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在同福堂呆了整整一夜。
萧盈也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一夜。
这种病最为致命的点就在于病人一旦发作会随时引起窒息,故而在彻底平复之前,都不可掉以轻心。
当然萧盈没有义务白白的照顾。所以她同样吩咐阿玄和茯苓两个丫头,把每服药,还有用针的次数,替柳夫人翻身洗脸换衣的杂物……毫不客气的统统计入账单。
反正柳状元不差钱。
她问过伙计,知道状元郎在傍晚时分出门去吃过饭,便知道状元能过五关斩六将在金殿跟皇上对答如流,心理素质必然过硬的,应当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出来。
果然过了一个时辰,状元郎又乖乖回到同福堂。
伙计给他端来茶水,他也彬彬有礼的道谢。
晚上伙计问他要不要去房间休息,柳名扬客气的拒绝了。
于是就在门外守了柳夫人一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萧盈确认柳夫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便打着呵欠推门而出,叫醒同样点着头打瞌睡的状元郎。
“柳状元,夫人好好休养便可无事,我这同福堂店里地方狭小,待会开门来了客人,恐怕会叨扰到柳夫人,不如您叫了马车送柳夫人回客栈休息为上。对了,稍后治病的账单也会一并奉上。”
她如此市侩的一气呵成,叫柳名扬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娘她……还需要再服药吗?”
萧盈摇摇头。
“令堂的病并非顽疾,只不过因为突然受到刺激发作罢了,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状元郎无须担心,只要夫人不受刺激,就不会发作。”
柳名扬呆呆的问:
“也就是说,如果我娘再受到刺激,也会如此?”
萧盈此时此刻异常具有名医的风范:
“没错。”
柳名扬又追问道:
“之前我在诗会上夜宴的时候,也曾经一度感到浑身僵硬,几乎窒息……似乎与我娘犯的疾病有相似之处……我,跟我娘得的是同样的病吗?”
他在试探自己?
萧盈一本正经道:
“虽然没有看到状元发病时的情形,但确实有这种可能。因为柳夫人与状元乃是母子,血脉相连。有许多病症会通过血脉代代相传。所以站在大夫的角度,还要奉劝两位有话好好说,心平气和,莫要拿性命开玩笑。”
柳名扬恍恍惚惚的望着萧盈的脸,觉得她又熟悉又陌生。
眼前市侩的女掌柜当真并非诗会上拔刀相助救治自己的人。
他本来还存留有最后一丝指望,心想或许燃香助以诗兴的和救了自己命的是两个人。
他相信戴斗笠的女子帮了自己,可柳夫人的突然犯病又给他侥幸,毕竟戴斗笠的女子看起来并不会医术。
所以他才这样试探女掌柜。
可女掌柜的回答滴水不漏。
这种态度本身便说明一切。
柳名扬闭眼片刻,随即睁开,恭恭敬敬朝萧盈行了一个礼。
“多谢掌柜的悉心照顾和指点,名扬感激不尽。诊费定会如数奉上,不少同福堂分毫。”
萧盈笑弯了眼。
她最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掏钱爽快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