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来,褚霄蹙起浓眉,一步上前,低声道:“侯爷,这话可不能浑说,私盗军饷,轻则流放,重则斩首啊。”
“褚将军,国库之中拨下来银两,由兵部下发,如此简单的流程,数万两白银又不是小数目,分明就是兵部监守自盗!”
“老匹夫,你分明含血喷人!”诚国公哪里能忍!这可不是抄家夺爵就能解决的了,上前就骂道,“老夫怎容你红口白牙随意污蔑!”
忠靖侯冷笑道:“徐培勇,你可敢与我对质?”又向着皇帝一拜,“臣敢与其对质,若是臣所言有假,但凭皇上处置。”
刘寻一怔,这军饷之事,再拖可就过年了,要是真是徐培勇……总归这事无论如何也危及不到自己的利益,还能卖个人情给褚霄,何乐而不为?眼中阴鸷片刻,颔首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诚国公死定了……
☆、第100章 圣诞节第三更
皇帝当日便派遣了人到诚国公府去检查,前脚刚下了朝,后脚就宣了傅渊进宫。
自从那日在相国寺被人一刀砍在手臂上,傅渊就一直养着,而皇帝也一直不说让他回来上朝的事,傅渊倒也不急,就那样待在府中,日日养花弄鸟,半点不在意。
咳,然而跟他最不对盘的那几个权贵们,也是各自被各自的事给绊住,实在抽不开身。比如诚国公,上回被洛阳侯告知不要整治谢青岚后,也都万事不管了,还没等琢磨出来怎么恁死傅渊,徐景修就闹出了这事出来,随后就开始了和忠靖老侯爷的撕逼生涯;而洛阳侯则是被宋驰的撤官给弄得焦头烂额,哪里还管傅渊怎么了。
这种时候,傅渊没趁机弄死他们都该烧高香了好吧。
知道自家主子爷心情不好的唐德海奉上茶就出去了,伺候了皇帝那样多年,唐德海其实是比太后更了解皇帝的存在,虽说今上眼里心里的确是恨不能将傅渊这厮除之而后快,但是也别说,还没一个人比傅渊使得更顺手的。
不然怎么一出事,皇帝就找傅渊来了呢?
唐德海的心思先放在一边不必说,御书房之中,傅渊穿着正一品文官的紫色袍服,立在御案前,两人都是一语不发,而忠靖侯和诚国公立在一旁,一个半真半假的老泪纵横着,一个怒目而视,也不知道是在看傅渊还是忠靖侯。
这样静默了不知道多久,屋外传来唐德海的声音:“皇上,许统领回来了。”
要说这许覆,身为羽林卫正都统,可比宋驰那厮牛多了,许家原是没落的贵族,但也是正正经经的贵族,故此,许覆自小就知道什么叫做争气,吃了不少苦头才成为正三品羽林卫都统,一门心思的效忠皇帝,很是得了信任。这不,这回皇帝就让他领着羽林卫去搜查诚国公府。
许覆一进门,便先向皇帝行了个礼,起身后才道:“回皇上的话,臣再诚国公府上,并未查出有银钱的痕迹,虽是奢靡,但不像是藏着数万两白银。”
诚国公一听这话,脸上的惬意显而易见,瞥了一眼忠靖侯,冷笑道:“现在有些人,空穴来风的功力倒是愈发长进了,如此扰乱皇上的判断,该当何罪!”又拱手向皇帝施礼道:“皇上,臣徐家满门忠烈,自开国以来代代辅佐君主,又怎会再这时候这样拎不清轻重,分明是忠靖侯公报私仇,妄图残害忠良,还请皇上为臣伸冤。”说着,就要跪下叩首了。
“满门忠烈”“忠良”,还真没见过谁敢这样夸自己的。刘寻心中默默的吐槽之后,又想到京兆尹里关着的徐景修,虽说是个纨绔,但人家事后还知道自己投案,说明还有救,好歹还能扳回来。但刘寻自己也清楚,他在朝堂这个戏台子上,大部分时候扮演得就是和稀泥的角色,而所谓和稀泥,最要紧的技巧就是“拖”,换句话说,他不能那样快表明自己的态度。
沉吟片刻,刘寻一脸深思,转向傅渊:“丞相的意思……”
“臣以为,此事应当追查,忠靖老侯爷这样公报私仇,未免寒了朝臣的心,还请皇上为诚国公伸冤才是。”傅渊笑得风轻云淡,一双眼睛灿若星子,恨不能让人沉醉下去。
诚国公微微惊诧,但旋即,就露出了几分欢喜的笑容来:“丞相所言甚是,臣一人是小,但若是这胡言乱语的风气给散开了,只怕满朝文武,皆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如何还能为皇上分忧?”
皇帝还是沉吟,反倒是忠靖侯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苍老的眸子圆睁,死死的看着傅渊和诚国公:“傅渊竖子!徐培勇小儿,你难道也要与之同流合污不成!”又冷笑,“老夫就知道你绝不是个好的,竟然与傅渊这厮搅在一处,难道当我无人不成!”说着,猛地伏下膝行几步,道:“皇上明鉴,老臣所言绝非虚言,还容老臣与徐培勇小儿对质几句!”说着,劈头转向诚国公,“我问你,你前些日子,府上可有动工!”
“有。”诚国公笃定对方不能怎么样自己,当下回道,又向皇帝解释,“臣府上不慎走水,烧了书房,臣这才命工匠将书房重修。”
“说得好!”忠靖侯的嗓门忽然变大,额上青筋都爆了出来,“皇上,军饷之事,是皇上在秋分时分下令下发,而褚将军回京述职道是军饷失窃乃是冬月的事,换言之,就是在军饷拨给兵部之时失窃,而诚国公府的动工正好出现在这段时间之中,难道不该怀疑?”
“一派胡言!难道我修个书房就要花费数万两白银!”徐培勇也梗着脖子,差点就扑上去打一架了,两人都是跪在御案前,那角度正好遮去皇帝的神色,也只有傅渊能看见,刘寻脸上虽然平静,但那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忠靖侯转头冷笑,龙涎香馥郁的香气在鼻尖萦绕,仿佛过一会子就能让人燃烧起来:“你自然不能花费那样多,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儿子已经亲口承认,说你这些日子得了一笔财富,难道不是军饷之事!”说着,又道,“皇上,皇上,还请派人在那书房之中去,若是找不出那军饷,臣敢触壁而死,一洗徐培勇小儿的冤屈。”
皇帝沉沉“嗯”了一声,给许覆挥了挥手,后者会意,又领兵去了。
这次许覆去了之后,轻车熟路,回来复命也是格外的快。
“皇上,臣领人到了诚国公府,直奔书房。那书房与旁的地方并不不同,不过采光甚好。公爷夫人也说是完工不久,所以这才是新得很。既然侯爷那样笃定,想来未必是空穴来风,臣不敢孟浪,命人将墙壁剥离开,才发现……”许覆说着,转头看向诚国公,“除了一层壁灰之外,而用来修葺的砖石,尽数是白银制成的银砖。”
别说皇帝,连诚国公都是抽了一口冷气:“胡说!此事连我都不曾知道!”
“臣只信自己的双眼。”许覆无意与之争执,简单的说完,继续说道,“臣记得国库拨下的军饷,的确是铸好的银砖。后来臣觉得脚下木地板踏出的声响不对,移开地板,其中亦是银砖。”
诚国公一脸的惊诧,也不跟忠靖侯斗嘴了,上前道:“皇上,臣委实不知此事,还请皇上明鉴。”
“此时自然想要撇干净了。”忠靖侯道,“现在说你不知情,在你府上发生的事,你不曾知情,好,既然是内院之事,尊夫人可曾知情?若是你夫妻二人都不知道,难道是因为内院被别人把持住了吗?”
诚国公此时已经着了慌,哪里想跟忠靖侯哔哔什么,只是想让皇帝相信自己。反倒是傅渊笑出声来,道:“侯爷这话说得倒是奇哉怪也,退一万步讲,就算诚国公真的贪了那笔军饷,侯爷是怎么知道的?想来以银砖修葺,寻常人不会想到更不会知道,侯爷却思维异于常人。而诚国公现在矢口否认知晓此事,难道是侯爷诚心陷害不成?”
“竖子胡言!”忠靖侯是个老愤青,当下就跟傅渊喷了回去,“要说满朝之中,有这能力更有这缘故陷害他的只有你!我与徐培勇小儿的仇也不过是因为前几日孩子们的事,而你,你与众人不对盘却是早早就有的事,若不是你做的,你现在何必这样含血喷人!”
“清者自清,本相自然不会辩驳。”傅渊傲然微笑,也不顾皇帝还在当场,“况且,以本相的心性和手段,诚国公现在还能跪在皇上面前?”
忠靖侯一脸恨恨的闭了嘴,诚国公现在满心惶恐,贪军饷的罪名一旦坐实,后患无穷不说,现在徐景修还在牢中关着,一旦自己失势,那徐景修未必不会被忠靖侯这老匹夫阴死!
这样想着,徐培勇又道:“皇上,还请皇上明鉴,徐家世袭诚国公的爵位,难道臣会为了军饷自断前程,如此不划算的事,臣又怎会做!?”
忠靖侯道:“谁知道你是如何作响,所谓贪念,你一时起了贪欲,倒也不足为奇——”
“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皇帝声音之中听不出半点的不耐,“各执一词也不是法子,军饷之事,兹事体大,先收监吧。”
“皇上。”傅渊拱手道,“只怕如此不妥,罪名究竟如何还是个未知数,如此将诚国公收监,只怕来年会被同僚耻笑。”
“先禁足吧。”皇帝道,“容朕静静,下去吧,丞相也去吧。”
三人这才起身的起身,肃敛衣物的肃敛衣物,退下了。
刚出了御书房,诚国公满心愤懑,他就知道,若不是人陷害,那就是出了内鬼,又见傅渊行走在前,也按捺不住心中狐疑,道:“丞相今日改了性子?”
“公爷误会了。”傅渊含笑,那样的温润,一双眼睛看着诚国公,好比深渊一般叫人捉摸不透,“傅某素来是只看真相的,你与忠靖侯,谁死了都碍不了傅某的事。”又眯着眼睛,笑得那样的善意,“况且,公爷总是谢姑娘的世伯啊。”
原来是为了谢青岚……忠靖侯忽然庆幸起来,幸好那日听了洛阳侯的没对那丫头赶尽杀绝,不然现在,只怕早就被皇帝发落了。
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傅渊抿着嘴笑着,也不曾等他,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蠢欢居然有种写朝斗得心应手的感觉~是不是堕落了~
☆、第101章
日子转转兜兜到了腊月三十,乃是一年之中最后一日,俗称守岁的日子。
自从诚国公被皇帝下令禁足,变相软禁在府中之后,京城之中又一次躁动了起来。傅渊在皇帝面前帮诚国公说话的消息被忠靖老侯爷气急败坏的给散布开来,原本还想着在这大过年的给诚国公美言几句的贵族们顿时都拉了脸色,扭屁股就走了——好小子,没想到你跟傅渊那恶贼这么好的关系啊!
而洛阳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端敏大长公主在相国寺遇刺的事,谁都知道就是那偷了军饷的二货干的,好在端敏没事。好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端敏没事,但宋驰有事啊,被皇帝削了一顿之后还丢了官职。
无论洛阳侯面上怎么个清高样,但内里也就是个护短的,在心中咒了诚国公千万遍,发誓要让这货付出代价。
至于谢青岚住在端敏送的园子之中,倒是十分的惬意。腊月三十儿睡饱了,又无所事事的过了一个白天,到了傍晚时分,才一一给下人们发了红包,又有模有样的跟云舒并檀心如心剪起了窗花。
云舒也不过挑了几片碎纸起来,赫然一朵梅花在手中了,涂了浆糊,便贴在了窗上。
别说谢青岚,连一向巧手的如心也是叹道:“云舒姑姑手艺真好,若是我也能如此就好了。”
“我还记得儿时,那时候是老夫人手把手的教我怎么剪窗花。那时候,侯爷与我年岁相仿,跟只猴儿似的。”云舒笑着,又将窗花抚平,“转眼,都过了三四十年了。”
听她提起谢赟,谢青岚也是一阵怅惘,还是一笑:“我都没听爹爹提过。”
“哪里会提?”云舒笑着打趣道,“侯爷可是个爱体面的,哪个爱体面的会把小时候穿开裆裤的事儿来出来说?”
三个小的听了这话,笑作一团,不多时才捂着肚子喊疼。云舒笑得红光满面的:“不与你们说笑了,一会子要我给你们揉肚子,我可不做这事。”一壁说,一壁起身向外而去,“也罢,我去吩咐厨房将些热热的姜汤来,免得肚子痛。”
云舒素来是冷言冷语的性子,现在露出这神色来,实在是让人觉得新奇,三人也不多说,自顾自的剪着手上的窗花。不多时,园子外面响起几声爆竹的响声,还真是格外的喜庆。
这年,过得还真有些冷清。
谢青岚剪好了一张窗花,拿着比划一下,又见檀心如心的比自己好看多了,一时脸颊微醺,将手上的东西藏好了。
如心当下就将那窗花抢在手中,笑道:“檀心你快来瞧瞧,咱们家姑娘生得好,这手可笨呢。”又与檀心一派吃吃的笑,臊得谢青岚没好气啐道:“你们两个促狭的蹄子,现在招了我,明儿个就找两个男子嫁了你们,看还敢不敢这样埋汰我了。”
如心说话本就直爽,一听这话笑得更起劲了:“姑娘自己还没嫁呢,就开始说咱们了。”又紧紧拉住谢青岚的手臂,“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嫁给丞相大人啊?”
檀心笑得腹痛,软在榻上揉着肠子。那头写诶青岚臊得满脸通红,哪里肯依,红着脸抹了如心一脸的茶水:“你这破嘴,仔细我撕了它。”
眼见得两人打到一处去了,檀心也不曾劝一劝,只看着两人扭打着。还没等两人折腾完,云舒忽然推门而入,见这场景,先是一怔,还是掌不住笑起来,转头不知跟谁说话:“倒是见笑了,主子奴才正打架呢。”
谢青岚和如心两人激战正酣,听了这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才悻悻的放开了对方,眼见得两人辫子都扯散了,云舒才啜了几分笑容:“丞相大人来看姑娘啦。”
谢青岚当场就傻了眼,傅渊一身黑色的镶毛斗篷,里面一件湖蓝色,衬得身材更是颀长,那样寻常的打扮,却让人无法忽视,仿佛一盏明灯悬在他头顶一般,并不是衣物的寻常就能忽视的。
见了谢青岚这有些狼狈的样子,他原本就挂在嘴边的微笑更是弯了许多,眼中也是多了些说不出的暧昧,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她。
天才知道谢青岚现在心里啥感觉!二十一世纪女性混江湖至理名言之一——如果你生平最**的样子被一个男人看见了,要么,杀了他!要么,嫁给他!
谢青岚脑中现在无限循环着这句话,看着傅渊的目光也就有点复杂了。云舒只笑着从食盒中取出红糖姜汤来,搁在桌上,又恢复了平板无声的样子:“丞相大人路途辛苦了,喝些姜汤暖暖吧。”说完,又对如心和檀心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忙起身跟着她去了。
直到五种只剩了两个人,傅渊这才脱了身上的斗篷,含笑抱臂而立:“这模样,倒是欢喜了?”
“怎么不欢喜?”谢青岚这样反问道,坐在桌前,美美的喝着姜汤,“好好儿的,你不在家中过年,不陪着你二叔二婶子他们,来我这里做什么?”
“早早就分家了。”傅渊说着,立在她身后,只用了两根手指就散了她的发,慌得谢青岚忙要拦着,被傅渊握了手,“乖丫头,别动。”
“好端端的,你拆了我头发做什么?”谢青岚气道,长发披散,因为被辫过还有些微卷,那样笼罩着她的上半身。傅渊只将头发分作三绺,动作细细的为她编起辫子来,“重新梳过吧,那样子成什么样了。”
被想到傅渊会为自己梳发,谢青岚红了脸,半晌不曾言语,过了好一阵,他才抽手离开:“好了。”
起身拽过辫子,那辫子梳得极好,根本不像个男子编的,谢青岚笑得前俯后仰:“你难道在家里天天给自己梳辫子玩吗?”
“怎会?”傅渊只是笑,那样的促狭,从身后抱了她,亲昵的摩挲着她耳后,低声道,“大抵等到明日,刘寻便要下令命你承袭安阳侯的爵位了。”
“我不怕。”谢青岚笑道,转头看着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是你,你卷入了诚国公的事,又该如何才好?”
“卷入?”傅渊挑着眉,那笑容好生勾人,因为两人距离太近,谢青岚脸都红了,“傻丫头,不是我卷入,而是我自愿进去的。”
被这话弄得莫名其妙的谢青岚狐疑万分,略带了几分迷茫的表情无一不在显示这货的天然呆属性并不像中的那样低。傅渊只揽了她的腰,让她紧紧贴在自己怀中:“不明白也罢,朝堂斗争险恶,绝非你能明白的。”
“傅渊。”明白他说得其实很有道理,谢青岚也知道自己的智商又一次被否决,也半点不着恼,问道,“若是等到有一日,这大燕,变成了你想象中的样子。不在是贵族的天下,而是依照着才能选拔官员,到那时,你又想要做什么?”
“那时?”傅渊微微挑眉,话中也多了好多挑逗的意思,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就那样看着谢青岚,唇边笑容更是浓烈了,颇有几分不羁的错觉,“闲云野鹤,乐得自在,寻一处世外桃源,白日我与人教书,你在家中候我,夜里就与孩子们说说体己话?”
脸上一烧,谢青岚也老大不客气的笑道:“谁与你有孩子……”
“总会有的。”他笑着,又轻轻的抚着她乌黑的长发,“如今这朝中倒是愈发的动荡了,但凡有个不好,也是粉身碎骨。”
这话倒是绝对不假的,诚国公和忠靖侯这一闹腾,牵连出了军饷失窃之事,诚国公想要翻案,除非能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他对于府上银砖之事绝对不知情,否则,流放的罪名是坐定了!而一旦诚国公失势,忠靖侯不断施压,只怕徐景修那条小命也保不住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总不能因为谁不忍,就该坏了这规矩。
谢青岚略略思索的样子投入傅渊眼中,见她有些许怅惘,那笑容还是半点都不曾变化:“青岚似乎有烦心事,不妨说出来叫我听听。”
“没有什么。”对于傅渊的秉性,谢青岚也算是了解得不能再了解,这货绝对绝对是个醋缸!自己不过就跟刘肃说了几句话,他能弯酸自己那样久,要是给他知道自己跟徐景修差点就成夫妻了,不出手恁死徐景修都该谢天谢地了。
如此言不由衷的话,傅渊也不曾戳破,坐在椅子上,顺手拾起桌上的银剪,细细的剪起窗花来。院墙外时不时传来鞭炮的爆炸声,屋中那样静谧,静谧得好像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一样。
眼见傅渊手中的窗花已经成型,谢青岚差点泪目啊——这世界是不是谁的手艺都能比自己的好?连个男子都比自己好!?
过了一会子,傅渊唇边的笑容愈发的浓了起来,看着谢青岚,笑盈盈的:“徐培勇只怕是过不了这个关了,可惜,世子还关在京兆尹大牢之中,只怕也是难了。”
谢青岚嘴角都动了动,还是强笑道:“也是造化不是?终究怨不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