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走到拱门时,看到院里多了两位陌生的素衣姑娘,她猜她们就是今天来的安倩姐妹。
翠丝正在抹眼泪,看到她立马跑了过来,“小姐,她们打坏了您种的兰花,奴婢让她们赔,可……可她打我一巴掌!”
翠丝指着脸年纪轻一点的。
“打你就打你,你一个下人还敢告状?”安芯气急了,全然不顾安芷也在,往前冲了两布,被她边上的姐姐安倩给拉住。
安倩比安芯大两岁,看着比较沉稳些。
“姐,你拉我做什么,难道我连个下人都打不得?”安芯丝毫没发现安芷的脸色已经放了下来。
“下人?”安芷冷哼一声,“那也是我的下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打?”
说着,安芷举起巴掌,狠狠地朝安芯脸上打去。
“啪!”
异常清脆的一声。
满园寂静。
“你……你打我?”安芯捂着脸,火辣辣的疼,泪珠瞬间流了下来,她这会还没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她家,而是在做客。
“对啊,我打你了。”安芷挑眉,见安芯在哭,幽幽地朝安倩看了去,“你们是客人,我本不想为难你们,所以打翻的兰花我就不用你们赔了。翠丝,过来道歉。”
翠丝刚才见主子打了安芯一巴掌时,整个人已经惊住,这会听主子让她道歉,忙走出来说对不起。
安倩被打了一巴掌,还不服气,但被她姐姐拽到身后。
“舍妹初来乍到,很多规矩还不懂,请安芷妹妹别生气才好。”安芯是家中女儿里最大的,所以做事说话都比较沉稳些,刚才安芷打了妹妹一巴掌,她心揪起来的同时,也想到了这会她们是寄人篱下。
安芷笑道:“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生气,我这人好相处得很,喜欢安静,只要别来吵我就行。”
说着,安芷从安倩身边走过,说了句送客,便进了屋子。
这是在她家,面对的是两个身份地位都不如她的小丫头,根本没想要客套的意思。
安倩被安芷这般忽视,脸颊顿时热了,拽着妹妹出了安芷的院子。
“姐,你刚刚怎么不帮我说话,她打我诶!”安芯不甘心道。
“打你怎么了?你还当这里是你家?”安倩恨铁不成钢地转头瞪着妹妹,“这里是安府,虽然我们也姓安,但我们在这里是客人,你懂什么是客人吗?”
安倩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被人甩脸,在县里时,她在那些小姐姑娘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所以这会受了气,便一股脑撒了出来。
安芯被姐姐怼完,眼眶立马湿了,“可我又没做错,那个丫鬟目中无人,打她一巴掌怎么了?”
“打狗还看主人呢!”安倩是真的被妹妹蠢到了,“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别想着你还是淮州安家大小姐,你还想不想嫁到京都来了?”
为了能给安倩说上京都的婚事,她母亲贴了嫁妆帮她找门路,却还要被人挑来捡去,最后落在一个快三十岁的老男人手中。
就安倩都如此,安芯的婚事肯定更艰难,所以她们家里才会把两姐妹一起送到安府,希望能得到孟洁他们照顾。
可今天刚到安抚,就把安芷给得罪了,安倩想想头就大了。
安芯却还没领悟到安芯想的那些,她现在一心记恨安芷的那一巴掌,“可堂叔说了,这里也是我们的家,我不管,这一巴掌我咽不下去,我得找堂叔去。”
“你回来!”安倩抓住妹妹的胳膊,警告道,“安芯,堂叔说的不过是客气话,你要再闹,我就送你回淮州老家!”
一听到要被送回老家,安芯立马愣住了,老实由着姐姐拽着她走。
她才不想回老家嫁人,见识过京都的繁华后,她励志要嫁在京都,而且她觉得自己比姐姐漂亮,肯定能嫁给更好的人。
另一边,安芷正在让冰露给翠丝敷脸。
经过今儿的事,安芷觉得翠丝被她众过头了。
她希望只是觉得自己被拘束得太苦,看翠丝天真活泼,超想让她由着本性发展。可她总有不在的时候,若翠丝连审时度势都不会,那等真得罪比她厉害的人,那她便护不住了。
“翠丝,待会连敷完后,你就回屋闭门思过吧,今儿晚饭也别吃了,想清楚自己错哪了,再来找我。”安芷挥挥手,进了里屋。
翠丝傻眼了。
主子刚才罚她了?
可她没做错什么呀!
“呜呜,冰露姐姐,小姐是不是讨厌我了?可我不懂我错哪了啊?”翠丝急了,她觉得主子是最好性子的人,可主子却要罚她。
冰露叹了一口气,戳了下翠丝的脸,以前她就想说说翠丝,可主子护着,她便没说,今儿个主子也知道太纵着翠丝了,“你还不懂?那真是要饿一下了。”
“冰露姐姐,我是真不懂,求求你告诉我呗。”翠丝一脸迷惑。
“今儿个,你也太放肆了。那淮州来的两位可都是小姐,就算你心里再瞧不上,也不能顶撞她们啊,怎么说,她们都是主子。若不是主子护着你,今儿你这一巴掌就要白挨了。”冰露解释道,“你护着主子的兰花是好事,可也要懂得保护自己,兰花被打碎时,你可见春兰、秋兰去顶撞安倩她们了吗。不是和你同一身份的人,你就要先躲着,事后再告诉主子,主子自然会去找她们算账。行了,脸也敷完了,回屋里仔细想想吧。”
翠丝送走还懵懵懂懂的翠丝后,才进了里屋。
“她懂了吗?”安芷问。
“哪有那么容易就明白。”冰露叹了一口气,“她那个性子本就急哄哄,小姐您又纵着她,这一时半会想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安芷转头,鼓着脸看冰露,“那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喽?”
冰露笑了,“您都这么说了,那就是吧。”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她本性太纯真了一点。”
安芷点下头,单手撑着下巴,视线望向远处,“等时间久了,总是会明白的。”
想她十岁时,也是单纯可爱,可如今还不是什么都懂了。
“不说翠丝了,你找人,去盯着安倩姐妹,还有她们的哥哥,也都盯着。今儿瞧着就不是安分的人,我可不想被她们连累。”安芷嫌弃地哼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心里到底还是记挂着翠丝,让秋兰晚上偷偷给翠丝送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