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她的手受伤不方便,他放弃骑重机改跟舅舅借小客车送她去医院。到医院的路程约莫十分鐘,她很快被安排进去急诊室包扎然后听医生叮嘱一些注意事项领了药,当她走出急诊室时骆允正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
她缓缓走近他,但是他依然不发一语,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的周诗语也开始不开心了起来。
只是想帮忙而已,他也用不着这么生气吧?而且受伤的人是她,为什么他比她还要委屈?不想淌这个浑水就不要帮,她又没求他。
「回去吧。」他长叹一口气之后说。
「你,是在,生气?」
猛地皱了眉,难道这个问题难道她看不出来吗?
「难道你不知道你刚刚拿的是什么吗?」
「那幽,怎,样?」她又是茫然又是不明白,「受伤的,人,明明是,我啊!你,干嘛要,生气?」
「没办法,看到笨蛋我就会生气。」虽然是气话,但是他无法想像如果刚刚不是他即使阻止,她的手会变成怎么样。
还好只是轻微灼伤,不然她一个人生活又会更加麻烦了,本来一个人生就不容易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
不,至少还有上次那位西装男子,他会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吧,又轮不到他担心。
「哈!」她气得笑出来,冷笑由内而外,「笨……笨蛋?」
那句笨蛋是在骂她吗?她周诗语可是从来没有被骂过一次低俗的词汇,他不过才认识她两天,就出口成章还羞辱她?!
「是!我,就是,笨蛋!」一股自尊心破碎的感觉让她红了眼眶,她突然不知道刚刚她到底在干嘛,明明是好心却被看成傻瓜的感觉让她委屈至极。
他说的没错,她就是笨蛋才会认为他们会需要她洗碗帮忙、她就是笨蛋才会认为她能够帮上忙,其实她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做不了,是个只会帮倒忙的笨蛋!
眼泪不争气的落下,她气得转身就走,拔腿就跑出了医院,沿路上她压根没看什么车,当她反应过来时一台小客车用喇叭拉回她的思绪。
「叭叭叭──」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她才发觉自己没有注意路况,差一点又发生事故,此时车祸的记忆涌现脑海,让她不自觉浑身害怕的颤抖。
缓缓往后退了几步,车子往前了一点摇下车窗对她提醒,「小姐,你要注意看路啊,没事吧?」
摇摇头,她不想让陌生人看见她哭的样子,好在对方在她摇头后便离开了,不过她却只能一个人在街上流浪。
虽然她该带的东西都有带上,但是她平时根本不会去到离住家附近太远的地方,从小到大进出都由司机接受的她哪里有坐车回家的经验。仔细想想,从她搬来乡下一直到现在进出门几乎都是靠走路,走路出门再走路回家,但是现在她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仰天凝视着朵朵蓝天白云,湛蓝色的天空下太阳高掛闪烁刺眼了她,气温虽然炎热但却让她有了活着的真实感。
那这次也一样吧,凭着感觉一直往前走,这样她又会走到哪里去呢?
乡下的马路很宽敞,不像大都市的马路窄小,还必须与眾多的汽车一起拥挤,有时候还要礼让行人。对于乡下的人来说,交通工具就是汽机车,而对于辽阔的马路来说,行人显得相当了少,她甚至觉得自己像是走在操场上。
路这么大、这么宽广,肯定有一个方向是往回家的路,可是她却像自己的人生一样如此迷茫,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即将走往什么地方。
不过那很重要吗?不管她是谁,又或者自己在什么位置上,在命运面前她终究是渺小的,这是她从那场车祸意外当中唯一了解到的,在命运面前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抵挡不了。
过去的周诗语已经不在了。
沿着马路边缘不断往前走,直到她脚酸了、累了、饿了,她的脚步才慢了下来,并且看到旁边有一座公园。
傍晚的公园里面没有什么人,只有几名小朋友还在公园里玩耍追逐,只是眼前父母陪同孩子玩耍的话面对她来说太过梦幻了,任凭她怎么去回想都无法忆起自己有这么在公园里面玩耍过的经验,她也无法想像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没有目的的坐在公园的鞦韆上,期待着傍晚的一抹彩霞。
天空逐渐暗下了,站在远处观望孩子的父母催促着孩子们回家,接着几对家庭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公园,直到公园里面只剩下她。
肚子又叫了,她饿了,只是这附近没有任何一家店是她想进去吃的,更令她可笑的是,她竟然想起了他端给她的那碗乌龙麵。
「咕咕咕──」肚子又叫了,而她无奈的摸着肚子。
「既然饿了,为什么不回家?」
远处有个男声传来,她猛地抬头才发现来人是骆允,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跟着她很久了。
她不想回应,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跟着她,反正他对她的关心都只是出自于别人的叮嘱,他本人一点想关心她的意思都没有,她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为佳。
见她撇过头,骆允自然知道原因,但他并不想勉强什么,他也不否认她猜的没有错,他是因为舅舅的关係才跟过来的。在她生气的从医院离开之后他就打了电话给舅舅,本来只是想告诉舅舅周诗语没事,不过舅舅却要他送她回家,还要照料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