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她看到了草丛里发出的微弱亮光,她弯腰把手机捡起来,上面显示的是:妈妈。
白星尔犹豫要不要帮她接通,却在光亮闪烁时,看到地面有一摊红色。
她顺手用手机照亮,就看见了一只手。
第026章 受冤
那惨白的手如同一个玩具一般,被人随意丢弃在了这里。
被切下的边缘已经是血肉模糊,上面还沾着草地上的枯叶和泥土;指甲里还黑黑的,应该是挣扎时,狠狠抓挠地面留下的。
在看这个“东西”的时候,白星尔的大脑是懵的,她甚至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拿着手机,向它靠近了几分。
可当血腥与腐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传入她的鼻腔时,她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声震天的惊叫声划破了整个剧院的上空。
……
警察用最快的时间赶了过来,并且封锁了现场。
白星尔作为发现人,自然是要被询问的第一人。
教导处的主任把办公室交给了警察和白星尔,然后就又火急火燎的去外面处理后续的事情。
作为事业单位,最害怕的就是出现这种意外或者丑闻,一旦被媒体稍加渲染,单位立马就会接受上级的轮番调查。
“这位同志,你坐。”一个年轻的警察指了指一旁的沙发,“我们就是简单问问,你别紧张。用不用先喝点儿水?”
白星尔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入坠寒窖,身体不停的发抖。
那是一只手啊,一只人的手,是真手!被生生给切了下来……这到底是有什么仇怨,竟会有人用如此残忍的手段?
“要喝水吗?”警察又问,“不喝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白星尔吞了口口水,四肢僵硬的走到沙发那里坐了下来,愣愣的说:“您问吧。”
警察点点头,坐在她的对面,翻开了记录本,“先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白星尔闭上眼睛,皱了下眉头,又一次回忆起那个可怕的画面,心里的恐惧简直是遍及了每个毛孔。
“我……”她声音颤抖,又睁开了眼睛,“我听到了手机铃声。那、那铃声是……”
“星尔!”
郑炎彬忽然推门冲了进来,打断了白星尔原本的话。
“你怎么来了?”白星尔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白星尔就像是一个走失在游乐园鬼屋里的孩子,无助而害怕,没有任何的依靠和安抚。
郑炎彬的出现,很及时。
他快步的走到了她的身边,瞧了瞧她发白的脸色,皱眉问:“是不是吓坏了?没事了,你不要害怕,剩下的警方会调查清楚。”
白星尔的心情被放松了那么一点点,眼泪也忍不住的含在了眼里,哽咽道:“那是不是徐菲的、的……你们快去找找她啊!”
郑炎彬点头,立刻说:“你放心!我们会找到受害人,确保她的安全。”
“师哥。”一旁的警察插上了话,“您认识这位同志吗?她是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我们要照例询问。”
郑炎彬抓着白星尔的手腕,将她带到了身后,不悦道:“我还用你教我吗?你没看她吓得不轻,不会先安慰两句?这么问,问的出来什么?”
警察一脸无奈,心道每个案例询问都是这么进行的,他还要怎么做?给块儿糖压压惊吗?
他这么想着,谁料郑炎彬还真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水果糖,剥开递给了白星尔。
“我吃不下。”她如实说。
郑炎彬想了想,又说:“要不喝点儿水?”
“不用了。”白星尔摇摇头,“我还是赶紧协助你们警方调查,把徐菲找到。”
……
之后,白星尔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警方。
与此同时进行的,还有警方其他的取证和问询,比如白星尔和徐菲同住的那件宿舍,就被被封了。
折腾到凌晨,教导主任忙完了警方这边,就安排白星尔和别的演员将就几晚,说等事情结束了,就搬回去住,可大家竟然都不愿意接纳她。
剧院里的宿舍已经超负荷了,说什么也是再找不出来一间给白星尔救急。
“赵思,你是干部,你和白星尔挤一下!”教导主任说。
赵思立刻拒绝,说:“为什么是我?大家都不愿意就塞给我啊?那我不当干部了,谁爱当谁当去!我可不要和这个女人住一起!”
其他的演员纷纷点头,更有一个站出来应和道:“主任,白星尔和徐菲一间房,她们两个最近总是吵架。那天白星尔还威胁过徐菲,谁知道她们的个人恩怨到了什么地步?万一她就是、就是嫌疑人怎么办?”
本来,绝大多的演员只是觉得晦气,又或者是不喜欢白星尔而已,可听了这个人的话,大家又都害怕了起来,好多人直接胆战心惊的跑回了宿舍,把门给锁的死死的。
白星尔看着这些平时和自己一起工作的同事们,在这个时候这样的抵触她、厌恶她,甚至是怀疑她,她真的觉得很伤心。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是失败?这么久的相处,在大家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形象。
而教导主任见情况如此,简直烦的不行。
这都这么晚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应付铺天盖地的事情,现在连个住宿问题都解决的没完没了。
“白星尔,你去出去住几天吧。”教导主任直接说,“你是成年人,我也不能像你爹妈似的管你。大家都不愿意,我也没辙,你自己看着办!”
“主任,可这个时间,我……”
“你也知道时间很晚了?”主任不悦的吼道,“都体谅一下彼此吧!你要是平时注意作风问题,也不会这样!”
说完,教导主任就转身离开,而其他的演员见主任都是如此态度,就立刻回了自己的宿舍,将白星尔隔绝在外。
原本人头攒动的楼道,顿时空了。
白星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里的滋味难以言喻,可即便再委屈,再难过,她也要继续后面的事情,总不能露宿街头。
她拿出钱包,数了数里面的钱,决定去街口那边的旅馆先住下。
走出宿舍楼,夜风呼啸的更加厉害,她紧了紧自己的领口,闷头往前一直走。
可没想到的是,已经收队的警方还没有彻底离去,郑炎彬就是其中之一,正在那里和其他警察交流。
郑炎彬隐约看见了白星尔的身影,心中纳闷,马上跑了过去,问道:“这么晚了,你出来干什么?”
白星尔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方面,她觉得说出来就是给人添麻烦;另一方面,她也觉得被所有人排斥,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是不是害怕啊?”郑炎彬猜测,“和朋友说说话,有人给壮胆几天就好了,不要胡思乱想。”
白星尔继续踌躇着,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这时,就听守门的大爷喊道:“主任跟我说了,你要出去。快点儿,我要锁门了。”
郑炎彬和白星尔听到这话,都是一愣。
“你要出去?这都两点多了,你要干什么去?”他率先问。
白星尔低着头,回答:“宿舍被封了,我没地方住。所以,要去外面的旅馆过夜。”
郑炎彬听到这话又是一愣,随后便是火冒三丈!
“怎么就没地方住了?这么大的单位,还容不下你吗?那个主任不管你是不是?”郑炎彬抓住了白星尔的手腕,“我找你们主任说理去!”
白星尔试图挣开他的手,却是无果,只能急着说:“不是的!不关主任的事。”
“什么不关?”他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他们这些人啊,就是老油条!欺软怕硬,不乐意多付出一点!你不能一直被欺负!”
“真不是!”她再次否认。
郑炎彬不听这一套,执意要为她“伸张正义”,最终惹毛了白星尔。
“你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她冲他吼道,“我都说了不关主人的事,是大家都不愿接纳我!”
这么一喊,两个人瞬间都安静了。
白星尔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做出什么没出息的举动,就那么倔强的生忍眼泪。
而郑炎彬因为她的这句话,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给怼了一拳。
彼此沉默了几秒,他向她靠近,声音轻柔道:“去我家吧。我睡在局里。”
白星尔摇头,也后悔刚才把火气撒在他身上,语气也柔和了许多,说:“就去前面的那个旅馆就好。离剧院也近,我明天好回来排练。”
郑炎彬攥紧了双拳,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心里舒服一点,只能是顺从她的意愿,并且把她送到了旅馆。
……
白星尔告别郑炎彬,就进了旅馆里的小单间。
里面有张单人床,还带着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整体情况也算是过得去。
白星尔坐在了床上,没心情梳洗,也没困意睡觉,她在担心徐菲的安全问题,不知道她到底遇见了什么事。
虽说她近期和徐菲起了不少的争吵,可那在人身安全面前,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眼下,徐菲下落不明,还被发现了一只手,这叫人如何能心安呢?
她重重的叹口气,正担心着后面的事情,就听房门口那里传来了些微的声响。
白星尔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社会上的人过来住宿了。
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她推开猫眼的扣子,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结果,她刚把眼睛凑了过去,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外面快速的闪过!而且那人似乎在冲着她的方向笑!
白星尔吓得差点儿叫出来,可她马上捂住了嘴巴,整个人靠在一侧的墙面上,平复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
她告诉自己,旅馆价格低廉,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在这里走动,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隔了好一会儿,她提着胆子再次看去,就发现外面又是风平浪静了。
松了口气,她马上搬来房间里的椅子,把它立在了门边,以便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她都可以知道。
而后,带着这样的忧思和疲惫,白星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了床上,就这么合衣睡了一晚。
……
清晨,她醒来时觉得有些头晕。