“寒月,去叫桓柒过来一趟!”
纪云峥扯了扯嘴角:“不必这样麻烦,一点儿皮肉伤罢了。”
祁辰不赞同地看向他,正色道:“纪将军,绥阳城如今腹背受敌,你的安危是重中之重。”自己虽然有些急智,但毕竟不擅于用兵之道,关于这一点,她向来有自知之明。
纪云峥一愣,倒也没再拒绝。
桓柒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沉声道:“箭上有毒。”
“怎么会?伤口明明没有黑血啊!”副将难以置信地说道。
桓柒抬眸看向他:“那我问你,这不过是个普通的箭伤,如何会流这么多的血?”
“这……”副将顿时急出了一头汗,抓住他的衣袖哀求道:“桓公子,还请你救救我家将军,他……”
“人我自然会救,你出去。”桓柒直接打断了他,然后便转身去准备要用的药品和纱布,再没给他半个眼神。
副将还是有些担忧,祁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可是鬼医,你家将军不会有事的,放心。”
“……好!”副将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就剩下祁辰,桓柒还有流幻三人。
纪云峥的伤口仍在不断往外流血,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无力。
桓柒直接把纱布递给祁辰:“他中了胭脂色,我需要一些时间来配解药。你先帮他把里面的箭头取出来……”
不待祁辰开口答应,便听得流幻冷声道:“来不及了,胭脂色会让人血流不止,照他现在的出血速度,等不到你配好解药,他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了。”
“那怎么办?”祁辰眉心紧蹙。
流幻直接把目光看向了桓柒:“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解药可以由我来配,她来取箭头,你用幻影针法封住他的穴道,以减缓出血速度。”
桓柒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