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种表面上毕恭毕敬,心里却想法颇多的合伙人有些不太适应,这种拒人千里冰冷气氛让她有些焦躁,不知道应该如何和他有效沟通,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吐露心声。
水接满半杯,身后的人突然发声:“刚才的话我收回。”
沈萱一惊,手一抖,水溅了出来,落了几滴在她手上。她“嘶”地抽了口气,扭头看韩允执,心里怀疑他故意在此时说话,就是有意要报中午的“泼水之仇”。
韩允执眼神下飘,看了一眼她的手背,嘴角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继而又抬头道:“中午的话我说重了。”韩允执说罢,眼睛看着沈萱,等她的回应。
这倒是沈萱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仔细地观察她的合伙人。小曹称韩允执为男神确实也不无道理,他面容算得上是清俊,五官都长得极好,一双眼睛黢黑深邃,透着自信坦荡,鼻梁挺拔,衬出了整张脸的立体感,唯有嘴唇偏薄,失了些厚重。
沈萱记得她家母亲大人茶余饭后偶尔会提起这样一句话:薄唇男人大多薄情。就因为这句话,沈萱又仔细看了韩允执两眼。他嘴唇虽薄,看着却与薄情沾不上边,这多半与他的眼神有关,无风无浪,镇定自若。在这种神情的映衬下,那双薄唇反而透着股隐忍和克制。
沈萱顺着思绪往下想,便想起,自从韩允执搬到隔壁,还从未见过他家的女主人。也不知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忍受得了这样寡淡的男人。或者,他家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女主人?
沈萱思绪飘得有些远了,听见韩允执在她耳边叫了一声“沈小姐”,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之中也忘记按照之前心里设想的那样刁难一番,只是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没什么。”
说出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沈萱心里有些悔,也不是帅得惊为天人,刚才怎么就看得入了神,连奚落的话都忘了说了。
她又抬眼瞧了韩允执一眼,让开饮水机前边的空位,站在他边上,看着他弯腰接水时背部紧贴衬衣而绷紧的那条弧线,开口时,却说了与心里所想完全无关的话:“秦晋早该跟你说清楚的,国内广告圈就这个样子,竞争激烈得很。4a公司都苟延残喘,更何况我们这样的小公司。你要是知道这个情况就不会觉得我做的有什么过分了。”
韩允执接了水站直身子看她,点头肯定了沈萱的说法,继而又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觉得未必要用这种非常手段。”
“非常手段?”这四个字打断了沈萱熏心的色|欲,让她微抬起头看韩允执。她眼里透着不可思议的神情,言辞上也就不免有些浓墨重彩,“行业就是这个样子,你以为我愿意陪酒卖笑?现在是个僧多粥少的情况,你要我怎么洁身自好?”
韩允执听了沈萱的话,难免往另外一个极端的方向理解去了,连带着想到初见她时,她大言不惭的作风,自然就免不了一番皱眉蹙额。
两人相处时间不长,单独说话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这人在沈萱这里留下的最深印象便是紧锁的眉头。而沈萱则极其厌恶看见他皱着眉头沉默的样子。
她心里烦躁,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杨林那边我自己处理。你要不愿意,我就不勉强了。”
韩允执凝默半晌,听到门口的动静,目光越过沈萱,收回时变得柔和了几分:“那就这样,我先下班。”
沈萱正值气躁之时,自然没注意到韩允执的表情,也没留心周遭的声音,心里反复回味着他的话,头一次被人道歉还觉得气闷难当。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以牙还牙挤兑他不认真工作的恶略态度,身后就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脚下细脚的高跟一个没稳住,连人带着水杯里滚烫的茶水一起往前栽去。
韩允执就站在她正对面,她扑过来时,他本打算伸手扶一下,可眼瞅见那杯滚开的茶水翻涌了几下,就要跃出杯中,韩允执急忙闪开了身子,眼瞅着沈萱从自己肩侧越过,往前栽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没有摔个“狗吃|屎”。
再看那杯热茶,“啪”地一声从水杯里泼出来半杯,溅在地上,瞬间被地毯吸收。
韩允执看了眼地毯上冒出的袅袅热气,心里长呼一口气。
沈萱被人撞得有些懵,慌乱之中只记得对面那男人的眼神,直盯着自己手里的茶杯,也不知道顺手扶一下自己,一点绅士风范都没有。
沈萱还没从被撞的慌乱和对韩允执举动的不屑中缓过神来,耳边就传来了“哇哇”的哭声。这哭声让她头脑一疼,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韩熙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公司,手里拿着个草莓冰激凌,这会正坐在两米开外的地上,抬着头看着沈萱,眼水汪汪地哭个不停。
沈萱急忙扶额,用两指抵住太阳穴,脑仁才跳得不那么厉害。她扭头再去看韩允执,韩允执早已放下了水杯,蹲下身子去哄宝贝女儿,那副做派,一改往日沉闷,瞬间变身宽厚的慈父。
沈萱心里连连叫苦,这大的是个闷葫芦,小的是个爱哭鬼。白天上班时在公司要受韩允执的窝囊气,晚上下了班还要被小丫头的哭声纠缠。成天被这一大一小夹击,她到底有什么过错,竟是如此流年不利!
沈萱对小丫头的哭声头疼不已的时候,小曹却紧张了起来,听见韩熙的嚎啕大哭,以为小丫头摔了跤,便急忙跑了过来,一边问着:“熙熙怎么了?”一边前前后后地检查了一遍,还忙不迭和韩允执解释,“刚在门口和熙熙玩捉迷藏……怪我怪我,接她放学,又没看好她。”
韩允执对待小曹倒是和颜悦色:“不怪你,你帮我去幼儿园接她,每次都还给她买吃的,我还没来得及谢你。”
两人客气来客气去的功夫,小曹已经确认了小丫头没有受伤,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受到周围气氛不对。她瞄了一眼被晾在一边的沈萱,没被她阴冷的气场吓到,反倒是偷着笑了起来。
沈萱被这两个姓韩的闹得心情恶劣,再加上小曹在韩允执面前毫无节操的巴结模样,心里更加不爽。她本来也懒得看着这两个大人假惺惺的客气,可想来想去,又觉得这小丫头还没向她道歉,这样一走了实在有失气场,以后还那什么和韩允执死磕?
于是,沈萱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干脆背过身去不看他们,没想到小曹这会儿却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这一笑如同火上浇油,沈萱没忍住,鲜少地扭头白了她一眼。
小曹却毫不知收敛,当着韩允执的面也不避讳,问了句:“萱姐,你大姨妈来了?”
这会轮到沈萱皱眉了,她瞪了眼小曹,一面觉得她口无遮拦,一面又觉得她莫名其妙。
小曹依旧没心没肺,指了指沈萱身上的米白色百褶连衣裙,一个没忍住,又捂嘴笑了起来。
沈萱扭头看了看身后,裙子上不高不低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块红色的印记,看着倒真的像是大姨妈来了。她拉了拉裙摆又定睛瞧了瞧,这印子的颜色有点怪,而且还散发着一股草莓的甜腻味道……
沈萱看了眼小丫头手上的冰激凌,不由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发作。不发作倒不是怕别人说她欺负小孩儿,只是因为小丫头已经“恶人”先告状,手里举着残缺的冰激凌,伏在韩允执的怀里,呜呜咽咽、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诉着:“阿姨坏……我的冰激凌……”
韩允执一手抚着韩熙的后背帮她顺气,眼神不由随着小曹的话头看了过去,直直地落在了沈萱的臀部。
沈萱既觉得愤怒,又觉得尴尬,眼瞅着韩允执那带着些戏谑意味的目光投射过来,她不由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壁上。可这个动作反倒是有些不打自招、欲盖弥彰,就连沈萱自己都险些觉得真的是大姨妈弄到裙子上了,脸上不由跟着泛起了红晕。
沈萱狠狠瞪了眼幸灾乐祸的小曹,又瞪了一眼“罪魁祸首”的韩允执,却没料韩允执盯着她的裙子,看着她手足无措的动作,黢黑的双眼微微下弯,两片薄唇微微上弯,鲜少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第三步(1)
沈萱挪步到卫生间,站在水池前,身形扭曲地对着镜子处理着裙子上沾到的冰激凌,心里一刻也没闲着,搜肠刮肚地骂着韩允执。
她用纸巾沾了水去擦身后的污渍,简单的处理后,那滩红红的污渍虽然变得浅了,但衬着晕开的水迹,更让人浮想联翩。沈萱闷闷叹了口气,愤愤地将手里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
这个混蛋刚才居然还敢笑!
沈萱想都没想过,她竟会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见到她这个难伺候的合伙人露出微笑。
想到韩允执刚才的那个微笑,沈萱低头洗手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早些年,当她还是在校的文艺女青年时,她就在书中看见过这样一句话,“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微笑,也许你一辈子只可能碰上四五次……”
当罕见被意识到时,多半是因为它的珍贵和美好。客观地说,沈萱也觉得,韩允执的这个微笑化解了他神情中一切的冷漠、克制和隐忍,如同纷飞大雪后的一抹暖阳,不那么激烈,却能融化天地间的严寒。即便此刻,当她恨他恨得牙痒痒的时候,回想那个微笑,却也觉得余味十足。
只可惜,撇开书里那句话情深意切的语境,字面意思倒是极为贴合今日的现实。韩允执这样的人,对她微笑的次数真的可能是屈指可数的。
沈萱烘干了手,探头到了洗手间门外,瞧瞧楼层里有没有隔壁公司相熟的人,免得撞上尴尬。岂料门一打开,她就看见韩允执站在门外。
韩允执一手牵着韩熙,另一手手臂上搭了件他早上穿来公司的浅色风衣外套,显然是在门外等着沈萱。从两人的装束来看,多半打个招呼就要下班走人了。
即便沈萱目睹了今生罕见的一个微笑,却仍然难有什么好脸色。她白了一眼韩允执,还没来得及说话,韩允执牵着韩熙的那只手轻轻一拽,小丫头瓮声瓮气地开口了:“沈阿姨,对不起。”
小丫头哭腔还没有退,眼睛还是红红的,小嘴嘟起来,看着挺让人怜爱。
沈萱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被小丫头这么一道歉,心立马软了下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好故作大方:“算了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韩允执站在韩熙身边,低头看着女儿,继续温言引导:“熙熙,阿姨原谅你了,你该说什么?”
小丫头撅了撅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声:“谢谢阿姨。”
沈萱没去看孩子,倒是抬眼看着大人。这男人说话时,从始至终眼角都泛着浅笑。这浅笑即便真的是为人父的慈爱,此时在沈萱看来,却更多地透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这人拉着小丫头来道歉不过是走个过场,这种表面功夫沈萱一眼就能看穿,其实他心底里指不定怎么偷着乐呢!
韩允执摸了摸韩熙的小脑袋,抬头时,目光正好迎着沈萱不满的眼神。他微微一滞,眼中光芒变得柔和了几分,如同和煦暖阳普照大地,轻易把沈萱眼中的锋芒化于无形。韩允执伸手将手臂上的风衣递给沈萱,开口时,嘴角微微上扬:“如果你需要的话。”
沈萱眨了一下眼,像是要切断和他目光的对接。她沉了口气,单手接过韩允执的风衣,毫不客气地回道:“当然需要!”
韩允执点点头,收回手,又俯身去抱小丫头,转身离开时又叮嘱道:“晚上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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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允执的这件风衣虽然尺码偏大,而且一眼就看出是男款,但沈萱还是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裹进了风衣里。
站在人挤人的电梯里,虽然偶有人侧目,但沈萱丝毫没有觉得理亏,昂首挺胸,在人群中站得笔直,用高姿态鄙视了侧目人对时尚潮流的把握不佳。
电梯直接通往写字楼的停车楼层,沈萱开上车回到家,裹着风衣又进了公寓的电梯。走到自家门口时,沈萱远远地站住了脚,瞧见家门口站了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高跟鞋敲打地面声音,便扭头看了一眼,冲着沈萱露了个微笑:“,好久不见。”
许久未听人喊过自己的英文名字,现在乍一听到,沈萱反倒有些不适应。久违mo数月,没想到家门口也能遇到旧日同事,沈萱自然不觉得这是个巧合。
“sara,”沈萱走近几步,唤了声对面女人的英文名字,顺着这个名字,紧接着她又想到了面前这人曾经的所作所为,以及她的身份,便直接免去了寒暄,开口时毫不留情,“mo最近业务不好吗?下班这么早。”
sara没理会沈萱的挖苦,注意力反倒是先被沈萱的着装吸引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唇角别有深意地上挑了几分,抱怀反讥道:“你穿的是什么?男友风吗?”
沈萱皱了皱眉头,她和sara原先的金兰之谊,如今早已变得不咸不淡。离开mo后,sara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她,事隔数月后这样突然现身,显然不是来嘘寒问暖的。
对sara,沈萱心里一直觉得膈应。她落魄到今天这个地步,多多少少和她有撇不清的关系。打一巴掌,再扭头抛个笑脸,这绝对不是sara的处事风格。她作为郭励扬秘书的身份,今日前来多半是受人差遣。
沈萱心里揣摩着sara的来意,想通了又接着琢磨怎么能借由sara摆脱郭励扬的穷追不舍,也就没听见背后电梯门开合的声音。
沈萱笑笑,直接回道:“男友风?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种style,那都是没有男人的女人聊以自|慰的。”她说着,故意紧了紧风衣,又伸手将披在肩膀上的卷曲长发轻轻撩了一下,“这衣服是我男朋友的。下午我去他家,他嫌我穿得少,啰啰嗦嗦,非要让我穿回来。”
沈萱观察着sara的神情,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撩拨长发的动作故意做得夸张了些。楼道不宽,没留神碰到了身侧的人。
沈萱下意识扭头说抱歉,可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转头就看见身侧韩允执那张略带着些疑惑和不解的脸,尤其是一如既往微蹙的眉心,让她印象尤为深刻。
沈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从他的表情来看,估计是听见了刚才那句有些厚颜无耻的话语。但是,在sara面前,她即便悔得肠子都青了,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更不敢多看韩允执一眼。
沈萱心虚地扭开头,便听sara冷笑了一声:“你动作倒是挺快,young那边还苦苦等着你,你倒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sara边说边摇头,“啧啧”几声哀叹,伸手把一封信件塞到了沈萱手里,“young给你的。”
隔着信封,沈萱捏了捏信件的内容。郭励扬是个极其务实的人,从来没有什么闲情逸致亲笔给她写信,更何况信封触感偏硬,更像是装了什么物件。沈萱捏着信封问:“这是什么东西?”
东西已经送到,sara整了整挎包准备离开,经过沈萱身边时,留给她一句极其膈应的话:“照手感来看应该是信用卡,你这招以退为进走得漂亮,young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sara的声音不大,但依然被站在两人身边开门的韩允执听得一清二楚。他打开门,先推小丫头进屋,转身关门时瞥了一眼沈萱的表情。沈萱面部肌肉略有些僵硬,目光有些呆滞。韩允执微一叹息,“砰”地关上了房门。
沈萱不曾想过,过去五年的感情,自己真真切切地付出,到头来得到的竟然是郭励扬金钱上的补偿。五年青春,多少并肩作战,多少肝胆相照,全部融进了一张小小的卡片,捏在手里显得脆弱无力,仿佛手指尖稍稍用力便能灰飞烟灭。
等沈萱从不知所措中反应过来时,sara已经走到了电梯口,按开电梯门走了进去。
沈萱急忙追上去,用手挡住电梯门,把信封退还给sara。
sara低头看了眼沈萱手中的信封,把她的手拍了回去,蔑笑了一下:“这是你和young的事情,我只是他的秘书,你们的事情我可不想掺合。”
沈萱咬了咬牙,数月前的事情对她而言一直是不堪回首的。而如今,她旧事重提:“这件事,你掺合的已经不少了。”
“,我是做行政的,老板的公事要顾,私事多少也要管。不过我可不像你,你们伺候客户的,一般没什么节操。”sara扬了扬头,“young的事情,我有我的判断标准,我很清楚什么该掺合,什么不该掺合。你和他的事情,我没有兴趣。东西带到了,怎么处置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没有义务为你跑腿。”sara说罢,抬手轻按按钮,电梯门应声合上。
沈萱手里紧紧捏着没有退还的信封袋,看着紧闭的电梯门,心里回味着sara的话,不由咬紧了牙关,眼底狠狠发力,抬头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这才将心里的酸涩狠心逼了回去。
☆、第三步(2)
韩允执带着女儿回了家,放好东西就开始下厨做晚饭。
小丫头在客厅看动画片,看完一集,摸了摸扁扁的肚子,跳下沙发跑到厨房去缠爸爸,看着爸爸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二话不说,咯咯笑着抱住爸爸的大腿。
韩允执低头看了眼攀在自己腿上的儿女,手上的动作没停,一边将切好的洋葱倒进锅里,一边温言道:“熙熙去客厅坐着,饭菜一会儿就好了。”
韩熙没挪窝,拽着爸爸的裤腿,抬头看着韩允执利落的动作,开口问:“爸爸,男朋友是什么?”
韩允执翻炒的动作顿了一顿,转身拿过调料,在锅里各加了一点。
韩熙今年三岁多,正是好奇心爆棚的年龄,每天上下学路上、幼儿园里的所见所闻,件件都能引爆她的好奇心。白天的疑问无人解答,晚上她便攒足了问题缠着爸爸问个不停。
韩允执对待女儿虽然足够耐心,但在回答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方面,实在不够擅长。
趁着烧饭的空隙,韩允执在心里组织了一遍语言,低头看着女儿,笑了笑:“男朋友……就是男性朋友。”
小丫头似懂非懂点点头,心里琢磨了一遍,开口问:“那爸爸是我的男朋友吗?”
韩允执看着女儿,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头,笑道:“当然是。”
韩熙又咬起手指,边想边问:“那沈阿姨刚才说衣服是男朋友的……可那件衣服明明是爸爸的……那爸爸也是沈阿姨的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