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天快亮时,探子突然回来禀报,说花楼已经打烊了,可依然不见肖芹出来。
这消息着实让夫妻俩一惊――
“冥夜,莫不是肖芹被杀人灭口了?”裴芊芊一边穿戴一边问。
然而夫妻俩还没来得及出门,又有探子来报――
“启禀王爷,肖芹已死,暴尸于丞相府大门外。”
“什么?”裴芊芊忍不住惊呼。
司空冥夜一脸阴沉,脸色不是‘难看’就能形容的。
夫妻俩简单收拾了一番,司空冥夜立马让人把王大人叫了过来。
而王大人匆匆赶来后也带了一个消息,“王爷,方才下官接到报案,说丞相府大门外死了一名乞妇。下官已经派捕快带人前去相府了。”
肖芹的死确实让裴芊芊和司空冥夜意外,毕竟他们是监视着肖芹去了花楼的,而花楼这个时候杀人灭口,无疑是给自己抹黑。按照他们设想的那般,最多花楼的人将肖芹赶出来,那幕后之人暂时隐忍不动,如此一来,他们拿捏不到任何证据也拿他们没撤。
可肖芹居然死了,而且去过花楼就死了,这真让他们措手不及。
杀了肖芹不说,还把肖芹给扔到裴家大门外,这又是何目的?难道还想栽赃嫁祸给裴家?
虽然有这种可能,可对方也太粗脑了,当衙门的人都是傻的吗,仅凭裴家大门外死个人就说裴家杀人?
很快,肖芹的尸首被抬到衙门公堂上,随同前来的还是裴家老管家福新。
面对一脸威严的王大人,福新跪在地上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启禀大人,此乞妇今早暴尸相府门外,但同相府毫无关系。我们相爷怕引人误会,故而派小人前来作证。望大人明鉴,还相府一个清白。”
王大人神色微变,手中堂木一拍,厉声问道,“据本官得知,此妇曾为相府之人,且还是丞相大人的平妻,怎能说与相府无关?”
福新又解释道,“王大人,您有所不知,此妇早在数月前就被我们相爷休出了家门,如今她已同我们相府再无半点关系。”
王大人眉头蹙得紧紧的,随即朝一旁验过尸的仵作问道,“她是如何死的?”
仵作躬身回道,“回大人的话,依小人查验,此妇死因乃是中毒。”
后堂,听着前面的对话,裴芊芊冷哼,“又是中毒!”
这背后之人实在猖狂,动不动就是毒,他们把人当什么了?
最后王大人还是将福新放走了。一来没证据指控丞相府杀人,二来王大人自己也明白肖芹的死跟花楼的关系更大。
知道夫妻俩在后堂,他怀揣不安的前来问道,“王爷,此事您看……该如何做?”
他一个衙门县令,哪里敢去花楼惹事。别说他有胆子去,就怕去了之后自己不但官位不保,还有可能小命都保不住。
司空冥夜也没直接回他,只是沉着脸道,“让人备马,本王即刻进宫。”
王大人赶紧应声,“是是……下官这就让人去备马。”
……
自从裴倩云的事发生之后,瑞庆王府的气氛就变了。不是府里的人变了,而是府里原先的女人们全不见了。一夜之间,整个瑞庆王府里里外外气氛幽静而压抑,就算后来白冰冰嫁入府中,也没能改变多少。
“王爷在里头吗?”站在卧房门外,白冰冰带着侍女前来。
“回王妃,王爷在休息。”门外侍卫态度恭敬,但话外之意却是在阻拦她。
“能否替本王妃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要事同王爷说。”白冰冰没打算离去,还放下了一些架子,温声同他说话。
“这……”侍卫犹豫了片刻,“请王妃稍后,小的这就去跟王爷说说您来看他了。”
“嗯。”
侍卫进了卧房,很快又返了出来,没再关门,而是对她引道,“王妃,王爷让您进去。”
白冰冰转身接过侍女手中的食盘,又对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在此等候后,这才端着食盘进了司空黎皓的卧房。
房间里,男人斜靠在床榻边看书。那安静又专注的模样倒也与常人无异,甚至很令人赏心悦目。刚毅的俊脸轮廓分明,深邃的五官无论从哪个角度欣赏都是那么英俊不凡。高大健硕的体魄,将男人的成熟和稳重散发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男人,不说绝世无双,那也是百里、千里挑一的!
“王爷,妾身熬了一盅参汤,您尝尝?”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食盘放在桌上。
然而看书的男人别说应声了,就是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她。
白冰冰睇了他一眼,也没一点抱怨之色。兀自在桌边坐下,她又自言自语的道,“您已经许久没出门了,母妃近来想您得紧,多次交代妾身服侍好您。说实话,妾身为人笨拙,也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讨到您欢心。”
看书的男人依然连个眼皮都没抬一下。
白冰冰垂下双眼,索性陪他静坐。
可以说,她对这个男人是很了解的,从她懂事起就特别了解他。因为只要有关他的事,她爹都会同她说。
她知道他英勇不凡,也知道他心性极高,所以在发生裴倩云背叛他的事之后,她也理解他。如他这样的男人,自然接受不了那样的侮辱。
但每一次看着他将自己排斥在外,甚至用一种‘拒人千里’的模样把自己封闭起来,她心还是会隐隐闷痛。就算不把她当成妻子,她也是他属下的女儿,如此对她……她是真心难受。
幽幽叹了口气,她抬起头,眸光含着一丝心伤,“王爷,即便您不愿同我说话,我今日来也是有话要对您说。我知道您恨裴倩云、还包括恨她的娘肖芹。虽然肖芹在破庙栖身且以乞讨度日,但我依然替你厌恶着她。昨儿半夜,我已经让人把她杀了,并且将她尸首送到了裴家大门外。”
闻言,司空黎皓总算有了反应,抬起头,眸光阴沉冷冽的斜睨着她,“谁让你做的?”
白冰冰也不避他的质问,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哪怕他讨厌她自作主张,但至少他能看她一眼,不是吗?
“没有任何人吩咐我,是我自己想要杀她为您和母妃解恨。我不但杀她,还把她尸首送到裴家,也是想警告裴文安,让他以后选女人把眼睛擦亮点。”
司空黎皓紧敛双目,凌厉的光束射着她秀雅平静的脸。
“王爷,事情我已经做了,您要如何惩罚妾身都无异议。”白冰冰起身朝外走去,“算了,还是不劳王爷费心了,我自己去刑房领罚。”
本以为身后的男人就算不怜惜也会说点什么,可当她抬脚迈出门槛时,身后只字片语都没有。她顿了一下,红唇勾出一抹苦涩,随即跨出了门槛。
罢了,至少他没当面下令惩罚她,这就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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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中秋佳节快乐!团团圆圆!幸福美满!
☆、【122】、洞房究竟是做什么?
雅致的房中,女人趴在床上,一无表情、二无多少血色,只有狭长的杏眸中迷茫着薄薄雾气,隐隐流露出委屈。
侍女一边替她擦抹着屁股上淤青的伤痕,一边暗自垂泪,“小姐,您这是何必呢?王爷都没说要罚您,为何您还要自己去挨这顿打?”
白冰冰失落的叹着气。从小到大,她受过伤、流过血,一顿板子又算什么?
她心里的伤痛远远多过这些皮肉之痛……
侍女心疼得替她抱怨着,“王爷也真是的,是别人背叛他,凭什么让您去承受他的冷漠?您做这些事,还不是为了帮他出气,他不念您的好就罢了,还忍心看着您挨打。天下,我都见过这么无情无义的人。”
白冰冰摇着头,“算了,别说了,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那男人她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了,就他那心性,能正眼看她一次都好,更别说会温声软语的哄她了。他那样的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儿女情长。
侍女低头擦了擦眼角。
不一会儿,又有一名侍女进来,恭敬的禀道,“小姐,王爷去宫里了。”
白冰冰抬起头望着她,有些诧异,“是他自己去的,还是宫里人要他去的?”
侍女回道,“是皇上派人来请得王爷。”
白冰冰‘哦’了一声,又失望的趴下。如果是他自己去的,说明她今日已经让他有所改观,至少他愿意出那个门了。
她也不想知道皇上为何召见他,反正她事已做了,替他除了肖芹、消了恨,就算皇上追究到她身上,她也无话可说。大不了就一死嘛,如果能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她觉得死也值得。
此刻的她也不知道为何,或许是多日来他的冷漠让她心里极度失望,甚至有种自暴自弃的冲动。说说实话,她是真的挺羡慕裴倩云的。她能在他身边好几年,哪怕她死了都能让他深深的记住,尽管都是恨,但至少能活在他心底啊。
如果她为他死,是不是她就可以取代裴倩云在他心底的位置?
……
司空冥夜带着王大人进宫了,裴芊芊想着两日都没回府,于是带着儿子匆匆赶回府里。
好在女儿小,还不知道黏人。他们母子回去的时候,府里还是挺热闹的。不仅有白若可和奶娘逗着小闺女,就连岳华兰也在。
见她突然回来,岳华兰原本同白若可说说笑笑的,结果一下子低头沉默起来。
白若可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上前拉着裴芊芊直问,“王妃,你可回来了。怎样了,抓到凶手了吗?”
裴芊芊朝岳华兰看了一眼,她越是这样不自然,越是让她觉得好笑。面上,她对白若可叹气道,“凶手是肖芹,不过已经死了。”
白若可惊讶不已,“是她?就是丞相的夫人、瑞庆王妃的亲娘,对吗?”
裴芊芊点了点头。
白若可突然骂道,“她真是死有余辜!这女人太狠毒、太不是人了,居然用那样的手段去伤害无辜的百姓,简直没人性,畜生不如!”
裴芊芊沉着脸又叹了口气,“是啊,畜生不如。”冤死了好些人,可到最后却没能将肖芹身后的‘大boss’抓到……不,是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证明肖芹是受人指使的。尽管肖芹虽死,可他们心里不解恨。
两个女人情不自禁的发表着愤怒和感叹,还是某个小闺女嚎嚎的哭声让裴芊芊回过神,这才想起自己又把闺女给冷落了。
“义母,把孩子给我抱抱吧。”她走到岳华兰身前,温温一笑,伸出手。
“……嗯。”岳华兰把孩子递给她,看忍不住提醒道,“……你慢些。”
“我知道。”裴芊芊又对她温柔笑了笑,然后把女儿抱到一侧,一边轻拍着一边轻哄,“卿愉乖哦,娘回来了。这两天有没有想娘啊?爹和娘还有哥哥都很想你的哦。”
天气寒冷,小丫头浑身裹得又厚又严实,就一颗小脑袋和两只小拳头露在外面。被裴芊芊拍着哄了片刻,小丫头哭声没了,只不过嘤嘤哼哼的,扁着小嘴儿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裴芊芊疼爱的低下头在她小额头上亲了亲,又拿自己的脸去蹭她比蛋白还滑腻的小脸蛋,“卿愉真乖,真听话,娘的小宝贝蛋哦。”
满月后的小丫头比刚出世那阵子好看多了,饱满圆润,不止是小脸蛋,就是小身子也有肉了。襁褓裹着的两只小腿不停的蹬啊蹬,就似不想被困住一般,还挺有力道的。
“娘,你别一个抱啊。”突然,儿子声音传来。
“抢什么?娘才刚抱上手呢!”裴芊芊低头嗔了他一眼。
“那我还一下都没抱呢。”司空南召撇嘴。
“布布呢?你咋不找布布去?”裴芊芊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布布没在房里。
“布布被小夏姐姐带着去茅厕了。”司空南召翻了个小白眼,以示自己找过人。自己的媳妇都不关心,哪里说得过去?
“行行行,你抱就你抱……给你。”裴芊芊把襁褓递给他,还不忘提醒,“你给我悠着点,别闪着妹妹的脖子和腰了。”
“知道啦,我又不是第一天带孩子,哪需要你教。”司空南召稳稳的抱着襁褓又跑到另一边逗去了。
“你这兔崽子,怎么说话的?”裴芊芊想吐血。
“呵呵……”看着母子俩抢人,白若可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