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伤口她一看便知,正是自己那把柳叶刀所致,不得不说,对方这一局布的还真是用心,如果不是自己和夙千珩从阵中及时出来,此刻怕是要百口难辩了!
路非烟自然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不禁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别急,看看他还有什么筹码。”祁辰淡然道。
见她如此神色自若,路非烟心里一直提着的这口气总算放松了不少,看来祁辰心里应该自有打算,自己也就不必太过担心了。
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儿,那名负责查验伤口的太医起身回道:“殿下,经过查验,这把匕首确定是凶器无疑。”
“祁辰,你还有何话可说?!你总不会是想告诉大家这把不是你的吧?”耶律齐冷笑着高声质问道。
祁辰走上前去,从太医手中接过了那把染血的柳叶刀,左右翻看了两下,坦然自若道:“三王子说的不错,这把匕首确实是我的柳叶刀,这一点我并不否认,不过……人却并不是杀的。”
“荒唐!凶器是你的,人死的时候你恰好也离开了宴会厅,这难道不是最有力的证据吗?”耶律齐冷声喝道。
祁辰却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照三王子这么说来,我的确有很大的嫌疑,那么动机呢?我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这还用问吗?”这次不待耶律齐开口,便听得一道愤愤不平的男声响起:“那天你联合这个老头在街上演了一场戏,让老头假装被我的马车撞倒,然后你再趁机施救,无非就是想在四王子面前露脸罢了!”
“如今你已经成功进了王宫,并骗取了王上的信任,为免事情暴露,你自然是要杀人灭口了!”
祁辰循声望去,说话的男子可不就是那天在街上纵马伤人,事后态度又极其嚣张不可一世的公子哥么!
淡淡笑了笑,她问道:“不知这位是……”
听她开口询问自己的身份,男子脸上不由浮起一抹得色来,下巴微微扬起:“我是大司马的长子乌孙祺!”
没想到的是,祁辰听罢只是淡淡“噢!”了一声,便没了下文,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瞬间激起了乌孙祺胸中的怒火,用手指着她怒声喝道:“祁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快老老实实认罪?!”
祁辰却是蓦然轻笑了一声,忍不住拍手称赞道:“三王子为了安排今日这出戏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吧?对了,这位老人家的一对孙子孙女呢?怎么没把他们也带来?”
“休要在这里东拉西扯!”耶律齐怒目圆睁地瞪着她:“祁辰,杀人的是你,我只是把查到的证据摆到明面上来而已,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是非对错大家心里自有公断!”
祁辰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道“好,那咱们说回到正题上来,如你所说,我杀了俞叔是为了灭口,那么请问三王子,俞叔不过区区一介布衣,他是如何进的了守卫森严的王宫,又是如何来到今日宴会上的呢?”
“那是因为……”
耶律齐刚要开口就被祁辰抢了先,只听她淡淡说道:“先别急着解释,听我把话说完,俞叔的出现只是疑点之一。”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其二,诚如你方才所言,我的确是一名仵作而非大夫,那么问题的关键来了,在一名仵作面前玩这种低级把戏,真不知三王子是太自信还是太瞧不起我?”
说着她走到尸体面前,指着脖颈上的那道伤口说道:“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死者脖子上的刀口呈左浅右深的形状,换句话说,刀是从死者脖子的左侧刺入,右侧收出。”
耶律齐朝先前那名验尸的太医看了一眼,见后者点了点头,于是不耐烦地皱眉说道:“就算你说的没错,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这与常理相悖——一般而言,被割喉而死之人,其脖颈上的伤口大都会呈左深右浅的形态。”说这话时,祁辰犀利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眼睛。
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看在眼里,祁辰嘴角不由浮起一抹讥讽,接着说道:“而死者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其一,凶手是个左撇子,左手持刀从死者正面袭击,从而形成了左浅右深的伤口;”
“其二,凶手是右手持刀从死者背后偷袭,同样可以形成这样的伤口。”说完祁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语气莫名地问道:“三王子觉得哪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呢?”
耶律齐不屑地冷哼一声,道:“这话你似乎不该来问我吧?毕竟我又不是凶手!”
“说的也是,虽然现在还无法断定凶手是何人,不过却足以证明我的清白了。”祁辰云淡风轻地说道。
耶律齐还没开开口,便听得乌孙祺怒不可遏地吼道:“简直就是强词夺理!你以为就凭你三言两语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顺利将自己从此案中摘出来吗?!”
“依我看,说不定你自己本身就是个左撇子!”他忿忿地说道。
“呵!”祁辰蓦然笑了出声,只见她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到底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这一点我想王上应该能替我作证。”就在昨日下午,她闲来无事随手拿笔画了幅画,好巧不巧地,耶律楚陪疏勒王出来透气,正好碰到了正在凉亭里作画的自己。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疏勒王开口了:“不错,孤王可以证明,祁辰是右撇子。”
闻言,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耶律齐眸中划过一抹浓烈的不安和愤怒,而就在这时,又听得那乌孙祺说道:“就算如此,那还有第二种可能呢!你完全可以从背后偷袭!”
听见这话,祁辰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了,她道:“俞叔的身高大约在五尺半左右,以我的身量,就算真的想要在背后偷袭,也只能是有心无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