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丝捆住的弯刀,在千晴的挥动下,如臂使指,横割身旁大汉。
那两个偷袭的大汉,双手紧握尖刀,朝下猛砍。见千晴刀横过来,也并未后退。
只是尖刀与千晴刀锋相对时,才察觉出千晴一挥之下,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两个壮汉惊喊一声,虎口痛麻,几乎握不住刀,支撑两瞬后,齐齐放手。两把尖刀被弹飞出去,两个壮汉也猛然朝后倒下,臀部着地,摔得人仰马翻。
酒楼里登时杂乱不堪,惊叫惨呼声声入耳。千晴毫不在意,他手掌攥着蛛丝,用蛛丝缠住刀柄,将弯刀拖了过来。
随后,似乎觉得有趣,他以蛛丝为圆心,挥动手臂,在背后旋转。
旋转速度极快,逐渐让人看不清弯刀。
这弯刀在千晴手中,不再是杀人的利器,反而变成了泥捏的玩具。
只是弯刀在千晴身后旋转时,仍旧映出雪白的凶光,刀刃刮出呼啸的利风,吹在脸上,令人心惊。
一时间,反而没有人敢上前半步。
“好啊!”千晴叫道:“原来你在酒里下药。只是不知用的是什么下三滥的迷药,半点用也没有!”
千晴眼中精芒绽射,他松开手掌,顺势将旋转的弯刀握在手心。
右臂向后拉伸,瞄准后,猛然做出抛掷动作。
那弯刀飞箭一般,射向东侧房柱。
只听得‘铿’声顿响,刀刃好似刀切豆腐般,齐柄没入圆柱。
那壮汉回头看自己的兵器,见兵器刺中圆柱的地方颇高,一时间难以取回,心中不由大怒,骂道:“你毁了我的兵器,臭小子,今日不留你下来,难消我心头之恨!”
第104章
千晴那边吵吵闹闹, 临子初侧耳倾听。
正想朝他那边靠近时, 忽觉耳边鬓发微动。临子初神情不动,轻轻朝旁边挪了挪, 险而又险的将砍向自己的大刀躲了过去。
躲过之后, 临子初又是连连后退, 左右闪躲时,将攻击过来的种种招式全都避开。
只听得有人喘着粗气说:
“先解决这个眼上扎针, 稀奇古怪的小白脸!”
应者云集, 朝临子初这边涌来。
临子初侧目后看,估算了一下情况。当临子初发现这里没有什么特别难以解决的危险时, 他不仅没有用寒鼠剑的想法, 反而将寒鼠剑倒插负于身后。
看到临子初这一举动的壮汉皆尽呆了, 但当他们看清寒鼠剑剑身破裂的纹路时,又大笑嘲弄,道:“兄弟们,这小子投降了……”
言语刚甫, 临子初眼神骤厉, 他右手手掌合拢, 做手刀姿势。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前跨一步,用力切向开口嘲笑的壮汉下巴。
下颌处密集分布着人体要穴,师徒之间切磋,一不能击打后脑,二不能击打下颔。这两处遭受力道过大, 很可能直接将人打死。
幸而临子初下手较有分寸,一推一顶,那壮汉闷哼一声,随即仰头昏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际,身旁其余修士见临子初开始动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同伴已经被击倒,纷纷提刀上前,朝临子初砍去。
临子初悍然抬首,六七把巨刀已经迎了过来,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恐惧,双手在胸前交叠,一触即分。
两掌合拢时,有惊人的寒意自他掌心涌现,甚至发出‘嘶嘶’声响,冒出缕缕白烟。
两掌分开时,十指指腹均覆盖一层薄冰,这冰极薄,约莫只有宣纸般的厚度,但质地坚硬,久不融化。
临子初一阵衣袖,双臂前挥,手指上沾着的薄冰,便冲向周围围攻的壮汉。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上只用了眨眼时间。
卧刀的壮汉只觉左右肩膀猛然刺痛,好像被马蜂蜇过一般。
很快的,那刺痛又变了味道,变成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痛楚,几个壮汉惨叫着,不约而同使劲揉搓自己的肩膀,却丝毫不能缓解肩膀疼痛,还是浑身颤抖,寒冷难忍。
直到这时,他们好似才反应过来,纷纷像是被烧着屁股的猴子般高高跳起,口中大吼:
“——修士!”
“——这两个小孩,是修仙人!”
冻森荒原虽常有四洲修士前来修行,可比例最多的,还是被流放的寻常人。
修士在冻森荒原内被禁锢灵力,但体质比起寻常人来说,要好的太多了。
一个修士,赤手空拳,往往能对付十多个成年男子。
遇上修为厉害的修士,同时对付百余男子不成问题。
站在壮汉面前的这两个少年,看上去年纪轻轻。然而方才同他二人交手后,众人心中均知,他二人绝对是修士中的高手。
是以一呼之下,众人斗志溃败,丢盔卸甲。
不少壮汉纷纷后退,试图离这二人远些。
只有一个看上去似乎是首领的男子,举刀振臂,喊道:“不准后退,不必惊慌!”
然而在这样嘈杂的喧嚣中,又有谁会听他的话呢?
那首领大怒,他愤愤看了眼千临二人,呐喊一声后,举刀向前砍去——
此时,距离午夜,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千晴俯身蹲在地上,自上而下,看着趴在自己面前的壮汉首领。
壮汉气喘吁吁,筋疲力尽,从鼻孔中喷出两团热气,显得很不情愿。
他撑手试图爬起,尝试了两次,均无法做到。壮汉愤怒捶打地板,泄气的趴在地上,口中道:
“我技不如人,认输罢了。快将银两拿走。下次别让我再碰到你!”
千晴‘哈’的笑了一声,他抬起手臂,手掌合拢,手心微微用力,按住壮汉的脸。
别看千晴身体不如酒楼里的大汉强壮,但单轮力气来说,这里无人能胜得过他。
壮汉只觉得被千晴按住的左脸,好似被当面砸了个酒坛过来,重力之下,地板都被压得嘎吱作响。
他不由大喊起来,问:“你要怎样?”
千晴道:“这话问的对了。你是手下败将,没有资格命令我,只能乖乖听我吩咐。拿不拿银两,走与不走,你说了不算,全得听我的。”
那大汉脸颊生疼,被千晴的手掌压得紧贴地板,骨骼都要裂开一般,痛欲发狂。
他忍气吞声,道:“好好好!你快放手。”
千晴手臂纹丝不动,开口问:“我二人刚进城时,曾听到你说,小羊崽归圈,有好戏要开场。是什么样的好戏,你说来给我听听。”
“这……”那大汉眼珠转来转去,道:“好戏是指……是指……”
千晴加重力量,呵道:“吞吞吐吐,先捏死再说!”
大汉两颊应声发出嘎嘣脆响,直吓得魂飞魄散:“不!小哥哥手下留情,我告诉你就是。”
千晴笑道:“这声叫的好听。你先说,我再松手。”
大汉道:“这事光说是说不明白的,请你随我去后院一看。”
“还敢推三阻四?”千晴凤目一厉,神情凛然生威。
大汉哀求道:“当真不是,我以性命担保。”
“哼,”千晴松了手,将大汉拽起,思量一阵,道:“谅你也使不出花招。”
千晴与临子初跟在那大汉身后,朝后院走去。
远远看见一个草房。
草房占地很广,约有十间房大小,只是门窗破破烂烂,显得有些陈旧。
冻森荒原夜晚气温极低,这草房如此破旧,看上去就没有什么挡风的作用。
大汉挑着灯笼,道:“好戏说的是草房里的东西。冻森荒原有一种独特的兽类,很受人追捧,每到午夜,我们便将逮来的兽类拿出来贩卖。”
千晴问:“是什么样的兽类?”
“是……”
千晴轻轻一捏,将那大汉手臂折了过来。
大汉痛呼一声,赶忙道:“是一种长得……哎呀,别掰了,我的手要断了!”赶忙加紧语速:“是一种长得很像人的野兽。”
“嗯?”千晴一怔,待要细问,三人已经走到草房外了。
大汉推开门,道:“这里面气味可不好闻。”
“你不锁门,不怕野兽跑出来吗?”
“不怕,都是关在铁笼里的。”大汉回头看看月亮,哀叹一声,心道:“眼看要到午夜,看来今日做不得买卖了。若能杀了这两个小兔崽子,就再好不过,但又打不过他二人。”
着实后悔自己傍晚在酒楼里说的那番话。可是,谁能想到那番闲话,竟能招惹这两个煞星呢?若能逆转时空,壮汉恨不得穿回过去,扇多嘴的自己一个耳光。
正想着,面上一痛,面上果然吃了一拳。
却是千晴打的。
大汉又惊又怒,问:“怎么了?为何又要打我?”
“打你呆头呆脑的,不知道上前带路吗?”
“就一间草房,还带什么路!”
“谁知你有没有埋伏,莫废话,快在前面走。”
大汉心中着恼,可见千晴凶悍,越发不敢反抗。他提着灯,率先走进草房。
草房里有粪便的污浊气味,但因为气温太冷,也不是那么让人无法忍耐。
临子初以袖掩住口鼻,皱眉向前。
便见这草房中,稀稀疏疏摆放着二十几个铁笼。
铁笼与千晴在路边见到的一般无二。
大汉将灯笼放在一旁,看了看,随手打开其中一个,伸手一掏,从里面抓出一个皮包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