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是吧!
和陈风感觉不同,姜棠只觉心慢一拍。
等到她有所反应的时候,反正手已经在陈宴清手里了,他握着用力拽她,姜棠膝弯一疼,“唔……”
她捂着腿泪差点没出来。
这是蹲太久腿上血液不流畅,起的猛不知牵了那根筋脉,又疼又麻又酸,最后无力,要不是陈宴清护着,头一下就栽出去了。
“你说说你,蹲那么……”
姜棠眼睫无辜又可怜的看他,陈宴清说不下去了。
“没事,你靠着墙,我给你看看。”
陈宴清那舍得再训她,扶着让姜棠靠墙。
自己却撩袍,身子修长的三品大员,毫不犹豫的蹲在她腿边,姜棠看着下面的陈宴清,那一刻便似有梨花落在心头,轻轻荡起湖心的涟漪。
她体会到了曾经紫苏体会到的那种感觉。
一个让人心动的男人,不是他指点江山给你的无上荣耀。
而是他有惊才绝绝,却甘愿为你坠下凡尘,俯于膝下为你臣服。
她的恐慌和羞怯忽然没有了,唇角忍不住带了笑意。
但高兴过头总会出点意外,比如姜棠不知道陈宴清敲到她那个穴位,忽然一个抽筋,手扶上他的肩头。
陈宴清抬眸,姜棠理所当然与他对视,声音糯糯的,“不扶,会摔的。”
陈宴清眼瞳黑漆漆的,“嗯”了一声。
姜棠觉着好奇,陈宴清不喜和她在外亲近的,怕别人觉着他不威严,所以出门她总会带着一层规矩。
现在瞧着陈宴清听话,就像忽然得了什么玩具似的,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心忍不住跳的加快,瞧着也没有人嘛,便带着一种试探,像以前一样,把手捏上他的耳朵。
揪了揪,陈宴清没理,她又揪了揪,陈宴清一咳。
姜棠听的一慌,赶忙松了手。
这一幕落在别人眼中,自然也是唯美温情的——
漂亮的姑娘靠着青墙,歪头带笑,娇娇悄悄。
清冷的男子蹲在地上,给她按摩,温柔无限。
他们越幸福,就反衬的她多狼狈,沈媛不禁暗恨啊!
如今她一切都没了,名声没了,爱情没了。
父亲虽在气头,但对李坤家世满意,加上形势所逼,她难道真要和李坤消磨一生?
沈媛不敢深想,等回神的时候,那边两人已经牵着手走了。
沈媛和李坤这场官司不小,李陌处理完李蓉嫣的事,便和沈霁一同入宫,将此事禀明圣上,被扣留的各家大人女眷放行,外头依旧车水马龙。
哪怕有官兵出来维持,也有朝堂上不和的人争闹不休。
眼瞅着时间越来越晚,陈宴清只能和姜棠步行出去,留下陈风看守马车。
燕子巷是老巷,修葺的不如外头平坦,但胜在环境清幽,偶有百姓和官员家栽种的花果蔬菜,这也是夫妻两个头一次这样安静的散步。
那年她未过十八,娇丽可人,牵着面色沉隽的郎君,带有笑意。
陈宴清低头的时候,便能瞧见地上她跳脱的影子,以及头上入蜻蜓振翅欲飞的璎珞,因为心情好了,就连一路的空气都是甜的。
也不知是不是太安静的愿意,陈宴清似乎听见了自己胸膛的心跳。
一声一声,为她心动。
这个成为他妻子的姑娘,总用她的喜怒哀乐,鲜活了他枯寂的人生。
以前李陌总说他不懂爱情。
爱情大概就是。
她一笑,你就甜吧。
走出燕子巷,竟瞧见一个新开的香料铺。
今日应该有什么活动,外头摆着摊位未散,一个约莫二十多的妇人在。
姜棠好奇,拉着陈宴清去瞧了瞧。
然后发现是新店开张,首日半价。
姜棠很心动。
她自己的香都被唐心给包了,便把主意打到陈宴清身上,想要给他买惯用的松香,那妇人瞧关门前能拉到一个客人,更是不留余力的推销。
“夫人想要松香,不妨闻闻这个。”
姜棠接过一个,凑鼻细闻,“这个好香啊!”
她递给陈宴清,可能陈宴清觉的丢人,脖子往后仰了仰,姜棠不依,他意思着闻了下,不妨气味入鼻神色微动。
……他往店铺牌匾看了眼。
这字迹,他并不陌生。
显然那妇人下一句也为他解答了,“夫人您瞧,咱们店里的牌匾可是燕子巷沈家长公子提的,这香也是得了他指点。”
正好姜棠之前也得沈安指点买过香,那款似乎就和陈宴清用的一样,她便买了。
陈宴清对此始终一言不发。
等到付钱的时候姜棠朝他要,陈宴清才嫌弃道:“用我的钱,买香送我,这算你给我的礼物呢?还是我自己给自己的礼物呢?”
姜棠开始红了脸,身后的妇人捂着嘴笑。
她便恼羞成怒道:“什么你的我的,你的就是我的。”
然后十分蛮横的拿了他荷包,付了钱,陈宴清不禁失笑。
他这夫人是越来越泼了。
可这又能怎么办?自己宠的,只能受着。
那香最后也入了陈宴清的笼袖,尽管他心里并不乐意,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香其实就是沈安那款,一模一样。
姜棠不想回家吃饭,后来路上买了许多小吃,独子吃的饱饱的。
今日参加宴会的人多,不妨偶尔几个马车经过。
曾经参加他们婚礼的礼部侍郎江兆安就是,他的夫人有些晕车,是以车帘开着,夫妻俩朝外看着市井人情,不妨瞧见街上手里满满的陈宴清。
两个男人目光在空对交会。
陈宴清:“……”
江兆安:“……”
还好他手快,一眼便拉了帘子,江夫人问他,“怎么了?”
江兆安尴尬道:“夜里风凉。”
好在家快到了,那样也不合规矩,江夫人没说什么。
唯独江兆安后来坐立难安,忽然感觉自己这脖子不牢靠了怎么回事儿?
不过方才……
陈大人是一手牵娇妻,一手拿小吃吧!瞧着还挺有烟火气息。
他认为有烟火气息的陈大人,等马车驶过便把东西给了暗卫,自己牵着姜棠走了小路,难得的感觉自己这张脸,怕是掉到地下三层去了。
姜棠有些不明就里的跟着他走,逐渐远离了闹事,走的偏僻小道。
刚开始姜棠还能吃的住,后来路上坑坑洼洼的,姜棠绣鞋薄,硌到有些疼。
她叫:“陈宴清!”
陈宴清扭过头,看着她有些不高兴,便挑眉道:“怎么了?”
他们一路走的不少,姜棠觉得脚底可能磨出泡了,但直接说怕他愧疚,姜棠没在外头说。
“我走不了了。”
陈宴清也知道她大概累了,忍不住逗她,“别人都能走,怎么你走不了了?”
姜棠别过脸,理不直气也壮,“我娇气。”
这理由真是……诚实的很啊!
陈宴清噗嗤一声笑了,“嗯你还知道啊。”
姜棠听见了,脸有些红,“我知道的,可……可这不是你宠的嘛!”
姜棠抬头,一双眼睛看着她,睫羽每扇动一下都可爱的厉害。
她说:“你要负责。”
陈宴清听笑了,“嗯,负责。”
负一辈子,两辈子,生生世世的责,都愿意。
他说完转过去,在姜棠前面蹲下。
姜棠高兴的扑上去,明明姜棠不重,他偏要假装趔趄一下,“吃太多了,下次少吃些。”
姜棠气的挠他,两人一路拌嘴,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来辆马车吧!
远方最后一抹残阳落下,换得满天霞光。
三月的微风透过墙头树梢,吹在人迹罕见的路上,陈宴清趁着姜棠没注意的时候,自袖中舍下一个东西。
转而背着她,一步步走向远方。
“陈宴清。”
“嗯!”
姜棠搂紧他的脖子,“我有些困了呢!”
陈宴清颠颠她,拍拍妻子的腿,“那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