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easygoing……”第一排的男同学有些措手不及,站起来随便说了个。
苏晴满意地点头,这比五班第一个说good简单词汇的男同学好很多了。
接着轮了两组,其中不乏说了三个高级词汇以上的,班里的气氛总算调动得活泼了。
苏晴脸上的笑未消过,每一位同学她都给予了点评,充分肯定或是调侃。
这样才对嘛,青春期这么内敛憋着干嘛。
轮到第三组后排的梁树时,他清了清嗓子,说:“beautiful,good looking,lovely,嗯cute。”
苏晴忍俊不禁,“看得出mr.tree很注重外表美,不像其他男同学那么虚伪只注重心灵美。”
梁树深以为然,点头,“那当然。”
“好,梁树同学可以坐下了,next one。”
下一位是阗禹。
苏晴颇为期待这位远比同龄人出色的学生对伴侣的想法,办公室里的老师也不少点评过这位三好学生。
数学科长可是非常心水班里成绩好,长相好,家世好的阗禹,把他当成教学生涯里罕见的荣耀光辉。
“到阗同学了,”苏晴说,“女同学们赶快竖好耳朵,记好笔记。”
阗禹带了点笑,根据提前预习单元的印象,不假思索讲出一个词:“unfailingly。”
副词词性,可以翻译为永恒的意思。
大多数同学基本是用形容词,唯独他与众不同,苏晴当他是展示词汇量,赞叹:“超纲词汇了,不建议大家记住,有兴趣的同学下课找阗禹问,继续,到三组的last one了。”
一节课结束,苏晴在课间放英文歌,一般是欧美流行曲,让学生们放松些。
任齐明早读时因为在背单词没去打水,现在下了课,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把空水瓶打满水。
“同学。”
打完水走回教室门,就被一个女生叫住,任齐明的耳朵微动,回头,见到女生的模样愣了愣神。
纯净的长相,如清晨树梢上第一朵绽放的栀子花,清澈的眼眸正定定望着他。
“有……有什么事?”任齐明有点找不到北,带些紧张。
他以为自己早对面容姣好的女生免疫,没想到原来是没遇到戳中他心的样貌。
“请你把这本书给阗禹,谢谢。”盛静鸣接着说,并不打算自己亲手给他。
她刚下课就被洛星委任去把物理选修课本还给阗禹,她原本想拒绝,后来转念又想到这是一个机会。
洛星似乎对她很放心,忙着检查小组作业交齐没,拜托完她后又重新低头数作业本。
盛静鸣悄悄带了一只笔和便利贴,走出五班教室,上到三楼的楼梯拐角,在瓷砖凹凸不平的墙上贴着,把便利贴拿出来,拔开笔盖,随意写下四个字。
练了五年字帖,她能模仿无数个人截然不同的字迹。
收好作案工具,盛静鸣将便利贴贴在阗禹人教版物理书的扉页。
她无聊,还多看了几眼阗禹的字迹。
都说字如其人,阗禹的字倒是比一般男生粗犷潦草的字要整齐,方正中有劲道。
放在女生的字里来比较,其实挺普通的。
“同学?”她偏了偏头看那个实验班的男生,对方愣着有一会儿了。
任齐明才意识到自己出丑了,暗自懊恼。
方才他在听见阗禹的名字的一瞬间,心凉了半刻,平日被压在后头的不甘感又涌上心头。
不管多么努力,甚至好几次拿到全级的单科第一,甚至全级第一,被同学老师广为称道的,永远不是他,而是看上去没多用功的阗禹,轻而易举地就抢去了所有人的关注点。
任齐明自己拿第一,别人只会说,“哦,肯定啦,人家可是每天五点三出,五点半回的大学霸。”
对他吃饭赶时间的暗讽。
连梁树那种靠小聪明排在他后头的人,也瞧不起他。
现在面前一见钟情的女生,叫住他,嘴里拜托他递书的人还是阗禹。
阗禹阗禹阗禹,如果他没长那一张脸,大家还会这么关注他?
“好的,那个……”任齐明的视线盯着女生,想问她的名字。
盛静鸣怕停留太久被阗禹发现,所以假装没听见男生接下来的话。
任齐明握着水瓶,心里第一次不是因学习而情绪波动,落空空的。
“这是别的班的女生给你的。”进教室,任齐明经过阗禹的桌面,把书撂下。
走路带风,没有停留超过一秒。
梁树不屑地嗤一声。
那书呆子有什么好拽的,比聪明又比不过他,比成绩又比不过阗禹。
阗禹对待任何人都有礼貌,从桌面掀起那本物理书,微笑着道了声谢谢。
他随意翻开物理书扫了扫,书页翻动,一抹亮黄色闪过。
最常见的便利贴颜色。
但他记得洛星不是喜欢用便利贴的人。
第17章
阗禹伸手将便利贴撕下来,极具侵略性的四个字跃然入目:【我想日你】
“i want to know that i'm all yours”同时讲台上播放的英文歌中的歌词一并跳入他的思绪。
也是那一瞬间,能写出这样话的人,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而且,她是洛星的同桌。
阗禹微抬眼睑,随后捻着便利贴的指尖碰到那四个字。
沾到了些签字笔残留的笔水,字迹即刻模糊,说明才刚写完没多久。
他抬头,钟表的指针转过一分钟。
从四楼教室下楼梯到二楼需要多长时间,他曾经计算过,根据一般人的正常步伐,近两分钟。
阗禹立刻起身,动作快地拉开椅子。
梁树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三步并两步走出教室。
他下楼梯,没多久落到二楼区间。
清晨第一节课,除了出来接水的学生,在走廊或是楼梯走动的人寥寥几无,所以在楼梯间他轻而易举地看见只有一个小步走的女生正下着楼梯。
“盛静鸣。”
她正要走出二楼拐角,陡然听到有人叫她。
这算不算他第一次这么咬字清晰地喊她的名字?
她镇定地回过头,眼眸恰好地睁开疑惑的弧度。
阗禹:“上次谁说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她一秒破功,低下头,嘴角呈现自然下垂的曲线。
仿佛做错事被发现的小女孩,委屈得很。
阗禹慢慢走下来,一步又一步慢踱,他想教育她的念头中又带了点难言的想笑。
语气不能太重,还得先安抚她。
“说的出得做的到啊。”他站在相隔一个阶梯,见着她的头顶旋,轻轻地抚了一下。
地上忽地多了几滴水,化开。
阗禹怔了一怔。
真是奇怪,明明是犯错的人,却在受害者前哭了起来。
“哭什么。”阗禹摸她的头,另一只手轻轻揩去她的眼泪。
沾过黑色笔迹的手指又混合她落下的泪,揩出了一道黑痕。
一只黑眼圈无意被他画出来。
阗禹轻笑。
他的拇指不自觉地反复摩擦她的眼窝下处,更为细嫩的皮肤没多久就红了。
她低低嘤咛:“呜。”
阗禹这才惊觉,手指合拢收敛。
她仿佛有魔力,指引着他往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走着。
他仍是摸着她的头,顺滑的刘海在他的掌心中飘动。
“你再这样我就当真的了。”像是玩笑话,他说得语气轻巧。
盛静鸣没接话,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爱哭包的样子就好了。
她当然不是爱哭的人,但这招显然对阗禹很管用。
还得多谢自己的汗腺,跟痛觉联系得紧密,一痛就会掉眼泪。
他的周围或许都没有那种默默无声受委屈的女生吧。
“嗯……”她保持低头的姿势,眼睛悄悄往上瞟他。
一下子撞到他正盯着自己沉思的目光。
含着泪的眼眸想偷看他,没想到被抓包了。
阗禹被她小心翼翼想暗中观看的神情萌到了,无声地露齿笑,唇角的弯度加深。
他微微拨弄了她的刘海,露出精致的眉眼,他继续抚慰一句:“别搞得像我欺负你一样,明明困扰的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