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快却没有逃过楼樾的眼睛,他心里越发的确定,母亲之死,绝非寻常。而母亲与父亲姑母间,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璎珞走后,楼樾对南山冷冷吩咐下去,之前停止的计划再次实行,并让他最亲信的楼家影卫十二个时辰不间隔的守着苏流萤的牢房,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过,务必要保护她的安全。
楼樾很清楚楼皇后的手段,这样的时机,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对付苏流萤……
然而,不等楼皇后煽动李府和苏府对苏流萤下手,得知了苏流萤入狱、并与李修狱中‘私会’的消息却是传进了在宫里‘养胎’的荣清公主耳朵里。
给荣清带去消息的却是‘死里逃生’的苏诗语。
醒来后的苏诗语不顾身体还没好痊,就要去大牢里找苏流萤报仇,却是让她亲眼见到了李修进牢房探望苏流萤。
听了李修说的楼樾那些话后,她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假借荣清的手狠狠折磨死苏流萤,以报她的一刀之仇。
当即她就进宫去见了荣清,并添油加醋的将李修对苏流萤说的话告诉给荣清。而明明是李修主动抱的苏流萤,到了她的嘴里却成了苏流萤为了求李修放她出狱,主动勾搭李修,投怀送抱……
听到苏诗语的话后,荣清醋火再次燃烧,气恨得咬牙切齿。
见此,苏诗语继续煽风点火道:“公主,你可一定要小心她。如今她与世子爷闹翻,又被关进牢房。这个时候,她一定会再次粘上驸马爷,以此找到依靠。而当下公主辛苦怀着身孕,驸马爷空寞,她若是借机再与驸马搅到一起可怎么办?我可是亲耳听到她恳求驸马爷放她出去的,还……还聒不知耻装可怜,往驸马爷怀里靠……”
“公主看看我的下场吧,我是她的堂姐,嫁进王府都四年了,最终却是被她害得沦为可悲的下堂妇,公主万万不能掉以轻心了……”
边说,苏诗语还悲痛的落下泪来,一幅可怜兮兮的形容。
而听了她的话,荣清公主脸色大变,继而想到自己进宫‘养胎’以来,李修却是一次都没有进宫看过自己。而苏流萤一出事,他就跑去牢房看望,心里更是伤心又痛恨。
双手指甲死死的掐进手掌心里,荣清咬牙恨声道:“事到如今,一刀杀了她本公主倒觉得便宜了她。我要让她生不如死才能解了我心头的积恨!”
说罢,她转头看向身边伺候的几个宫人,咬牙道:“你们可有什么让人生不如死的好法子?说得好,本公主重重有赏!”
荣清此言一出,她身边伺候的几个宫女丫鬟开始绞尽脑汁,七嘴八舌的向她提供各种折磨人的法子,可却没有一个能让荣清彻底满意解恨的。
见此,低头喝茶的苏诗语眸光里闪过最狠毒的光亮。她放下手中的茶碗,冷冷笑道:“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听过一种叫‘绿矾油’的东西?”
看着她的形容,荣清瞬间来了兴致,问道:“哪是个什么好东西?”
尖尖的指甲从茶杯里挑起一滴茶水弹落在桌面上,苏诗语冷冷笑道:“据说是个十分厉害的东西,小小一滴,就可以蚀骨腐肌,连墙厚的东西都能化掉,着实厉害得紧。”
“而公主想想,我这个堂妹之所以一直妖魅惑众,同时勾搭着咱们大庸最出众的两个男人,如今又让北鲜的大皇子为她拼命,她凭的是什么――不过是她那张狐媚子的脸罢了。”
“而只要没了那张脸,公主觉得,驸马爷还会再喜欢她吗?!”
闻言,荣清欢喜得笑了,满意道:“如此甚好。本公主就赏她‘绿矾油’,毁了她的脸,让她顶着一张千疮百孔的烂脸好好的、痛苦的活着。我要让她尝尽被人抛弃的滋味!”
第二日,荣清假借出宫回李府,却是拐弯去了刑部大牢。
而苏诗语已早早备好绿矾油在刑部大牢前等她。
这样痛快的时刻,她怎么能错过!
而在牢房里关了好几日的苏流萤,一心担心着楼樾,却并不知道可怕的危险马上就要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第114章 罪有应得
看着突兀出现在牢房里的荣清等人,苏流萤惊讶的同时,也察觉到了来者不善,心里警惕的同时,仍然按着礼数跪下给她请安。
一段时日没见,荣清的‘肚子’又大了,已经开始显怀,可看她的气血却很好,精神头也很好,竟不像一般孕妇那般吃力。
而苏诗语脸色虽然苍白,但心里的恨意却是让她眸光里涌现兴奋的亮光,神情间一片阴戾之色。
狭窄的牢房里瞬间就涌堵起来。
荣清居高临下冷冷的睥着跪在面前的苏流萤,想着她成了阶下囚李修心里都舍不得放下她,竟赶到牢房里与她私会,心里的恨意滔滔滚起。
狭长的凤眸寒光乍现,荣清恨道:“你还真是够不要脸,竟趁着本公主有孕与驸马
勾勾搭搭,你真当本公主是吃素的?”
“既然你不要脸,本公主今日就毁了你这张脸,看你以后还如何四处勾搭男人?”
说罢,不给苏流萤辩解的机会,一挥手就让手下的丫鬟上前抓住苏流萤。杏雨从衣袖中拿出一只半大的瓷瓶,面容可怖的拧开了瓶盖。
一股难闻的腐蚀味充斥着苏流萤的鼻子,她心里瞬间明白过来,眸光惊恐的看着杏雨手里的瓷瓶,颤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不过是让你变变样子。放心,不会要你性命的。”
苏诗语激动兴奋得声音直哆嗦。
一直以为,她都妒忌苏流萤倾城的相貌,更是妒恨她一回京城就夺了她苏家嫡长女的风头,更是吸引了楼樾的目光,抢了她最爱的男人的爱……
苏诗语与荣清眸光里的狠毒让苏流萤无比的绝望。她拼命去挣脱押着她的丫鬟的手,一面咬牙狠声道:“我从不招惹你们,你们为何不肯放过我?”
“到底是谁不肯放过谁?!”
轻轻一声冷嗤,苏诗语眸露凶光狠声道:“你都害得我被休出王府,沦为可悲的下堂妇,你还说你没错么?”
闻言一怔,直到此时苏流萤才明白,原来那日苏诗语突然癫狂的跑到驿馆行凶,竟是因为楼樾将她休弃了。
一个是被休弃的怨妇,一个是误会老公与自己的染,苏流萤绝望的看着面前两个目露凶光的女人,知道自己今日是难逃一劫,彻底没救了!
荣清冷冷道:“别跟她废话,动手吧!”
一声令下,押着苏流萤的丫鬟越发用力将苏流萤摁在了地上,一人将她的头扳起,杏雨端着瓷瓶狰狞笑着,向她一步步走来……
绿矾油的可怕苏流萤是知道,之前在汴州时见玉石商人拿它腐蚀过坚硬的石面,所以,闻着越来越浓的味道,苏流萤一脸的惊恐与绝望。
看着她的样子,手执瓷瓶的杏雨得意的笑了,冷冷道:“是先蚀了你的眼睛,还是鼻子?耳朵也不用留着。放心,我不会一下子一整瓶的倒下,我会一滴滴往你脸上滴,让你慢慢享受……”
瞳孔惊恐的睁大,苏流萤惧怕到全身都僵住了,绝望悲声道:“你们一刀杀了我吧,若是不能,我以后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每一个人!”
“想死?呵,偏偏不让你死,让你顶着一张千疮百孔的烂脸痛苦的活着!慢慢受着吧!”
苏流萤死死的瞪大眸子,血红着眼睛瞪着眼前一个个得意的恶毒嘴脸,心里恨得滴血――
她要将这些残害她的人恶毒的嘴脸刻进心里,只要今日不死,她决计不会再放过她们!
杏雨手中瓷瓶倾斜,眼见里面的液体就要倒出,一道劲风突然而至,紧接着,杏雨身子却是如一团败絮往后飞去,竟是被一道强劲的箭驽死死的钉在了牢柱上。
她手中的瓷瓶也朝后飞洒出去,泼在了她自己身上,还溅到了站在她身后尚未回过神来的众人身上。
“啊……”
下一瞬间,惨叫声尖叫声掀翻了刑部大牢的屋顶,差点震聋了苏流萤的耳朵。
她惊恐看着牢房里突然的变故,简直不敢相信息自己的眼睛。而押着她的丫鬟一个个也是吓得松开了押着她的手,连连退步,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入目是一片凌乱的惨状――
被绿矾油溅到的宫人丫鬟一个个痛得在地上打滚,鬼哭狼嚎。
苏诗语第一时间用手去挡住了脸,所以绿矾油溅到了她的手背上,痛得她一个哆嗦跌滚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白净光洁的手背烫出了可怖的伤痕。
而荣清却是肚子上溅到了绿矾油,她脸色一白,连忙拿手挡住了被溅到的地方……
然而最惨的却属于杏雨。
她身上脸上以眼见的速度被绿矾油蚀出一个个可怖的洞来,冒着白泡,‘滋滋’作响,难闻恶心的气味充斥整个刑部大牢。
她痛苦异样的挣扎着,可偏偏她拿瓷瓶的手臂被箭驽牢牢钉在牢柱上,除了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哀嚎,竟是半点挣扎都不能够。
“小姐……救我……救我啊……啊……”
如今本就是盛夏,人人都衣着单薄,所以,泼到杏雨身上的绿矾油从她身上缓缓滑下,所过之处,衣裳马上被腐蚀,里面光洁细腻的皮肉也变成了一条条可怖的血痕,全身上下仿佛被刀密密的划下,到处都是可怖的血痕……
而她的脸更是彻底被毁坏,一只眼睛瞎了,鼻尖腐蚀没了,嘴角也被腐蚀掉一半,露出空洞的血口,脸庞上更是沆洼一片,看得让人直做呕!
苏诗语早已被她的样子吓傻,那里还敢上前去救她。
而其他丫鬟宫女更是害怕沾到她身上的绿矾油,一个个逃命似的往外逃,统统逃到了牢房外面,不敢再踏进苏流萤的牢房半步。
牢房里的惨叫终是惊动了外面的刑部官差,等李志亲领着人进来时,看着牢房里的一切,大惊失色之下,却是震惊到目瞪口呆。
荣清领人进牢房教训苏流萤李志是知道的,他原以为受到折磨的会是苏流萤,所以故意支走了值守的狱卒,任由荣清他们狠狠尽情的折磨苏流萤,然而没想到,进来看到的,苏流萤什么事都没有,其他人却是伤痕累累。
他惊恐的走到荣清面前,担心道:“发生了什么事,公主可有受到伤害?”
方才这些人当中,惟一幸免的只有荣清了。
她肚子里塞的是棉布枕头,所以,根本没有伤到她。
所以最先回过神来的也是她。
她伸手指向牢房里的苏流萤,咬牙道:“苏流萤勾结刺客意图逃狱,被我们撞破,还伤及无辜,父亲快派人将刺客抓回,重治苏流萤。最好是将她关进死牢,以免她逃跑。”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李志还是立刻厉声吩咐下去,一边派人去四周搜寻刺客,一面却是依荣清所言,立刻让人拖苏流萤往死牢重地走。
死牢与普通牢房有本质的区别,进到那里面的人,就休想再走出来了。
而荣清却是公然撒谎,说苏流萤勾结刺客意欲逃狱,让李志将她抓进死牢……
“住手!”
一声凌厉的声音突兀的出现牢房里,众人震惊回头,却是宁妃领着宫人急忙赶来了。
宁妃突然驾到,李志的眸光里闪过惊诧,却不得不领着众人上前接驾。
凌厉杏眼冷冷扫过众人,宁妃跨步走进污秽凌乱的牢房,拉起跌坐在地上的苏流萤,转身就将她护在了身后。
“李尚书,死牢关的是执行死刑的死囚,苏流萤犯了何罪,竟要将她关进那里?!你们刑部办事都不讲究规矩,全凭你一口之言了吗?”
宁妃看也不看白着脸站在一边的荣清公主,眸光冷冷的看着额头沁出冷汗的李志,咄咄逼问道。
不等李志开口,荣清公主已冷冷开口道:“苏流萤犯的虽然不是死罪,可她勾结刺客劫狱,刑部不得不防,将她关进死牢又何错之有?”
“刺客?!”宁妃看着荣清冷冷嗤笑道:“本宫却没发现什么刺客,只知道你们在大牢里滥用私刑,谋害人命!”
闻言,荣清公主脸色白了,而苏诗语也从手背上的剧痛中回过神来,指着被钉在牢柱上已痛到晕死过去的杏雨,痛心疾首道:“娘娘请看这箭驽,正是劫狱的刺客射出来的,所以证据确凿,娘娘为她辩解不了!”
“箭驽么?!”宁妃眸光从不人不鬼的杏雨面上冷冷划过,冷冷道:“若是本宫没猜错,她身上所淋的绿矾油可是公主与苏姑娘带来,意欲要淋苏流萤身上的。而这箭驽,本宫完全可以相信,是有人要取她性命,不过那杀手箭法偏了些,误伤了自己人罢了!”
宁妃为了护住苏流萤,完全不想再与眼前这些恶人再讲什么真道理,而且在看到杏雨脸上身上那些可怕的毁伤后,她心里直颤抖――
若是没有楼家影卫护着苏流萤,只怕自己赶到,苏流萤已成了杏雨这般下场了……
原来,楼樾担心苏流萤在狱中的危险,不光让楼家影卫日夜守在牢房四周,更是悄悄让南山给宫里的宁妃送口信,托她暗中观察楼皇后一举一动,若是发现异常,请她出面保住苏流萤。
得到楼樾的请求后,宁妃不但让人密切关注永坤宫的一切举动,更是去慧成帝面前阐明驿馆当日之事的原委,求慧成帝亲下谕旨放苏流萤出狱。
所以昨日苏诗语突然造访永坤后,宁妃就起了防心,今日在得知荣清出宫后,她也随后赶来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那箭驽是为了护住苏流萤的,但无凭无据,宁妃硬要这样说,荣清与苏诗语她们也反驳不了。反倒是她们拿绿矾油私下用刑残害苏流萤的事情,证据确凿。
宁妃心有余悸的将苏流萤挡在身后,眸光冰冷的看向沉着脸站在一旁的李志,修长护甲朝苏诗语凉凉一指,语气冰凉道:“如今苏姑娘已痊愈无事,驿馆一案李大人准备何时结案――何时放苏流萤出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