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洵洵听得眉头紧蹙:“冉声,你做有些决定之前能不能先跟姐姐商量么?”
“姐,我已经不小了,我完全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她不再是那个可以用几颗糖就可以哄骗的小孩。
后半句话,宁冉声没有说出来,但是从宁洵洵悲戚的眼里,她的确这样想自己。
宁洵洵忍受不了她的擅作决定,但是宁冉声真没有勇气回清市热热闹闹地跟大家一起过节,有些秘密即使要公布,也要留在过节后再处理,她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破坏了大家过节气氛。
――
江行止家乡在s市,小年这天,他的父母就打来了电话,催促他快点回家过年,春节假期的同时顺便相几个亲,因为这样,江行止硬是熬到了年三十还没有回去,呆在自己公寓慢悠悠地在跑步机上运动,最后换了一身衣服,直接驾驶车子赶回家吃年夜饭。
这一天,江行止手机里节日祝福短信响个不停,每次短信铃声一响,他都第一时间查看会不会是哪个女人发来的,他告诉自己不能再继续动情了,但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感情有时候覆水难收,喜欢上了,他做什么掩饰都是徒劳。
……
至于宁冉声,她还哪有心思发什么祝福短信,一个人住在a市郊区的酒店里,手里拿着手机将秦佑生的号码输了又删,删了又输。
过了会,一条祝福短信进来,是张小驰的。
张小驰对她这次没有跟大伙一起回清市过春节很生气,直至上了飞机他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但是大年三十这天,他还是用手机短信给她发了一条祝福短信。
非常简简单单一句,“小姨妈,小驰祝你在旧金山也春节快乐哦。”
宁冉声眼角有些湿润,心底又酸又涩,她现在哪是在什么旧金山啊。
宁冉声侧过头看了眼酒店窗户外面的景色,夜风将大树枝干刮得摇摇欲坠,不远处才红色灯笼高挂,沿着整条江上的法式梧桐。
酒店的餐饮部今天接了不少年夜饭的单子,楼下热热闹闹全是过来吃饭的亲朋好友,宁冉声一个人住在客房里,虽然隔着好远,依旧可以听到他们交谈和酒杯相碰的声音。
宁冉声算了算日子,她跟秦佑生快有一个月没有打电话发短信了。不过分手后,一直不用qq的秦佑生开始每天挂q。
她真的好想他,想得心肝肺腑都疼了。
终于,宁冉声忍不住给秦佑生发了一条短信:“秦老师,春节快乐。”
很快,秦佑生给她回复了短信:“哦,你也春节快乐!”
宁冉声看着手机里短短的五个字,趴在枕头上掉起的眼泪,她的秦老师居然只给她发了五个字,仿佛她只是他的普通朋友而已。
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合约前女友啊。
关于合约分手这件事,王臻不止一次骂过她傻,“你是想分手想疯了才想出这个办法吧,我告诉你,冉声,如果有一天你丢了手上的幸福,那也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宁冉声也觉得自己挺作的,谈个恋爱什么事都要处上风,有些事也只有秦佑生也能受得了她。
但是做人不能没有底线啊,那么好的秦佑生,她要努力才能追上他的脚步,不然以后结婚了,她也是她和他婚姻里拖后腿的那一个。
宁冉声忍不住,擦掉眼泪又给秦佑生发了个短信:“你在做什么呢?”
“开车。”秦佑生回复她。
宁冉声有点不可思议了。
酒店订餐迟迟不送上来,宁冉声打电话催了两次,但是楼下厨师和服务员全部忙年夜饭的单子,压根忘了她这里还有一份订餐。
宁冉声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件红色的大衣,穿上外套和漆皮高跟,气势汹汹地出门找吃的了。
走出酒店不到六分钟,秦佑生短信又发过来了:“你在哪儿呢?”
宁冉声有点赌气:“我在a市的大街上。”
大过年,她走在城市的街头,这个画面想想都触动人心、让人产生同情,但是秦佑生也只是回了一个:“哦,在大街上做什么呢?”
宁冉声开始怀疑跟她发短信的到底是不是秦佑生,为什么会对她这样冷淡,还有他不知道今天是除夕夜吗?
“女人真是作啊,让男人滚的是她们,等男人真滚了,又开始胡思乱想男人是不是不在意自己了。”王臻的经典话语在她脑里浮现。
“找吃的啊。”宁冉声给秦佑生回复。
过了会,“嘀”的一声,秦佑生的短信又进来了:“那找到吃的么?”
宁冉声看到一个还在营业的粥铺,正要朝那里走去时,身后响起好几道喇叭声,宁冉声蓦地转过身,蹙眉看向香槟色的车子。
过了会,车窗徐徐打开,一张俊雅的男脸探了出来,随后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夹带着冬风的冷冽,用十分轻佻又愉悦的腔调。
“嗨,sweet,你长得好像我的前女友,请问我们可以认识下吗?”
☆、57v章
――“你长得好像我的前女友。”
――“哦,你原来还有一个前女友。”
香槟色车子后面是无数伫立的琼楼玉宇,各种建筑广告牌上的霓虹灯交织勾勒出、五光十色、华丽剔透的城市景象,左侧的车流无声无息地流淌过而过,唯有香槟色的车停靠在路边纹丝不动。路边璀璨的射灯打在车上男人英俊不凡的脸,看起来是那么亮,那么温暖,仿佛童话里的故事本勾勒出来的画面。
得男友如初,此生何求。
她作天作地,他永远将她捧在掌心里悉心呵护,他在她世界如同天神的存在,但是他从不许她仰着头看她,而是精心尽力地给她使用娇蛮的权利,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包容她,就算恋爱时她要一直处上风,他也会自动退居下风。
那么好的男朋友,她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知道可不可以搭小姐一程呢,在下真的很想跟你认识一下,我们交个朋友如何?”秦佑生再次开口,脸上笑容不减,霓虹灯全部进了他的眼里,衬得他那双有两条深褶子的眼睛流光溢彩般漂亮。
宁冉声眼泪早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哑声问:“我真的长得像你女朋友?”
“像啊,跟姐妹一样像,还有她跟你一样也是一个爱哭鬼。”秦佑生温柔说,两个人头顶是黑丝绒般的夜色,没有一丝云影,但整个城市因为节日格外张灯结彩,远处瞬间绽放的烟花,火树银花不夜天,璀璨绚丽。
宁冉声还没有上车,秦佑生看了眼外面的车况,终于急了:“honey,你真不考虑下,我的条件很不错的。”
宁冉声终于破涕而笑,正要绕过车头时,秦佑生下了车,直接给她打开副驾座的车门:“请吧,我的公主。”
秦佑生与宁冉声靠得极近,他开口说“我的公主”时,他温热的嘴角几乎划过她的左脸,宁冉声蓦地一阵脸红,低头上了车。
车内开着小灯和空调,乳黄色的光线格外暖人心间,随后上车的秦佑生默默地看了宁冉声一眼:“冉声,我想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回家。”宁冉声低声问。
“如果这都不知道,我还配当你的男朋友么……唔,是前男友。”秦佑生认真回答,一张俊颜全部融进光影里,语气平平缓缓却带着难以忽视的重量,仿佛涉过千山万水只为过来见她一面。
宁冉声默默低下头。
秦佑生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如果即将要面对什么,今晚都是他和她的除夕夜,除旧迎新,他和她的“除旧迎新”。
车子静静开过灯火焱焱的街头,最后绕过主线,直接上了高架,来到一个新落成的别墅区,宁冉声看了眼外面,有点诧异:“秦老师,我们要去哪里?”
“等会就到了。”秦佑生嘴角带着笑,车子下了高架,经过一条种植着四季绿的车道,最后停在一座漂亮的新别墅跟前。
秦佑生倾过身给宁冉声解开安全带,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起下车走进别墅,打开大厅的灯,灯火辉煌,家具全部崭新,地面光可鉴人。
宁冉声不可思议地看着里面的装修装饰:“秦老师……”
“冉声,其实我跟你求婚那天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准备,我那里的房子只是两居室,不适合当我们以后的家,所以我买了这里,全按照你喜欢的风格装修……”
秦佑生抱着宁冉声轻声说着话,“后来你的话倒是说醒我,其实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那个人是我,我自认为给你的是惊喜,但没想到会给你造成压力,所以你能原谅我么?”
宁冉声抱着秦佑生,他每句话都击中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秦老师,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我只有一个女朋友,这辈子也只会有一个妻子,我不对她好还能对谁好,不是么?”秦佑生一只手搭在宁冉声的肩上,眼睛湛墨如黑,仿佛能望进她心里去。
“我以前真是太混蛋了……”宁冉声感动地眼角湿润,眼泪直接落在秦佑生的羊毛大衣上,将他黑色大衣弄的一深一浅。
……
宁冉声最喜欢秦佑生穿大衣的样子,身姿挺拔、从容俊雅,即使此时他大衣外面穿上超市送的广告围裙,整个人依旧风采卓然,还多了一份温暖的人间气息。
秦佑生在厨房研究牛排的做法,宁冉声在饭厅摆放餐具和红酒,忙得心思甜蜜。
她以为自己真的会一个人过除夕的,现在她侧过头看里面忙活的秦佑生:“秦老师,你到底怎么知道我没回清市的。”
“你姐姐给我大电话,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还说你脾气不好,让我多让着你啊。”秦佑生眉目带笑地转过头,“真是幸好你姐姐这个电话,不然你打算就这样瞒着所有人,一个人过年?”
“那你有没有告诉姐姐……事实?”撒谎的孩子,总是怕谎言戳穿。
“我当然――”秦佑生停下来,眼睛亮亮地看着她,“男朋友不是应该任何时候都站在女朋友这里么?”
宁冉声放心一笑,笑容灿烂得让秦佑生眼睛一花。
秦佑生脸上的笑容有点下来:“但下不为例!”
宁冉声对秦佑生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下不为例。”
顿了下,“那个我们的分手合约……”
秦佑生侧过白色的拉门上,疑惑地发问:“你不是已经跟你姐说咱们复合了么?”
宁冉声哼哼唧唧,她居然被秦佑生反将了一军,但是心底依旧甜蜜得不可思议,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根本不用计较恋爱处下风还是上风。
秦佑生的菲力牛排出炉了,一份稍微好点,一份半边是焦糊糊的,秦佑生把好的一份给宁冉声:“在下不才,还望美人赏脸。”
宁冉声瞧了瞧:“好吧。”
随后秦佑生又折腾了两份玉米浓汤出来,色泽浓郁可爱,外观比牛排要好看许多,口感纯正香浓。
秦佑生站起来打开红酒,分别给宁冉声和自己倒了少许,然后举杯:“冉声,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秦老师。”
宁冉声从小得到的东西都是最好的,直至遇上了秦佑生,即使一个那么好的男朋友,她也学不会去珍惜,就像小时候的玩具,最喜欢的娃娃最后也丢进了储藏室,最后又因为找不到它而哭鼻子。
干红后劲大,饭后她跟着秦佑生抱着跳舞,导致脚步有点软,每次乱了节奏就踩在秦佑生的脚上。
大厅法式水晶吊灯璀璨又浪漫,悠扬的舞曲是李斯特的《爱之梦》,宁冉声适应了好久,才慢慢跟上了音乐,她双手抱着秦佑生的腰,脸趴在他胸膛,右耳听到的是美妙可爱的音乐,左耳是秦佑生用力清晰的心跳。
……
半夜快要凌晨,a市广场上开始放烟花,主卧外面的露台的双人摇椅上,宁冉声蜷缩在秦佑生的怀里,身上盖着厚厚的英格兰毛毯。
“轰”的一声,广场上的烟花瞬间绽放,原本漆黑沉寂的天幕被刷新上了一道道绚丽的颜色,整个天际骤然明亮起来。
宁冉声在秦佑生怀里眯着眼,感慨了句:“好漂亮。”
宁冉声从小就喜欢表面漂亮的东西,比如这种华丽的烟花,流星般的花火不停地上升又降落,光火炎炎中感受到了美丽的短暂。
躺在最爱的人的怀里看一场烟花雨,宁冉声觉真觉得满足又幸福,她抬头看向秦佑生,秦佑生也低头看她,然后慢慢凑上了她的唇。
“秦老师,我可能不是我父亲的亲生的。”宁冉声突然开口,带着浓浓的失落。
“傻瓜,一切不愉快的问题等年后我陪着你一起面对解决,如何?”秦佑生声音低低醇醇,一句话就像是给宁冉声织起了一张网,让人安心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