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余小草慧黠的可爱模样,他的心突然又蹦跶了几下。他用手掌捂着心脏的部位,思索着以前是不是伤到左胸,留下了隐疾?
“怎么了?”靖王妃见小儿子突然停止手上的动作,紧锁着眉头,手捂着胸口,一脸严峻的表情,担心地问道。
朱俊阳不想让母妃跟着担心,脸上恢复了平静,冲她安抚地一笑,道:“母妃,孩儿没事……今天人多,除了书院的院长和先生,赵县令也来了。一坛佛跳墙,袁院长一个人就干掉了一半,孩儿也没吃过瘾。过几天父王来的时候,让小草给咱们做上一坛,咱们一家人痛痛快快地吃一顿!”
提到吃的,靖王妃的注意力果然成功被转移了,她笑着点点头道:“佛跳墙荤而不腻,你父王肯定也会喜欢的。你说,小草这丫头怎么这么钟灵毓秀,厨艺就连咱家的两位名厨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又会侍弄花草。上次我的那盆十八学士都干巴得快死了,她都给救活了,今年开得更加绚烂……将来不知道谁这么有福,能娶到小草那丫头。”
想到那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为别人披上红妆,朱俊阳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心底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暴虐骤然间升起。他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负面情绪吞噬他的理智。
他的狂躁症好久没发作了,怎么会突如其来地爆发?不行,绝对不行!这儿离东山村这么近,化身为魔失去理智的他,会不会毁坏她的家园,伤害她在意的人?
就在他的心彻底被黑暗吞噬的一刹那,那双如暖阳般明媚的双眸,骤然间出现在他的心中,如同一盏闪亮的明灯,虽然微弱却固执地在心间点燃,在那无边的黑暗中留下一丝火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朱俊阳努力跟心中的负面情绪抗衡着,黑暗一丝丝褪去,噬血的凤眸又恢复了黑亮冷静的状态。
“阳儿,阳儿!!”当他睁开眼睛的一刻,入目的是被十几个侍卫保护着的母妃,焦急而又担忧的面庞。身边的刘总管和侍卫统领严阵以待,仿佛大敌临境似的。
“阳儿,是你吗?阳儿,你要清醒过来,不要被心中的恶魔所左右。阳儿……”靖王妃带着哭腔,如果不是梅香和兰香死死地拽着她,她早就扑到朱俊阳的身边,宁可受伤也要把小儿子的理智拉回来。
因为她知道,以小儿子现在的本事,再多的护卫也是徒劳。整个别院都有可能覆灭,血流成河……
“母妃,让您担心了,孩儿没事!”朱俊阳压下心中最后一缕狂暴,心中自责万分。这么多年,母妃为了他操碎了心。刚刚如果不是他悬崖勒马,很可能首当其冲的就是母妃了。
靖王妃欣喜地抹了抹眼泪,儿子的病情似乎好了许多,竟然能压抑住心中的“恶魔”,用意志力战胜了它。是不是不久的将来,儿子的心病就能痊愈了?
朱俊阳身边的刘总管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跟侍卫统领对视了一眼,心中狠狠地松了口气。主子的功夫近两年越来越精进,以前刘总管加上七八个功夫了得的侍卫还能制住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行了。幸好近两年主子爆发的几率很低很低,要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今日,王妃娘娘在身边,如果主子不能及时醒来,他们就是拼了性命也未必能阻止得了。如果王妃有个什么好歹,主子肯定会彻底崩溃,化身圣魔……
靖王妃见小儿子确实彻底恢复了,松了口气的同时,轻声问道:“阳儿,你以前不是说在发作的时候,整个人好像困在一个黑暗无人的罐子里,安静得让人发疯吗?今天,是什么打破黑暗,把你从狂暴中引领出来的?”
朱俊阳想起心中那盏明灯,微弱而又坚强,几次都快被黑暗吞噬,却依然坚韧地散放出光和热。就像她,看起来是一根柔弱的小草,轻轻一阵风就能吹倒,可是总能够在暴风雨后顽强地挺立着。
以前,余家的生活那么艰难,不过八、九岁的她,用瘦弱的肩膀,为家人撑出一个不一样的天空。一文钱卤菜、早熟的蔬菜、唐古有名的西瓜、玉米和土豆的种植……
京中八、九岁的孩子,还在父母怀中撒娇,而她已经成为余家的主心骨顶梁柱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果然是这样。朱俊阳心中微微有些心疼。
第三百六十三章 鸡瘟
望着小儿子越来越丰富的表情,靖王妃心中十分欣慰。以前的儿子,就仿佛万年寒铁铸造而成的,又好似从冰雪之城走出的,没有一丝人气儿。就连她,面对他有时候也莫名感到恐惧和害怕。或许因为这个原因,小儿子不知何时距离她越来越远,再回不去小时候对她的依恋和信赖。
可自从远航西洋回来后,他渐渐变得温暖起来,会笑了,脸上也渐渐有了其他的表情。对待她和他父王的态度,也不似过去那么冷漠。还学会了跟人斗嘴取乐——不,确切的说,小儿子只有在余家小丫头面前,才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
“儿子,刚刚的那一刹那,你想到了谁?”靖王妃因为儿子的转变,心情大好,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朱俊阳面朝夕阳笑而不语,凤眸微转:此时的她,正在做什么?是跟她娘亲说笑着给院中的菜地浇水?还是在养猪场中,询问她双胞胎姐妹一些事宜?还是在帮她大哥计算水产的价格……这个勤劳的小人儿,似乎总是那么精神饱满,没有一刻停歇的时候。她,不会累吗?
恰恰相反,此时的余小草,正躺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自得其乐地摇啊摇,昏昏欲睡。突然,院门处焦急的声音打破了她的闲适。刘.慧芳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深秋的凉风中,竟一头一脸的汗水。
“小草,快到我们家看看吧,我们家的鸡生病了!!”刘.慧芳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养鸡就怕遇上鸡瘟,现在又没有专职的兽医,如果遭了鸡瘟,很可能大半年的辛苦全都付诸流水!
余小草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问道:“别急,到底什么情况,仔细说说。”
“前天傍晚的时候,我和我娘从林子里把鸡一笼笼运回来,喂水的时候,发现有几只鸡不太欢。我跟我娘都没放在心上。谁知道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增加到了十几只。我娘说鸡可能得了传染病,便将那十几只鸡单独放在一个笼子里。可今天,有一半以上的鸡都趴窝了……”
接受了余小草的建议,刘家养鸡都采用散养的方法,早上用笼子把鸡带到小树林里,让它们自己捉虫吃草种子,晚上的时候再带回家。这样既省粮食,鸡的肉质也比圈养的口感要好。大半年了,刘家养的两百多只鸡都长得挺好,谁知道都长到两斤多了,突然之间病了一大半!难怪平时稳重的刘.慧芳急成这副模样。
“别急!我跟你一块去看看!”余小草很清楚,大批量养鸡最怕的就是鸡瘟。不过好在她手中有灵石水,即使生了鸡瘟也不要紧。
看着小草笃定而又自信的表情,刘.慧芳焦灼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她点点头,道:“差点忘了,小草你是会医术的!”
余小草心中苦笑不已:本姑娘学的医术是给人治病,不是给家禽,好不?算了,刘家的鸡本来就是为了供应她们家的卤菜店才养起来的,一百多只鸡能卖十几天呢。现在姑父和表哥到外地收鸡,每天起早贪黑的,也不容易……就让她们以为自己会给鸡治病好了!
两人快步来到慧芳的家中,栓柱媳妇正对着几只奄奄一息的鸡唉声叹气呢。
“婶子,别急,让我看看!”余小草检查了第一批病得快要死的鸡,冠子呈暗黑色,头部水肿眼中,口腔鼻腔分泌物多,呼吸困难,嗉囊有胀气和积液的现象。再看看病鸡的排泄物,呈黄绿色,且伴随水状物……这是典型的病毒性鸡瘟。
查看完病鸡的情况,余小草心中有了计较。她对一旁焦急等待她诊断结果的母女俩道:“别担心,这病我能治!我去后山挖些草药,很快就能回来。”
拴柱媳妇一听自家鸡的病能治,暗暗松了一口气,道:“这都傍晚了,现在上山不安全,要不明天再去吧?”
余小草笑着摇摇头,道:“再等到明天的话,只怕这一窝鸡全部都得趴下!放心吧,我需要的草药不用上山,山脚下就能找到。”
“让慧芳跟你一块儿去吧……”拴柱媳妇有些不太放心。
余小草想了想,对刘.慧芳道:“慧芳姐,你去挖些马齿苋回来,洗干净待用。”
说完,她就出了刘家的大门。挖草药只不过是打掩护而已,其实就是几种常见的消炎的草药和野菜而已。草药挖回来后,刘家母女帮着洗干净,跟马齿苋混合在一起,捣成药泥。然后添加上麦麸和玉米糠,捏成一个个黄豆大小的药丸。当然,里面还加了不可或缺的灵石水。
药丸做好了,余小草帮着刘家母女,把病鸡捉出来,一一掰开嘴喂进药丸。直到天都黑透了,才把病鸡都喂上药。
想了想,余小草又把剩下的草药切成末,拌进米糠和麦麸中,加入几滴灵石水,嘱咐刘家母女道:“明天早上,用这个喂鸡。接下来的几天,就不要把鸡放养了,密切观察。等傍晚的时候,我再过来!”
今晚云层比较厚,把月光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余小草住在山脚下,距离村子有些距离,刘栓柱拎着一盏风灯,把小草送了回去。本来刘家是要留余小草吃顿饭的,她怕家里人惦记坚决地推辞了。
第二天一早,刘.慧芳便跑到鸡圈里去看,惊喜地发现那些被隔离的病鸡,精神好了许多,咯咯地叫着找食吃。就连第一批发病,快要死了的鸡,也能挪动着爪子走上几步了。
看来,昨天小草妹子给的药是对症的!刘.慧芳把昨天余小草配的草药和鸡食拿出来,给放在鸡圈中。本来,她还担心掺了草药的食物鸡不愿意吃呢。谁知道她刚一把鸡食放进去,那些本来食欲不振的鸡群,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蜂拥而上,争抢着吞食那些拌了草药的鸡食,噎得直伸脖子。
拴柱媳妇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中激动不已:“太好了,愿意吃东西就行!小草还真有本事,就没有她搞不定的!!慧芳,咱家的鸡有救了!!”
刘.慧芳大大地松了口气,笑着道:“昨天上午周家婶子来看了,说是鸡瘟!还说,一旦染上鸡瘟就没得治了!!她家头一年养鸡,就因为得了鸡瘟,一只鸡都没剩下来。幸好她那年喂得鸡少,没至于赔太多的钱!娘,咱家这可有二百多只鸡呢,养了大半年了,要都病死了,就亏大了!!幸好有小草在!”
小草留下的药丸子还有一些,刘家母女感慨了一番,又把那些病得比较重的鸡抓过来,塞了颗药丸子进去。又用小草给配的鸡食,喂了开始恢复的病鸡。这些病鸡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此时吃起食物来一点不输那些健康的鸡。
等傍晚小草再过来的时候,刘家的鸡除了一开始的十来只病重的鸡,其他的鸡跟健康的鸡没有任何区别了。余小草又配了些药丸子和鸡食留给她们,让她们明天再喂上一天带有灵石水的鸡食巩固一下,以后该怎么喂养还怎么喂养就可以了!
三天后,刘.慧芳拎了两只母鸡去了余家老宅,得知余小草跟着运送生猪的车去了府城,柳氏也到镇上给小石头送衣物去了。家里只有负责收水产的余航在。
现在不怎么忙,余航把摊子交给了三堂叔,洗了手给刘.慧芳拿了些瓜子和自家做的小点心招待她。
刘.慧芳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轻声问道:“小草上门时候走的?我是来谢谢她帮我们家治好了鸡……我娘说,这两只鸡已经下蛋了,你们留着下蛋吃或者炖汤吃,都行!”
十三岁的余航已经一副少年郎的模样了,俊秀的五官、颀长的身材、小麦色的皮肤,正是渔家小姑娘喜欢的模样。刘.慧芳头一次单独跟余航相处,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口中的话语也有些语无伦次。
余航平时接触的人多,相比之下从容许多。他微微一笑,道:“婶子太客气了!且不说我爹跟栓柱叔的关系,乡里乡亲的,谁家有个难处,只要能帮上忙的,都会伸一把手的。这两只鸡,你拿回去……”
没想到小草的哥哥,平时看着话不多,还挺能言善道的嘛!一抬眸,看到余航嘴角温柔的笑容,刘.慧芳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了。她暗骂自己没出息,都大熟人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行!这是我家的心意!!你要是不收,就是跟我们外道!!”刘.慧芳不由分说,把两只母鸡拎到余家的后院。
余家的后院用栅栏隔出了鸡圈和兔子笼,就连小黑和小白的窝,也设在后院中。她跟小草姐妹关系不错,经常来家中帮忙采摘蔬菜,因而对余家后院的结构比较熟。
她不顾余航的阻拦,把两只小母鸡塞进了鸡圈中,关好门。见兔子笼里的草吃得差不多了,她从旁边取了两把青草,塞进了兔笼中。
第三百六十四章 余航的亲事
“小白呢?”平时刘.慧芳到后院的时候,那只傲娇的小白狗,总会对她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如果有人想要逗弄它,还会龇牙凶你!还是小黑脾气好,小石头捏着它嘴边的肉往两边拉,它都不生气,还跟着一起傻乐。
“这家伙成精了,知道小草去府城不能带它,就生气跑山上找它爹大灰去了。没事,自从去年下山的狼群被消灭后,西山外围基本找不到什么野兽了!”余航见刘.慧芳进了后院,又是喂兔子又是准备鸡食,也赶忙上前搭把手,心中暗赞慧芳是个勤快的妹子。
刘.慧芳给鸡圈里加了一点水后,正准备离开,看到那只叫小不点的狍子,在菜地里撒欢。怕它踩坏了蔬菜,她悄悄走过去,趁小家伙不注意把它抱了起来。
或许她今天喂自家鸡的食料里有灵石水的缘故,她的接近小狍子并没有躲开,等被抱在怀中,回头一看,小家伙呆愣了一秒,拼命地挣扎着。小家伙的劲儿还挺大,一不留神被它给挣脱了。
“哎呀!”刘.慧芳知道余家姐弟都挺宝贝这只小狍子的,生怕小家伙摔着,脱手的一刹那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不过,她也是虚惊一场。小家伙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体,轻盈地落到地上,一眨眼跑回自己的窝里,躲起来偷看她。小狍子要是会说话,肯定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唉呀妈呀!差点被捉住,主人说得果然没错——要时刻警惕着!
柳氏回到家的时候,正巧看到自家大儿子把一个小姑娘送出门外,小姑娘脸红红的,有点害羞的模样。仔细一看,原来是栓柱家的慧芳。等她到后院的时候,鸡也喂了,兔子也吃饱了,昨晚被风吹倒她没来得及弄的黄瓜架子,也重新搭起来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慧芳给弄的。
晚上余海回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对自家男人道:“栓柱兄弟家的大女儿跟咱们小沙一年出生的吧?”
“嗯!咱家老大年头生的,他家闺女年尾生的。你问这干啥?”余海每天来往于府城和东山村之间,还得负责杀猪,忙得不轻。小闺女曾经劝他从村里雇个人帮忙送货,他觉得最近没啥事,家里有柳氏和余航看着,能忙得过来,就没答应。
等明年麦收的时候,他要管着自家的庄子,小郡王的八百多亩地他也得帮忙盯着,那时候再雇人不迟。
柳氏抿嘴一笑,道:“咱家小沙过了年虚岁都十四了,他是家中的老大,以后是要顶立门户的。他的亲事咱们得及早打算,咱们得睁大了眼睛,找个能干又大方的。免得遇到李氏和熊氏那样好吃懒做的搅家精,搅得一家不得安宁!!”
余海有些迟疑,问道:“现在考虑这个,是不是早了些?小沙才十三岁,就是这两年条件好了,才窜了个头,有了大孩子的模样……”
“早什么!又不是立刻定下来,先从身边熟悉的人中寻么有没有合适的,给俩孩子制造接触的机会,如果真能看对眼了,再谈其他的。怎么着至少也得两三年的功夫,那时候咱家大小子也该十六七岁了,正是成亲的好时候!”柳氏心中有些感慨,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她也渐渐老了……
余海挠挠头,道:“等过两天我探探小沙的口风吧?就怕他年岁小,还没开窍!对了,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这茬来了?”
“今天,栓柱兄弟家的慧芳来给咱家送了两只小母鸡。我不是不在家吗?是小沙接待她的。慧芳这孩子,真是个勤快的,看到后院咱家鸡兔子没喂,麻利地给喂上了,还把几个倒了的黄瓜架子给重新搭起来。小沙送她离开的时候,小丫头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咱家儿子。你说,慧芳是不是对咱家儿子有意思?”
“这话可不能乱说,关系到女娃子的名声呢!”余海想到自家儿子随了孩子他娘,五官比较精致,个头又窜上来了,谁见谁不夸 一句“长得好”?这种可能也不是不存在。
柳氏瞪了他一眼,道:“还用你说?咱这不是关上门说悄悄话嘛!咱家小沙要个头又个头,要样貌有样貌,家庭也不差,我又不是那种会磨搓人的坏婆婆,谁要是嫁到咱家,那可是掉进福窝里了!”
余海笑了:“有你这么自夸的吗?”
柳氏伸手拧了他侧腰一把,想做出一副厉害的模样,却自己忍不住笑了:“我说得哪点不对了?不过,咱家也得提早替儿子张罗。长嫂如母,找个通情达理的,对小草她们姐弟也有好处。”
在心中罗列了村中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村长的小孙女比儿子小了两岁,从小被爷爷奶奶宠着,十一岁了还一副天真不知愁滋味的奶娃娃模样,哪能挑起长媳的重担?
周家的珊瑚,跟小草和小莲关系都好,将来姑嫂关系是不用担心了。可那丫头大大咧咧的,说话做事总是风风火火,不太稳重……
还有那个最近经常往余家跑的郑小翠,模样长得倒不赖,一肚子心眼,一看就是个私心重的。余家现在的家业,大部分是小女儿挣来的,将来的陪嫁肯定不会亏了她。要是有个私心重的嫂子,将来肯定为这事生口角。
想来想去,还是栓柱兄弟家的丫头比较合适。长得虽说不是特别漂亮,可也称得上端庄清秀,一张鹅蛋脸,弯弯的柳叶眉,一对不大不小的眼睛……就是嘴唇稍微厚了一点点。不过,人家说嘴唇厚的闺女性子好,有福气。
外貌倒是其次,慧芳那丫头也是个能干的。据说刘家之所以有魄力养那么多鸡,就是那丫头做的决定,为此还特地来问了她家小草呢!两百多只鸡,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在伺候着,照顾得可细致呢,就连栓柱媳妇都插不上手。没养鸡那会儿,她还带着弟弟妹妹给猪场割草,一个月赚了一两百文钱呢!
栓柱兄弟跟自家男人关系不错,两口子都是实在人,知根知底的……越想,柳氏越觉得慧芳那丫头,跟自家儿子再合适不过了。
余海见媳妇在炕上翻来覆去的,跟烙饼似的,半天都没睡着,忙道:“别想那么多!孩子还小呢,说不定过两年,儿子开窍了自己看中一个呢?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得孩子自己愿意不是?”
柳氏一听,也在理儿!她看中了有啥用,儿子要是没看上,她还能硬逼着他愿意?不过,趁着儿子现在没那心思,她得跟儿子透个底儿,找媳妇不能光看外表,品性最重要!
第二天一早,柳氏就把儿子叫到一边,遮遮掩掩地把事给说了。余航一开始听着有些迷糊,后来娘越说越露骨,把小少年给闹了个大红脸:“娘,我才多大?不过了十六,我是不会考虑其他的!!”
柳氏剜了儿子一眼,道:“又不是叫你现在就定下来!是让你先留意着,有合适的咱就先下手为强找人说和,免得到时候好闺女都被别人给娶走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二狗叔那样的,都能娶上媳妇,咱还愁什么?娘,您要是闲着没事,就去府城看看。咱家卤菜店开业两个多月了,您还不知道门朝哪的呢!!”
一谈到府城的卤菜店,柳氏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她叹了口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的菜得卖到下霜以后。你爹成天往府城跑,家里一点也顾不上。我不在家盯着些,哪成啊?”
余航笑道:“娘,不是有我在吗?现在天渐渐冷了,来卖水产的人越来越少,三叔一个人就能忙得过来。家里的事,我可以替你看着。你要还不放心,不是还有大妹吗?猪场那边的猪出栏了快一半了,猪草也囤积了整整两仓库,小莲也能腾出手照顾家里。要不,下次爹去府城的时候,你跟着过去看看?”
余家菜园里的菜,比别人家的要耐寒。入秋过后没多久,别人家的黄瓜豆角都拉秧了,余家的还能结上几茬。前院种的菠菜、小青菜芥菜什么的,都长得非常鲜嫩。有几种过季的蔬菜,依然长势良好。
余家的蔬菜数量有限,只能供应镇上的珍馐楼,和几户熟识的人家。镇上许多不差钱的人家,都抱怨余家蔬菜种得少了,不够分的。余海和小草这对父女琢磨着,要不要把庄子上的一百多亩地,匀出一部分来种蔬菜。种菜虽然累了点儿,可比种粮食要赚钱多了!
经过儿子这么一劝,柳氏想到西院的前后院都种上了秋菜,东院这边有几个固定的媳妇来帮忙采摘,她平时不过帮着过过称收收钱什么的,儿子一个人也能忙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