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番心满意足的交流结束,江之河带上张大贺,同女儿一块进了电梯。
张家房子租在7楼,不高不低的好楼层,但是江家房子当时由于安莉的喜爱买在了2楼。因为2楼附赠一个超大的露天花园。
电梯门很快打开,江之河微笑地朝女儿道别:“江眠同学,明天见。”
江眠嗯了声,顿了顿:“明天见。”
就在两“同学”相互道别的时候,一道身影从电梯门直对的露台花园拉门后面走出来,安莉面带温柔的笑意,也朝着女儿问:“眠儿,你同学呀?”
然后,电梯里的江之河与前妻安莉投来的探究目光,十分短暂地,交汇了一下。
直至,电梯门缓缓合上。
安莉……
人到中年,江之河其实不太在意两人到底以什么方式维持配偶关系,然而安莉提出离婚的理由其中有一条是:江之河,我发现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我。
他觉得安莉不可理解,安莉却对他心灰意冷。
最后,他尊重安莉的决定,如果说眠眠的倔强在表面,安莉的执拗却藏在骨子里。
夜深人静,江之河在7楼的房间里给张大贺在地板上摊上一本英语高考词汇,自个到了外面的小阳台点上一支烟。
徐徐地,他吐出了一口烟;缓缓地,他又叹了口气。
同在常青藤小区,景照煜也在学习……高三的知识点还是很多,他就算有计划地温故书本,真的消化起来还需要时间。
嘴里叼着烟,手里握着一根水笔,景照煜运笔如流水,嗖嗖地计算着试卷上这道几何方程式,心里多少也有一丝操蛋。好比上个学期他在宿舍床上坐起来,突然对室友们说,“我要回去复读。”
他们也都各自坐起来:“我去,班长,你他妈有没有搞错啊。”
对于他的决定,他们个个也都感到无比操蛋。他不是适应不了军校生活,他也不是成绩不好,他的身体素质和指挥能力都是同学里最好的那一个,但他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他想,他没错。他应该也……不会后悔。
……终于写好了老师布置的试卷,景照煜掐灭了烟,然后将试卷平整地折好,放在到了背包里。
书桌对面是他的床,上面被子床单同样十分整齐地折叠铺平。没办法,上了一年的军校,他现在的生活习惯就是那么好。
……
学习能力上,江之河和景照煜都属于学霸性质,但是两人也都是昔日学霸,尤其是在语文背诵上面,颇有难兄难弟的感觉。
大清早的早读课,景照煜和江之河各自拿着语文书,背诵得很起劲。江眠语文也不太好,但是齐老师为了提升她对语文的热爱,就让她担任语文课代表。昨天语文老师也布置了一张试卷,江眠从语文组长那里一一收齐。
景照煜没有做,原因是忘了。
江之河也没有做,原因也是……忘了。
下课时间,景照煜和江之河一块补起了语文试卷。景照煜的字好,从小练的是柳体书法,江之河的字自然也很好,尤其写着一手好欧体;但是为了不让眠眠老田老齐起疑,他下笔的时候刻意收了收笔锋。
好在张大贺前两天从不做作业,没有原样也就没有对比。
等两人试卷都交到江眠手中,江眠瞧了瞧两人的试卷,对张大贺更是另眼相待了,没想到他的字跟她爸有的一比。
除了力道没她爸那么苍劲险峻。
看到江眠拿着试卷看了老半天,江之河坐在后头心跳砰砰砰,忍不住问:“江眠?”
江眠这才放下试卷,回过头对这两人说:“下次你们别忘了。”
景照煜和江之河各自点了下头。
“我正要去齐老师办公室,江眠我把试卷给你带上吧。”同桌阮南溪突然开口说,微笑地朝她伸出手。
江眠先是瞧了阮南溪一眼,然后捧着试卷说:“不用了,我自己去。”
曾经也是有一次阮南溪给她带试卷,齐老师有些不悦地对她说:“江眠,你怎么能那么懒,老是麻烦阮南溪。”
走廊上,江眠路过洗手间碰到回来的王赛儿。她叫了赛儿名字,原本对她咋咋呼呼的赛儿只是朝她撇了下嘴,从她身边走过了。江眠回头望了眼赛儿,心里有些异样的奇怪。因为这两天,赛儿跟她的关系不像以前那么亲近了。
晚自习第一节课下课,王赛儿眉头紧蹙地来到讲台,来对坐班的田老师请假说:“老师,我来例假肚子疼,想早点回家休息。”
田老师是男老师,基本对女生这方面的请假都不会阻拦。很快给王赛尔出示了一张请假条。江眠心里有些起疑,因为她知道王赛儿来事从不会闹肚子。
她从座位站起来,跟着王赛儿下了楼梯,她叫住了王赛儿:“赛儿,我陪你回去吧。”
王赛儿回过头,神色为难又纠结地看着她:“我自己就可以了。”然后,匆匆地下了教学楼楼梯。
……江眠觉得自己有一个神奇的技能,那就是她不好的预感一向非常准。那天她呆在爷爷家她感觉不对结果她爸出事了,后面两节晚自习下来,江眠同样有不好的预感,直到铃声响起,放学了。
她从书包里拿出静音的手机,里面正进来一条王赛儿发来的求救消息:“江眠,你能不能带五千块过来,我在酒吧被人敲诈了。一定不要告诉老师,也不要报警!!!更不能告诉我妈,拜托,拜托,拜托!”
江眠:……
如果赛儿真的在酒吧被人敲诈,她知道告诉老师或报警的后果,赛儿就算不会被全校通报批评,也会被记过。
拿出五千块对江眠并不难,她从小到大零花钱都很多,尤其她爸她妈离婚后,更不会在钱上委屈她,加上小叔爷爷奶奶给的压岁钱。江眠有一笔不菲的私人小金库,这事赛儿也知道。
她学琴学唱歌的费用,很多都是用她自己的钱。
学校出来的斜对面路口过去一百米有一家工商银行,外头就有两个24小时自动取款机。江眠把自行车停在外面,人到里面,关上了防护锁。
对着里面的atm机使用无卡取款业务。
她虽然有钱,但是她的卡在她爸那里,所以她开通无卡取款的手机银行业务。不过她也从来没有取过钱,当取款机簌簌地吐出五千块整,她憋了半会,顺出一口气。
低头将一叠钱放到背包里,江眠打开保护亭的门锁,刚抬起头,她的视线便直对着外面的两人。
张大贺和景照煜。
两人各靠在自行车上,一人姿势倾斜,一人脑袋倾斜,目光都直直地地落在她身上,然后还意味深长地打了半圈。
……江眠猛地攥住了背包。
——
夜里10点30分,江眠、景照煜和江之河一块来到了龙海江畔的酒吧一条街,行走在吵杂喧闹的酒吧街上,面上神色各异。
明明三人行,江眠觉得紧张忐忑的人只有自己。
然后,快来到王赛儿发来地址的那家酒吧,江眠对景照煜和“张大贺”说:“等会我先进去,你们再进来。”
“不行。”江之河拒绝女儿的提议。
旁边,景照煜一手插袋,一手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大贺,出不了事。”
作为校长作为长辈,今晚江之河能答应过来也是无奈身份的转变,如果是以前以这样的情况,他根本不会允许这帮孩子单独行动。
因为景照煜这番笃定的样子,江眠心里绷着的弦松了一下,同样对张大贺说:“放心吧,我先去看看赛儿到底什么情况。”
江眠的办法是可行的,只是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女孩,她还是头一次走进酒吧,刚一进去,就被里面震耳欲聋的音响震得心跳加快。事实,她也只是紧张。
江眠假装淡定目不斜视地走在拥挤的酒桌长廊,然后她在晦暗的光线下,找到了王赛儿,只见赛儿被一群流氓小青年控制在最角落。
见她终于过来,赛儿激动地要站起来,结果对方又压住了她的肩膀。
江眠一急,又恼又急,喊了出来:“你们要干什么!”
“呵,还来了一个漂亮的。”他们不客气地啐了她一口,然后意图明显地朝她伸出了手,江眠犹豫要不要从包里拿出钱,余光一瞥,一道修长帅气的身影便从迷离的光影里走了过来。
景照煜手里拿着一杯酒,十分有姿态地瞧了他们所有人一眼,然后一个有意的倾斜,他杯中的鸡尾酒全洒在了其中一人的脸上。
“你他妈找事啊!”被洒酒的人当场站了起来。
“你——他妈,说谁呢——”景照煜上前一步,没有废话,也没有前奏,直接把拳头挥了过去。
趁机,江眠带王赛儿走出了酒吧。
江之河没想到小景会跟他们干起来,他本想上前劝架把事情经过如何说清楚,结果感到后背一疼,原来是有人打他。
妈的,这群兔崽子,江之河劈手就是一掌,回敬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大贺·哈士奇:打架这种辣么适合热血暴躁青年的戏码,作者居然不让我出镜!
好滴,下次一定放你咬他们。
张大贺:……
今天周日最后一天,提早更新,爱你们么么哒。煜哥和大河,乃们觉得谁打架比较帅?
第13章
如果说景照煜是有意挑事,江之河却是被迫热血了一把。两人打架风格也完全不同,一个专业,一个业余,一个动手利落行云流水,二话不说直接上;一个下手之前还要啰嗦两句,你们这帮臭小子,有没有在上学,哪个学校哪个单位的?
不过,就算风格不同,两人配合得还不错;战术上也达成了一致,不恋战,打完就跑。
同时,外面江眠已经带着王赛儿跑出了酒吧街,酒吧街外面就是一个派出所,按照前面约好的,江眠拉着王赛儿在派出所门外等景照煜和江之河。
然后,她拿出手机呼叫出租车。
王赛儿望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江眠拍拍王赛儿的肩膀,开口说:“我们等一下景照煜和张大贺他们。”
“江眠……”
江眠回过头,对上王赛儿心虚忐忑的目光,保证地说:“我没告诉老师,也没告诉你爸妈,放心吧。”
王赛儿这才吁出一口气,红了红脸,半晌道:“谢谢啊。”
“应该说谢天谢地才对。”江眠拉上王赛儿的手,斜过头说,“幸好我取钱的时候被景照煜和张大贺他们逮着,不然我一个人也……挺害怕的。”
王赛儿嘿嘿一笑,低下头。
不远处的酒吧巷口,很快地跑出两个年轻的高中学生,是景照煜和张大贺他们过来了。江眠连忙跟他们挥了一下手;结果紧跟着他们身后,还有五六个流氓混蛋。
江眠猛地攥住王赛儿的手,随后张大贺也朝她们走来,留着景照煜一个人对峙着他们所有人。因为就在派出所旁边,这群流氓混蛋也不敢做什么,景照煜稳稳地后退了几步,退到了派出所正门口,然后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朝着派出所里面指了指,即使一对五,他神色也是傲慢又挑衅。
像是在邀请他们,要不要在警察局门口再干一架。
“照煜,好了。”江之河站在王赛儿旁边,忍不住提醒自己这位超强斗力的“队友”,虽然这里是派出所门口,但是如果事情闹大了,他们都是龙腾中学学生,也不好收手。
江之河作为校长,虽然变成张大贺两星期了,校长架子还是有的。可不想有一天以打架斗殴的缘由被请家长。
就在这时,两束车大灯突然从前面罩了过来,是江眠叫的出租车过来了。面朝着五个流氓混蛋,景照煜对着他们微微一笑,转过了身。
他跨步,朝着江眠大贺他们走去,然后随手牵起最旁边江眠的手。当着不远处五个人,他大大方方地,面色如常地护着江眠上了出租车……
夜风吹拂,烧烤的味道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飘来,一阵阵地消散在这光影暧昧的江边灯火里,酒吧街上也传来年轻动感的金属音乐,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激荡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