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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节

喜上眉头 非10 5486 2024-06-30 07:15

  张眉寿垂下眼睛,语气轻松:“该怕的不是我。”

  祝又樘闻言,不禁失笑。

  笑着笑着,却无奈叹了口气。

  他这个小皇后,看似变了个人一般,可仍保留着许多特质在。

  “是我思虑不周。”他说道。

  张眉寿不解地看向他。

  又听他讲道:“之前听闻她被宁贵妃训斥,并禁了足,本当她会本分些。”

  张眉寿回过神来,道:“实则你估算的没错,她今日本也没想生事,不过警告我两句罢了。”

  是她逼着对方将这把火烧起来的。

  毕竟被苍蝇叮一下,虽是不痛不痒,却也烦人得紧,且这一次忍了,必然还有下一次。

  她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便想将这头一回也变成最后一回。

  “她同你说什么了?”

  第574章 她的问题

  张眉寿怔了怔,显是没料到他还会问起这个。

  好一会儿,才道:“也没什么,大意不过是让我离殿下远一些罢了。”

  至于那些难听的言语,不提也罢,以免再平白污了彼此的耳朵。

  祝又樘看向她。

  “不知你是如何回她的?”

  张眉寿有些瞠目。

  怎么……什么都要问一问?

  见对方还等着回答,她只有开了口。

  “我自是要说,轮不着她来指手画脚。”

  虽没有说明原话,却也未刻意掩饰撒谎。

  这话刚落音,就叫身边的少年唇边浮起笑意来。

  也就是说,小皇后不曾打算要离他远些了。

  少年人好看的眼睛微弯,心情极好地点头道:“合该如此。”

  张眉寿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合该什么?

  合该她那般反驳宴真,还是合该她今日这般做?

  但显而易见的是,她今日所为,他似乎并无半分不赞同。

  她本以为,如他这般光风霁月,胸怀宽广,向来以宽和待人的人物,多少是该有些瞧不上她这些刻意算计的小心思和手段的――

  也正因此,上一世她做些什么,总会觉得要惹了他厌弃。

  偏偏性子摆在那里,又总压不住。

  故而,但凡是能藏的心思,便要悉数藏起来。

  可如今看来,兴许她那拙劣的藏法儿,根本不曾能瞒过他多少。

  张眉寿想着这些,心中有几分试探地问道:“殿下可觉得我今日之事,做得有些欠妥?”

  当然,便是他敢说欠妥二字,她还是要照做不误的――重活这一回,她并无意多为难自己。

  只是,忽然有些想知道上一世他眼中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反正闲来无事,只当是闲谈了。

  却听对方语气和煦,不答反问:“做之前,可有把握不吃亏吗?”

  “自是有的。”张眉寿答得不假思索。

  她太了解宴真,也将眼下的局势看得分明,便是当场,也有把握不会被伤到。

  至于被骂几句,听几句狠话,那可不叫吃亏,总归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那便无不妥之处。”

  祝又樘笑着说道。

  张眉寿听得有些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有把握不吃亏,此事便无不妥之处了?

  她说得可不是这个――

  她指得是,她那些睚眦必报的心思。

  实则这一世,宴真还未曾如何招惹过她――只是一眼便能看到日后的事情,她没耐心去等着对方再三出手,才去还击。

  “懂得自保,便哪里都好。”少年似笑非笑地道。

  张眉寿忽然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滋味,笑了笑,道:“我还有一句话,想问一问殿下。若有冒犯,还请殿下勿怪。”

  “无妨,且问便是。”

  他向来最是不怕听她说话,她能多说些,多问些,便叫他觉得极值得高兴,哪里会有怪罪的道理。

  “殿下向来心中无尘,怀柔天下――是不是在殿下眼中,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便都值得被善待?”

  祝又樘微微点头。

  “普天之下,皆为臣民。为君之道,自该如此。”

  便是这一回他想活得轻松些,可此心向来未改。

  只是多了一份自知之明――同样是肉体凡胎,事事尽力而为便好。

  张眉寿沉默了一瞬。

  她向来无法真正厌恨他的缘故,便在此――这个人活得过分光明磊落,胸襟宽广,心系天下,着实叫她无法不去钦佩。

  可是,她真正想问的,似乎不在此。

  “在殿下眼中,事事皆可以为君之道渡之吗?”她明白了自己真正在意的,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譬如,血亲之间。再或是,夫妻之间。”

  祝又樘听得有些意外。

  “血亲……”他低声重复了这二字,旋即笑着道:“自幼于我而言,血亲间便是君臣之道。”

  至于母妃,他亦不好评说。

  但是,这数年来在张家,他似乎体会到了许多以往不曾理解的东西。

  这些,应当就是为君之道之外的。

  “是我糊涂了。”张眉寿坦然笑了,道:“殿下身份在此,自该如此。”

  看来,还是她一厢情愿地想岔了。

  他待她的包容,想来不过也是为君之道罢了。

  这一世,许是又多了一份弥补之心。

  正如她先前所想,若他的皇后是另一人,他亦会那般善待,她本也没什么特殊之处――真要论,便只剩下一副貌美的皮囊,和不甚温柔的性子了。

  但这对他而言,到底没什么过分稀奇的。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平。

  他究竟知不知道,做得这般好,会让她误解?

  “为何忽然这般问?”祝又樘隐约察觉到身边之人似乎情绪有异,便忙问道。

  张眉寿看向前方。

  片刻后,直言道:“只是近来无事可做,想得有些多了,总疑心殿下待我与旁人不同――眼下想来,应也无甚本质上的区别。我生在大靖,自然也在殿下的臣民之列。”

  重活这一回,她不愿稀里糊涂,事事掖着,如处迷雾之中。

  便是明说了,即使会叫他笑话,可她也能图一个明明白白。

  他点了这个头,她自此也能放下这桩有些小家子气的心事了。

  “……”

  听他不语,张眉寿莫名也没勇气去看他的神情,只道:“无论如何,多谢殿下长久以来的照拂。大靖有殿下,乃天下臣民之福。”

  不然……还能说什么来缓解尴尬?

  “你想错了。”

  身边的少年终于开口,语气却有些不甚自在。

  张眉寿脚下微微一顿。

  想错什么了?

  又听他道:“你与天下臣民,岂可混为一谈。”

  她既非他的臣子,也不是他的百姓――

  亦不可用寻常夫妻之道来衡量。

  张眉寿抬起头来,转脸看向他,问道:“那我在殿下心中,是什么?”

  她显然太过直接,直叫身边的人觉得有些难以应对。

  反正已然豁出去了,自然要刨根问底才对得起这被弃到一边的脸皮。

  “我不知如何说……”

  少年有些局促地骗过头去,只留给她轮廓清晰、线条极好看的侧脸,及红透了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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